“逆賊楊玄感,何在?”
楊廣聲音一沉。
“宣蘇定方上殿!”
內(nèi)監(jiān)總管立馬傳達(dá)。
隨即,眾人視線紛紛放在殿外。
就見蘇定方親自押著楊玄感走進(jìn)大殿。
至于李密,這廝都沒有資格前來覲見。
楊玄感雖帶腳鐐和枷鎖,但身軀挺得筆直。
他站定之后,還高聲道:“罪臣楊玄感,參見陛下!”
言罷,他躬身行禮。
穿著囚服,卻有世家儀態(tài)。
“抬起你的頭來!”
楊廣沉聲道。
楊玄感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波瀾不驚。
事已至此,何須怕?
“你居然沒有半點(diǎn)羞恥之心,膽敢直視朕?”
楊廣眉頭一皺。
他本想從楊玄感眼中,看出懊悔和不甘等情緒。
誰曾想,什么都沒有看見。
“事已至此,臣多說無益?!?/p>
楊玄感直言。
“朕待你們楚公府向來不薄,更是對你百般信任和重用,你為何背叛朕?”
楊廣沉聲問道。
“若臣不反,有朝一日楚公府必然被滅滿門?!?/p>
楊玄感直言。
除了野心之外,這個想法也是他兵變的主要因素之一。
“好,很好。”
楊廣怒極反笑。
一眾文武,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既然如此,朕便瞞住你,將楚公府滅門,楊玄感凌遲處死!”
楊廣直接下令。
他雙目猩紅,充斥著殺機(jī)。
此次楊玄感兵變,已經(jīng)觸及他的逆鱗,甚至在他傷口上撒鹽。
繼宇文家之后,又是一個備受皇室信任之人兵變。
你說楊廣,怎么可能不憤怒?
“謝陛下!”
楊玄感高呼一聲,竟跪地行禮。
兩名禁軍上前,把他給押下去。
“哈哈哈,痛快,痛快!”
楊玄感狀若瘋魔,大笑不斷。
越是如此,楊廣越是氣憤。
事到如今,那廝居然都不怕?
其余文武,則是松了一口氣。
好在楊玄感胡亂指認(rèn)的事情尚未發(fā)生。
若不然,事情可就有趣了。
“陛下,新的郡守已經(jīng)派去弘農(nóng)郡,冠軍侯也在回來路上?!?/p>
裴矩特意匯報道。
“朕知道了?!?/p>
楊廣沉聲回道。
言罷,他還特意掃視了下方文武一眼。
楊廣的眼神帶著懷疑,甚至凌厲的寒芒。
一眾文武均不敢抬頭對視。
一個個低著頭,仿佛做賊心虛似的。
“難道諸位卿家,都心中有鬼?”
楊廣不由大怒。
質(zhì)問聲,響徹在整個大殿之中。
“臣...”
滿朝文武滿頭大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退朝!”
楊廣氣在頭上,都沒什么心思主持朝會。
“臣,恭送陛下!”
一眾文武齊聲高呼。
楊廣怒而拂袖,抬腿便走。
等其走了之后,一眾文武這才擦掉額頭汗珠,相繼從大殿離去。
今日朝會于他們而言,簡直就是虛驚一場啊。
好懸腦袋沒有搬家。
也正是因此,不少文武離朝之時,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問候楊玄感全家。
趙才看著如此場景,忍不住搖頭嘆息一聲。
楊玄感得勢之時,這些文武一個個點(diǎn)頭哈腰。
如今出了這等大事,一個個口吐芬芳,將人家全家都問候一遍。
所謂人走茶涼,便是如此了吧。
“希望吳缺日后,莫要重蹈覆轍,權(quán)利越大越是...”
趙才說完這話,恰到好處停下。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剛好蘇威走到他面前。
見趙才不語,蘇威似笑非笑問:“怎么趙將軍不繼續(xù)往下說了?”
“讓蘇大人見笑了?!?/p>
趙才干笑了兩聲。
“冠軍侯如此年紀(jì)就掌握這等大權(quán),日后怕是...”
蘇威也是點(diǎn)到為止。
“蘇大人此話言重了。”
趙才皺眉道。
“本官會盯著吳缺?!?/p>
蘇威說完這話,轉(zhuǎn)身便走。
趙才看著其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蘇威走遠(yuǎn),他才跟著離開皇宮。
......
楊廣雖然沒有主持朝會,但散朝之后還是叫來了段文振。
“陛下。”
段文振來到次殿,忐忑不安的行了一禮。
“嗯。”
楊廣微微頷首,算是應(yīng)過。
“不知陛下叫臣前來,所為何事?”
段文振忙問。
“今日朝會,朕尚未問平叛事宜。”
楊廣沉聲道。
現(xiàn)在大隋天下,可不只是楊玄感兵變。
其余各地皆有叛軍,而且聲勢各不相同。
單單滅掉一個楊玄感,還不足以讓楊廣完全放下心來。
“回陛下,各地平叛尚未有起色?!?/p>
段文振沉默良久,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什么?”
楊廣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段文振內(nèi)心咯噔一聲,深怕圣上龍顏大怒。
“冀州呢?”
楊廣又問。
“這...”
段文振啞然,似乎難以啟齒。
“你什么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
楊廣逐漸煩躁。
“回陛下,薛將軍兵敗而歸...”
段文振深吸一口氣,還是道了出來。
“什么?”
楊廣猛地起身。
冀州叛軍,以竇建德為主。
雖然勢力龐大,但對比起薛世雄還是有所差距。
這種情況下,薛世雄都能吃敗仗?
“薛將軍輕敵了,才導(dǎo)致戰(zhàn)敗?!?/p>
段文振又道。
“他人呢?”
楊廣面色一沉。
“薛將軍正在返京請罪路上。”
段文振低著頭道。
“朕本以為,此次平定冀州叛軍輕而易舉,居然會出現(xiàn)這等差錯?”
楊廣喘著粗氣。
一時間,他竟有一種,滿朝文武不如一個吳缺有用的感覺。
可不是嘛?
其余各地平叛毫無進(jìn)展,本以為必勝的冀州平叛也出了亂子。
唯有吳缺勢如破竹,平叛宛若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陛下,冠軍侯正在回京路上,還是讓他去平叛吧?”
段文振試探性問道。
叛軍氣焰囂張,眼下必須遏制。
若不然讓其發(fā)展,其必然會成熊熊烈火,將整個大隋給吞噬。
“滿朝文武,就沒幾個讓朕省心的?”
楊廣大怒,一巴掌拍在伏案上。
吳缺才平叛回京,就讓其再去冀州?
楊廣可不想,這樣一把利刃因?yàn)槠S谡鲬?zhàn)而英年早逝。
回看大漢時期,那霍去病不就是如此?
同樣是冠軍侯,楊廣可不希望吳缺重蹈覆轍。
“冠軍侯正是年輕,而且有皇室庇佑不會出事的,而且眼下應(yīng)當(dāng)以大隋社稷為重?!?/p>
段文振拱手道。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
楊廣不耐煩道。
“諾?!?/p>
段文振拱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