佽飛軍開道偵查,已經(jīng)持續(xù)一段時日。
前往遼東的大道,完全沒有一點異常。
在返回中軍途中,趙才低頭沉思眉頭微皺,良久他才抬頭:“不對勁!”
騰禁等人聽了,都是一頭霧水。
“將軍,這一路上沒有半點敵人蹤跡,道路通暢怎么不對勁?”
一名鷹揚郎將問。
“這些蠻夷恐怕龜縮在城中,都不敢出來,也不會有什么異常。”
“可不是嘛,此次我軍可有百萬兵力?!?/p>
“哈哈。”
一眾佽飛軍相繼大笑,毫無負擔可言。
于他們而言,佽飛軍的開道,實際上也只是走過過場罷了。
“太安靜了?!?/p>
一直沉默的吳缺突然說了一句。
“不錯,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太安靜了?!?/p>
趙才附和道。
佽飛軍中,也只有他二人感覺異常。
趙才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只是感覺異常,而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
佽飛軍打道回府,而吳缺則是扭頭朝遼東方向看去。
他知道,高句麗蠻夷確實有異常。
這些蠻夷準備了一份大禮,就等著隋軍抵達。
吳缺雖知,卻沒打算說出甚至提醒趙才。
因為這一切,全在他的計劃當中。
佽飛軍返回中軍。
這時候的中軍距離遼東,也不過百里左右的距離。
照這個進度下去,抵達遼東之前不會有任何變數(shù)發(fā)生。
大軍停了下來,正在休整休整,這也是抵達遼東前的最后一次休整。
等休整結束,便是兵臨遼東城下,開啟遠征首戰(zhàn)之日。
中軍大營,所有人全部到齊。
在開始商議時,趙才姍姍來遲。
“情況如何?”
楊廣打斷趙才行禮沉吟問道。
“回陛下一切正常,未曾見敵軍蹤跡...”
趙才拱手匯報,突然停了一下。
在楊廣說話之前,他一咬牙選擇說了出來:“陛下,一切太過安靜,恐怕有什么異常?!?/p>
“趙將軍這話說得奇怪,我軍百萬雄獅如此氣勢,蠻夷怎敢直面?”
武將中有人冷笑一聲。
“必勝的一場仗,趙將軍反而擔驚受怕,難不成許久未上戰(zhàn)場,人已經(jīng)老了?”
緊隨其后,又有人開口。
趙才面色一沉,這些人顯而易見,正是宇文述的爪牙。
這時候的宇文述,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趙才。
雖然這些話未能對趙才有什么影響,但能惡心趙才,他也樂于見到。
“趙卿家,朕這一次,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p>
楊廣眉頭一皺,極為不悅。
此次遠征在他看來,必然是摧枯拉朽滅掉高句麗。
未開始遠征之前,趙才就三番五次掃興。
現(xiàn)在開始了,趙才又變得優(yōu)柔寡斷,甚至畏畏縮縮的。
你說楊廣怎么高興?
“朕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老了?”
楊廣目光一凝,緩緩開口。
這話一出,趙才神色微變。
此話意味深長??!
“陛下,趙將軍行軍打仗多年大勝不斷,他說謹慎些也不是壞事。”
文臣中,有人出來幫趙才說好話。
楊廣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好了,朕也不想浪費口舌,等百萬雄師養(yǎng)精蓄銳之后,立即拿下遼東。”
他不耐煩的說道。
楊廣太自信了,認為遠征必勝,這是沒有懸念的事。
拿下遼東,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而已。
在他眼中,拿下平壤都是輕而易舉。
何況高句麗的一個門戶城池呢?
“諾。”
眾臣相繼拱手退下。
趙才嘆息一聲,也只能無奈離去。
這一次商議,楊廣算是正式告誡他一次。
倘若下一次,趙才再說這樣的話,佽飛軍的兵權可就要變了。
趙才也只能掂量一下,不敢亂來。
眾人離去,但宇文述被單獨留了下來。
“陛下,可有何事吩咐?”
宇文述好奇地問。
“朕是想不明白,趙才為何變成這樣,真是掃興?!?/p>
楊廣面色慍怒,現(xiàn)在都還在不滿趙才。
“陛下,趙將軍也是一番好意,行軍打仗謹慎為好?!?/p>
宇文述還幫趙才說話。
“唉,你說說,遼東此戰(zhàn)會有什么變故?”
楊廣嘆息一聲。
“這...”
宇文述欲言又止。
“你莫要在乎趙才,直說無妨!”
楊廣還以為他顧及趙才顏面。
“老臣認為,此戰(zhàn)不會有任何變數(shù)可言,拿下遼東易如反掌!”
宇文述回答的斬釘截鐵。
聞言,楊廣臉色好看不少。
宇文述可是只老狐貍,他知道楊廣想聽什么,怎么會亂說呢?
“除非...”
宇文述話鋒一轉。
“除非什么?”
楊廣的眉頭皺起。
“除非軍情泄露,才會出現(xiàn)變數(shù)?!?/p>
宇文述神色凝重。
“嗯?”
楊廣眼神狐疑。
“老臣只是隨口說說,這怎么會呢?”
宇文述笑了笑。
所為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悄無聲息在楊廣心底扎根。
其實當朝世家都清楚,這次遠征皇室還有個目的。
發(fā)動大規(guī)模征戰(zhàn),必然死傷無數(shù)。
一眾將領都可能在戰(zhàn)場喪生。
而世家勢力,不就來自于這些將領?
若這些人死了,楊廣不就可以重新洗牌,調整世家勢力?
這也足以可見,楊廣和世家之間矛盾升級,幾乎沒有信任可言。
宇文述怎么一番話,楊廣豈能不在意?
“好了,朕乏了,退下吧?!?/p>
楊廣心事重重,長袖一拂。
“臣告退?!?/p>
宇文述嘴角微微一揚,對著楊廣躬身退下。
他一走,楊廣也毫無睡意,莫名的變得心神不寧起來。
宇文述回了自己的營帳。
就見宇文化及,早就在里面候著了。
“父親,好機會啊,陛下已經(jīng)不滿趙才了!”
他才見到宇文述,就連忙迎了上來。
“為父知道。”
宇文述不緊不慢的坐下,正欲給自己斟茶。
宇文化及見了,連忙上前拿起茶壺:“父親,那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為父已經(jīng)給趙才準備了重禮,這一次他無路可走,說不定還會被抓斬首!”
宇文述眼神一冷。
“是嗎?”
宇文化及大喜。
“至于那個吳缺,到時候你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他還能飛了不成?”
宇文述冷笑一聲。
“謝父親!”
宇文化及已經(jīng)摩拳擦掌。
顯然他早就想好,折磨吳缺的無數(shù)種方案。
畢竟就是因為吳缺,才導致宇文化及在京城顏面全無!
丟臉都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