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心里清楚,咱們往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彼谓瘳幣闹嵤系氖直车?。
宮宴是淑妃舉辦的,七皇子要想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
要真是七皇子所為,顧明璋即便再多的防備,也是防不勝防。
如此,倒也說得通了。
“你之前說得對,我打算給璋兒相看下姑娘,就是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這時候璋兒娶誰家的姑娘,都會惹惱了永嘉,怕永嘉會給那姑娘或是姑娘的娘家使壞?!?/p>
話落,鄭氏神色莫名地看向宋今瑤,她和宋今瑤非常談得來,可謂是莫逆之交了。
如果自家小兒子沒招惹上永嘉,她倒是挺想跟宋今瑤結(jié)個親家的。
只是,這種情況,她開不了這個口,怕給宋今瑤招來麻煩。
想著,鄭氏又是重重嘆了口氣:“我也是兩頭為難,感覺人到了窮巷,不知該怎么走好了,璋兒分配官職的事,也因永嘉使壞,一直壓到現(xiàn)在也沒個著落,等時間長了,誰還會記得他這個探花郎啊。你可還有什么主意?”
宋今瑤聞言神色一頓,她能有什么好辦法?
她掃了鄭氏一眼,發(fā)現(xiàn)鄭氏的發(fā)髻添了些許白發(fā),心中不由得也跟著不大舒服起來。
倏地,她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附耳跟鄭氏低語了幾句,鄭氏聽著,眼睛也不似之前的死灰般了。
“你是說越國來訪,會提和親?那要真如此,選了永嘉去和親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把那禍害趕得離京城遠遠的,我兒就安全了。”
想到老皇帝對永嘉無原則的寵愛,鄭氏又有些灰心:“怕是陛下不會同意,這事還是很難辦的......”
宋今瑤笑:“萬事皆有可能,左右時間還寬裕,咱們過后再細細謀劃就是。”
倚竹苑。
屋內(nèi)。
楚墨白跟裴驚蟄大眼瞪小眼。
二人一個半靠在榻上,一個坐在榻旁的小方凳上。
突地,楚墨白勾唇笑了。
他意有所指地道:“裴大人的傷似乎不像宋夫人說的那般嚴重,是宮內(nèi)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精?還是......”故意把傷情往嚴重了說的?欺瞞了母親?
剛剛從清暉院出來的時候,宋今瑤已經(jīng)把顧裴二人的病情簡單說了一下,尤其是說到裴大人時候,神色滿是愧疚,還說宮內(nèi)御醫(yī)診治,怕是裴大人此生腿要廢了。
可他來看了后,卻發(fā)現(xiàn)這人看似傷得不輕,但實際上未傷筋未動骨,依照裴大人練武的身子,過不了幾日,就能恢復(fù)如初了。
他稱呼宋今瑤為宋夫人,暫時還不習(xí)慣叫母親。
燕北宸在旁聽了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反正是裴驚蟄這老小子下令讓御醫(yī)說謊的,跟他沒關(guān)系,爛攤子他才不給收拾呢。
他一雙鷹眼卻時不時,不著痕跡地落在楚墨白那張俊臉上。
他還不知道楚墨白就是宋今瑤一直在尋找的三兒子,只心中暗道,這位小神醫(yī),模樣怎的跟梟兒長得那般像?
會不會就是?
想到一種可能,燕北宸心口狂跳了下。
正待開口時候,就聽裴驚蟄對楚墨白說道:“隱瞞傷情是為了一些事處理起來方便行事,恕我不能直言告知,若有人問起我的傷,還請小神醫(yī)幫忙遮掩一下?!?/p>
楚墨白挑了挑眉。
既是如此,他也不好做那拆穿謊言的人。
他知道裴驚蟄是大理寺卿,裴大人這么做,或許應(yīng)該是為了暗中秘密查案吧?
楚墨白猜測著。
但母親那里心懷愧疚等著消息,跟母親他肯定要如實說的。
“裴大人的傷怎么樣了?可是能治好?”
這時,宋今瑤帶著滿身疲憊進來了。
她聽伺候的小廝說裴驚蟄已經(jīng)穿戴整齊,這才進來看一看。
“無礙,莫擔心?!?/p>
屋內(nèi)其余兩人還沒有開口,裴驚蟄已經(jīng)率先說道。
當看到宋今瑤疲憊的面容,他心下一顫,有些心疼。
他沉吟一瞬,轉(zhuǎn)而對著燕北宸和楚墨白道:“我想跟宋夫人單獨聊聊?!?/p>
楚墨白本想跟宋今瑤說一下裴驚蟄的腿傷,但聽到這一句,想著等一會再說也不遲。
便同燕北宸一起點了頭,相繼出去了。
宋今瑤坐到了之前楚墨白坐的方凳上。
鄭重道謝:“裴大人,今日多謝你相救,要不然.......”
說著,她話一頓,看向裴驚蟄腿部位置,又承諾道:“如果因我害得裴大人今后行走困難,我會負責(zé)的?!?/p>
負責(zé)?
聞言,裴驚蟄瞪大了眼珠子。
完了!
他本是要說出實情的,這時候有點不想說了怎么辦?
“怎么負責(zé)?”
“額......”宋今瑤噎了一下,斟酌開口:“我會出人出力出銀子照顧裴大人,再遍尋名醫(yī)醫(yī)治你,而且墨白醫(yī)術(shù)也不錯,不管用什么藥材,我都會全力去找來.......”
“就這樣?”裴驚蟄挑眉問。
“.......”宋今瑤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裴驚蟄身居大理寺卿,未來仕途不可限量。
她知道如果裴驚蟄腿真的治不好的話,她再怎么補償,也補償不出一個官運亨通無上地位來。
“穗穗?”裴驚蟄神色晦澀,非常突兀地問道:“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裴大人這話是何意?”宋今瑤茫然,覺得裴驚蟄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瞧見宋今瑤的神情,裴驚蟄便知對方當真是把當年的事忘了個干凈,心中有些失落。
明明這女人,在閨中時候答應(yīng)等著他求娶的,結(jié)果轉(zhuǎn)頭先后定了兩門婚事.......
他也清楚,或許宋今瑤根本就沒把當年的那一句承諾當真。
只是.......
欸!
這或許就是命吧。
還是他來的太晚了。
二人蹉跎了半輩子,他愛得深沉,對方卻不知。
裴驚蟄心中默了一瞬,又見宋今瑤眉宇間的疲憊,便止住了這個話頭,轉(zhuǎn)而將自己故意把腿傷說嚴重,好方便調(diào)查一事大概說了下。
也好讓宋今瑤安心。
利用愧疚之心得來的關(guān)愛,不是他想要的。
他寧可就這樣遠遠的守著,看她安好。
等處理完手中事后,他再問問她,若是對象是他,她可有再嫁的打算。
另一邊房門外。
出去后,燕北宸本想拉著楚墨白問一問。
這孩子的長相太像宋承梟了,都說外甥像舅,他有些懷疑楚墨白的身世。
要說,當了錦衣衛(wèi)多年,眼睛還是毒辣的。
只是還未等開口,外面等著的陸琛見到人就喊了聲:“小舅公,三哥,裴大人的腿能治好吧?”
燕北宸聽了心口又是一顫。
問了后,陸琛把楚墨白的身世大致說了一遍,燕北宸這樣一個鐵血漢子也是紅了眼眶,他大手在楚墨白肩膀拍了下。
“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你母親也是不容易,當知道你被調(diào)換了后,她廢了很大功夫來找你,世間的緣分當真很奇妙,兜來轉(zhuǎn)去,你竟是就在跟前?!?/p>
說著,燕北宸仰頭看了眼天色,夜幕中的啟明星爬了上來,一日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過兩日小舅公來接你們回燕府,見見家人?!?/p>
話落,人趁著暮色離開了宋府。
陸文茵在顧明璋身上藥性解了后,就回了自己的芷蘭院。
躺在榻上,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顧明璋的那些旖旎場景。
一會心跳加速,一會又是失魂落魄。
翌日。
宋府因著認回楚墨白,全府一片喜慶。
當?shù)弥顷戣“讶私壛肆粼诟畠?nèi)相認的時候,陸淵忍不住佩服起來。
他可是知道楚墨白這人,有些時候很是別扭。
“還是五弟有辦法?!?/p>
“那是。等著你們耗到他想明白,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标戣⌒“翄傻膿P了揚下巴。
“宋嬤嬤,吩咐府內(nèi)每人賞銀十兩。”宋今瑤開心,讓杜嬤嬤下去打賞,都沾沾喜氣。
打發(fā)了眾人離開后,宋今瑤就眼眶濕潤的拉著楚墨白說話。
“墨白,你養(yǎng)父那里什么時候得空?母親想去謝謝他,他把你教育的很好........”
“我......”楚墨白還是不太習(xí)慣喚母親,支吾避開稱呼道:“我回去問問養(yǎng)父,然后回來告訴您?!?/p>
“好,那母親等你消息?!闭f著,宋今瑤話音一頓,試探道:“墨白,你可否就留在府內(nèi)不走?”
宋今瑤能看得出,楚墨白對養(yǎng)父的感情很深厚,她知道或許她留不住這孩子,但還是帶了點希翼地問了出來。
“我,抱歉,養(yǎng)父那里.......”楚墨白神情為難。
宋今瑤見了也沒有再逼,笑了笑道:“無礙,等過后母親問問你養(yǎng)父可愿一起搬過來再說,養(yǎng)恩大過生恩,母親理解?!?/p>
......
顧明璋是在晌午后醒來的。
睡了幾個時辰,他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就是臉色和嘴唇還是有些蒼白沒血色。
昨日扎在腿上的那幾下,流了不少的血。
鄭氏端著一碗豬肝瘦肉粥進來,這是宋今瑤特意交代小廚房熬煮的,說是豬肝補血。
見到小兒子醒了,要起身。
鄭氏把粥放在桌案上,過去拿了件外袍披在小兒子身上。
她臉色還是不大好,這事怪不得小兒子,但她還是忍不住心中有氣,惦記雖是惦記,但也不想跟小兒子說話。
昨夜她就在隔壁房委頓了一宿。
嫁進顧家后,她就很少有這樣吃不好睡不好的時候。
可老了老了,本該享受含孫弄怡之樂的時候,還要這般操心,都說養(yǎng)兒子比姑娘省心,結(jié)果她這兒子倒是比別家姑娘操心更多。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她就是這種七上八下的心情。
“母親?”見鄭氏不和自己說話,顧明璋正了神色先開了口。
“孩兒有事想跟母親說?!?/p>
見兒子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鄭氏到底是繃不住了,還是瞥過去一眼應(yīng)了聲:“你說。”
“孩兒想娶陸大小姐?!?/p>
說著,顧明璋忍不住整個耳廓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