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嘯把小果凍送回來的時候。
天已經(jīng)黑了。
小姑娘趴在他的肩頭,睡得很香。
安糖糖忙接過來,抱她去屋里,安頓好后,這才走出來,道謝,“謝謝你把果凍送回來?!?/p>
她沒敢正眼瞧他。
反正,他也不愿意看她這張臉。
“哦,對了,上次你不是說,我送的禮物沒有誠意嗎?這次,我親自去挑選了一份,你會用得到的,比較實用性的……,可能不那么珍貴,但……你先看看,喜不喜歡。”
安糖糖轉(zhuǎn)身去拿了一個不算小的禮品袋出來。
第一件,是一條某品牌的腰帶,黑色的,低調(diào)沉穩(wěn)。
第二件,是同品牌的一條領(lǐng)帶,她挑了一件墨藍色的,因為她知道,他黑色的襯衣比較多,這種顏色比較好搭。
第三件,是某奢侈品牌下的男士胸針,也算是能點亮他黑色西裝的一個裝飾。
第四件,是一枚鉆石袖扣,是她早就想送他的禮物,但他不稀罕。
第五件,是一雙做工上乘的小牛皮鞋,她以前觀察過他鞋子的材質(zhì),發(fā)現(xiàn)他愛穿這一款的,所以讓人按照他的鞋碼訂做的。
五件禮物應(yīng)對了失去的五年。
他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她算是對自己有個交代了。
禮物一件件拿出來,介紹完后,安糖糖又一件件地收回了袋子,遞給他,“裴總,這些是我精挑細選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已經(jīng)拿出了足夠的誠意?!?/p>
裴嘯接過袋子,順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深吸一口氣,微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買這么多,想跟我過日子?”
“不是。”安糖糖搖頭,她已經(jīng)沒有跟他再復合在一起的想法了,“我跟你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不會去想那些。”
“你挑的這些,怎么看,也像是老婆給老公挑的,安糖糖,你在安什么心呢?”
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睨看著她。
看得她的耳朵赤熱,頭皮發(fā)麻。
安糖糖覺得,要么他誤會了,要么就是沒看上這些心意。
當然。
她也不可能,再去為他挑選禮物了。
“如果你實在是瞧不上這些,沒關(guān)系,我直接轉(zhuǎn)你錢吧,你說個數(shù)?!?/p>
“你想轉(zhuǎn)我錢,你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嗎?”他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掃一下?!?/p>
安糖糖拿出手機,對著他的二維碼掃了一下。
五年前離開的時候,她把他刪除了。
他也沒有再加回她。
等她給他轉(zhuǎn)完錢,他應(yīng)該就會刪掉的,安糖糖對著手機里這個熟悉的頭像,轉(zhuǎn)了五百萬。
數(shù)額太大。
根本轉(zhuǎn)不過去。
“那個……能不能把銀行卡給我,這個好像轉(zhuǎn)不了。”
裴嘯掃了一眼她轉(zhuǎn)賬頁面,“看來,你這幾年沒少賺錢,給別人買個包花幾百萬,答謝別人,又要轉(zhuǎn)幾百萬,好大氣啊?!?/p>
“蘇醫(yī)生和你,對我的幫助,是值這個價的?!彼@個人,從來都不小氣。
裴嘯嗤笑。
倒也是。
安糖糖年紀不大,但格局不算小。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她一直玩得很溜。
“我現(xiàn)在沒帶銀行卡,等我到時把賬號發(fā)你,現(xiàn)在……”他用眼神指了指廚房,“……給我去做點吃的,餓了一天了。”
“你沒吃飯嗎?那果凍她……”他不會把女兒餓睡了吧。
裴嘯眉心一皺,“我不是后爹?!?/p>
“哦,知道了?!?/p>
安糖糖放下手機,進了去廚房。
裴嘯彎身坐下,平行的視線,剛好可以看到她在忙活。
比起五年前來。
她對做飯,駕輕就熟了許多。
但他對她從前笨笨的樣子,依然記憶猶新。
甚至……有些懷念。
“牛肉面?!卑蔡翘菍⒚鏃l放到他面前,“……家里暫時沒有別的,你先墊一口吧。”
“你平時跟女兒,就這樣湊合?”裴嘯質(zhì)問的同時,也沒忘了,往嘴里扒面條。
安糖糖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他對面,“哦,一般果凍上幼兒園,都會在幼兒園里吃飯的,我自己就點個外賣?!?/p>
“賺那么多錢,省成這樣,體驗貧窮很好玩?”他承認,這面條的味道不錯。
安糖糖也不是體驗貧窮。
是有時候,工作累了,懶的做飯吃,僅此而已。
她沒回答。
托著腮,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
有一些恍惚。
兩個人其實都沒怎么變,可就是分開了五年,她有一股沖動,想問問他,這五年,他有沒有一刻,放下恨她。
又覺得,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深呼吸過后,她起身離開了餐桌,回到了客廳。
手機響了一聲。
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號碼,發(fā)來的信息。
湯怡。
內(nèi)容:[安糖糖,你爸他病了,你趕緊回江城一趟。]
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病。
如果是一病不起,湯怡才不會讓她回去分家產(chǎn)。
想必是想讓她出錢了。
真沒意思。
她有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閉目,沉思。
“今晚,我睡這兒?!迸釃[說。
安糖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我累了,在你這兒休息一晚上?!迸釃[說得理所當然,像是自己的家一樣。
安糖糖不是不想收留他。
但她家里,實在是沒有空房間。
裴嘯有很嚴重的潔癖,而她特別隨意,房間雖然不亂也不臟,但達不到他居住的標準。
“這……不合適吧?”
“沒床?”他反問她。
安糖糖搖頭,“有床,但只有一張床,我的床,不干凈。”
“不換床單?”
安糖糖又搖頭,“我的床單,又不是一天一換,我都是一周一換,你那么愛干凈,我……”
“那現(xiàn)在就去換,四件套全換了?!彼目跉猓衩?。
安糖糖:……
她干嘛要聽他的。
她沒動。
裴嘯擰眉,“在你沒有轉(zhuǎn)賬之前,我算是你的恩人,你就這么對待你的恩人的?”
“好,好,我去換?!彼督?。
安糖糖費力巴拉地把床上四件套,全換了。
然后跟裴嘯說,“你今晚睡我的床上,我去跟小果凍湊合一晚上?!?/p>
“你跟個孩子擠什么擠,我看你這床也不小,咱倆擠一擠吧。”他脫下外套,往安糖糖身上一丟,“我先去洗個澡?!?/p>
安糖糖:……這是什么情況?
裴嘯到底是要干什么?
安糖糖莫名有一些緊張,在她和裴嘯的關(guān)系里,她從來都是抓不住的那一方。
而現(xiàn)在,她要放棄他了,他卻……主動了。
是主動緩和關(guān)系嗎?
還是……,他為了更深的懲罰她?
他到底想怎樣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