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
夏北檸坐在一堆喝光的啤酒瓶中間。
醉眼朦朧的,看向裴嘯。
哭了,又笑了,又哭了。
“阿嘯,你不愛我了對嗎?”夏北檸淚流滿面,試圖從他冷漠的眼底,讀出一些不舍的信息,“你告訴我,你還愛我嗎?還是說,自從我被人強暴后,你就再也沒有愛過我,你一直嫌我臟,所以,你從不肯碰我,對嗎?”
裴嘯沒有說話。
只是那樣復雜地看著她。
夏北檸懂了。
其實,三年前她就懂了。
只是她不想懂,也不愿意懂。
“你說啊,你是不是嫌我臟,才不肯跟我發(fā)生關(guān)系,甚至,親吻和擁抱都很少,是不是裴嘯,我想聽真心話。”她顫著唇齒問。
這次裴嘯回答了她,“不是?!?/p>
“你在說謊。”她不信。
“北檸,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意思嗎?你愛我嗎?你對我除了占有,控制,猜忌,有愛嗎?你覺得我們這樣正常嗎?這不是愛情,這是折磨,我累了?!?/p>
他累了。
他覺得這樣的人生,是在消耗。
消耗他,也是消耗她。
“分手吧,北檸,算我對不起你?!?/p>
夏北檸哭著笑了。
終于,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外面的那個女人是誰?是今天的宋南伊嗎?還是說,你有一個更隱秘的情人,她在哪兒,她叫什么?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長得比我美嗎?比我年輕嗎?她是處嗎?你們上過幾次床了?你們未來的打算是什么?”
她咄咄逼人。
裴嘯只是淺淺淡淡的搖了搖頭。
“北檸,你需要好好的靜下心來,思考一下。難道,你的人生就是我嗎?還是自己無休無止的疑心病,我們年紀都不小了,我們的人生,不應該過成這樣?!?/p>
他不想說了。
這三年,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已經(jīng)說得夠多了。
“抱歉,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我決定回江城了,陪陪父母,裴家需要我,我的家人需要我,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這話,對夏北檸來說很殘忍。
放過他,未必不是放過她自己。
“好啊,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我夏北檸也不是離了你裴嘯就不能活,但是裴嘯……”夏北檸瞪著面前的男人,不甘的眼淚從眸底流出,“……你給我記住,是你對不起我,我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永遠?!?/p>
……
霍時序手術(shù)前。
做了很多術(shù)前檢查。
馬克醫(yī)生跟宋南伊溝通了許多。
在確定好風險,且接受后。
她來到霍時序的手術(shù)床前,溫柔的跟他講話,“別怕,就一個小手術(shù),很快就能出來?!?/p>
霍時序握著她的小手。
依賴滿滿的,“那你能陪我一起進去嗎伊伊?”
“可能不行,你要勇敢,好嗎?”
霍時序點了點頭,乖巧的眼神,有點像小核桃,“我會勇敢的,那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好,我在外面等你出來,你要加油哦。”
“我會的?!?/p>
護士推著霍時序進了手術(shù)室。
馬克醫(yī)生進手術(shù)室前,裴嘯跟他說了會兒話。
宋南伊猜,應該是手術(shù)上的事情。
“你看我哥,對你的事情,格外的上心?!迸嵋鬟@天特意請了一天假,過來陪宋南伊,“不過說起來,霍時序那賤狗傻了,還怪可愛的,你就讓他一直傻下去唄,讓他變聰明了,他又得氣死人。”
“可是傻著,不是他的人生啊?!彼文弦翑D了抹笑。
裴吟看著宋南伊,被折磨的憔悴的小臉,也能理解,“確實,他傻著,還得你照顧他,兩個兒子,兩個喊媽的,你不瘋,我都得替你瘋。”
宋南伊噗嗤,“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我媽媽了?!?/p>
“你說他是怎么叫出口的?”裴吟直搖頭。
宋南伊很好解釋,“他現(xiàn)在就是個小孩子,小核桃喊我媽媽,他也跟著喊,哪有什么喊出口,喊不出口的,他知道什么?!?/p>
裴吟笑了。
沒敢笑太大聲。
“對了,我還沒問你,訂婚后,你和陸律師相處的怎么樣???”宋南伊問她。
裴吟頓想了好一會兒。
才慢吞吞的說,“其實,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去陸家吃過幾次飯,挺有趣的?!?/p>
“有趣?”宋南伊笑了,“看來是有故事?!?/p>
裴吟長嘆一口,仰面道,“那故事可長了,一時半會兒的,可講不完,就這么說吧,那個跟陸為謙年紀相仿的后媽,可不是省油的燈,我要是嫁過去了,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但前提是……”
“是什么?”
裴吟嘶道,“……前提是,陸為謙不能拉偏仗。”
宋南伊太了解裴吟的脾氣了。
這家伙,可是得理不饒人,無理還要爭三分。
你客氣,她便客氣。
你要是不客氣,那她可就得讓你寸草不生。
“等你們結(jié)婚了,他就是你的丈夫,他自然是向著你的啊,但你也得給他留面子?!?/p>
裴吟搖頭。
有時候,這面子可真不是好留的。
“你也知道,我不是受欺負的主,但那個程嵐,就是陸為謙那個后媽,有點用鼻孔看人,裝杯裝得挺大的,我瞧不上?!?/p>
“那陸之白,對你還算客氣吧?”
裴吟點頭,“這婚事是他欽點的,他確實沒為難我?!?/p>
“那就好,這陸家說白了,還是陸之白當家,只要他不為難你,我想應該沒人敢為難你的?!?/p>
裴吟笑宋南伊的天真。
陸家可沒有霍家的關(guān)系那么簡單。
“希望吧?!?/p>
裴嘯走過來,說了幾句安慰宋南伊的話。
裴吟拿哥哥打趣,“我聽說你和那個姓夏的吹了?”
“少管閑事?!迸釃[沒好氣。
裴吟笑嘻嘻,“你早該分了,那女人就是一個耗人精,你再不分,你就精分了。”
宋南伊偷偷的掐了裴吟一下,想讓她少說戳心窩子的話。
裴吟不聽。
她專挑最痛的那地兒戳,“哥,你這次分手,不會又是傾家蕩產(chǎn)吧?要我說,你還是別談戀愛了,再談下去,咱們家就破產(chǎn)了。”
“閉嘴?!迸釃[不愛聽。
裴吟依然笑嘻嘻,“唉,當年也怪我,讓你和南伊陰錯陽差的錯過了,說來是有點遺憾,但人生處處是遺憾,這遺憾一多,也就不算遺憾了,前面,一定有更好的等著你的。”
裴嘯瞥了她一眼。
索性坐到了對面,不聽她聒噪。
……
這次的手術(shù),做的時間并不長。
兩個小時。
霍時序就被推了出來。
馬克醫(yī)生的表情,還算輕松,“手術(shù)難度不算大,也很順利,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宋南伊松了口氣。
希望這次醫(yī)生沒有騙她。
霍時序醒來時。
還是傻呵呵的。
他見到宋南伊在,很高興地求表揚,“伊伊,我做完手術(shù)了,我很堅強,對不對?”
“是,你很堅強,很棒,慢慢的,你就會越來越聰明?!彼郎睾偷南褚粋€母親。
霍時序很受用。
咧嘴沖她笑著,像個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