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拒絕,我并沒強迫你,三天時間,你考慮,同意的話,見面簽合同,不同意的話,也不必再聯(lián)系我,時間過了,我自然會知道。”
他沒多少熱情。
語調(diào)很淡。
宋南伊沒說話。
有一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凌辱感。
霍時序掛斷手機。
聽筒里傳來忙音。
……
霍時序是個商人。
宋氏百分之十的股權,雖然遠達不到百億之多,但卻擁有了宋氏絕對的話語權。
他太懂商場上這一套。
但宋南伊沒得選。
在三天的最后一天,她去見了霍時序。
他沒跟她講話,只是讓江淮去準備合同。
天氣不好。
室內(nèi),昏暗一片。
他松了松領帶,端起杯子想喝口水,發(fā)現(xiàn)杯子空了。
便又放下。
“至少,對債主,給個好臉,才是最基本的禮貌。”他說。
宋南伊抬眸看向他,“最好不是你做的局。”
“我說了你可以拒絕。”
“可你知道,我沒法拒絕,沒人幫我?!彼芪劭艏t得想掉淚。
霍時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點了根煙。
煙霧裊裊。
被窗口的風一吹就散掉了。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涼薄,要么談錢,要么談情,能談什么,取決于對方需要什么?!?/p>
女人的眸色幽暗。
她如何不懂這些?
這個世界是沒什么人情味的。
霍時序不也一樣,趁虛而入,趁火打劫,本質(zhì)上,他與那些不肯幫宋家的人都是一樣的。
合同簽了。
她不僅賣了股份,也賣了自己。
好在,她可以見到兒子,父親出來,也指日可待,算是一點欣慰。
霍時序說,他會親自去交保證金。
上頭那人跟他有點關系。
允許項目先開工。
霍時序有了宋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宋知令沒有出來之前,他成了項目的負責人。
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看在霍時序的面子上。
倒也沒有人再出來搗亂。
宋南伊搬回了她和霍時序的家。
小核桃看到媽媽,撲進她的懷里,親她的臉,“媽咪,小核桃好想你啊,小核桃病了呢,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是不是那個壞爸爸不讓你來看我?”
“沒有?!彼文弦帘鹦『颂矣H了親他的小臉。
不過短短月數(shù)沒見。
小家伙又重了些許。
路姐多年未見宋南伊。
看到她,激動得淚流滿面,“太太,您回來了?三年了,我還以為您不會再回來了呢?不過見到小少爺,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p>
“路姐。”宋南伊跟路姐擁抱,“我很想你?!?/p>
“太太,我也很想你。”
路姐做了宋南伊愛吃的菜。
她只顧著喂小核桃,自己沒吃幾口。
霍時序沒回來。
路姐說,霍時序從錦城回來生過一場重病恢復后,就一直很忙,幾乎天天都有應酬。
“太太,您早點休息吧,我等先生回來?!?/p>
“嗯,我先帶小核桃去睡覺。”
與往常一樣,霍時序是被江淮扶進來的。
一進門,他先跑到一樓的洗手間里,吐了個天昏地暗。
路姐擔心這樣下去,身體早晚會垮,“江特助,你得勸勸先生,不能老這樣喝啊,說句不好聽的,容易出人命啊?!?/p>
“霍總也不想喝成這樣,宋家出事的保證金,不是那么好遞上去的,那人吃回扣吃的厲害,一百億,他竟敢多要一個億,拿了錢,又不肯簽單子……”江淮心口酸澀,“……不一杯一杯地賠,那項目隨時又得停下來,那宋總什么時候出來?”
路姐不懂這些。
只是覺得霍時序挺有情有意的。
站在樓梯拐角的女人,聽到了江淮與路姐的對話。
她以為,對霍時序來說很簡單的事情。
只是他的故作輕松。
洗手間里,又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宋南伊轉身回了房間。
有媽媽在身邊,小核桃睡得很香。
不知道過了多久。
霍時序洗了澡,走進小核桃的房間,看兒子。
他就這么專注看著兒子的小臉,握了握他的小手,捏了捏他的小腳,目光所及,皆是溫柔。
小家伙翻了個身。
繼續(xù)睡。
“這小子,不太喜歡我,總喜歡跟我對著干,長大了,不是省心的主?!彼f著,唇角苦笑。
宋南伊沒說話。
雖然霍時序洗了澡,身上的酒氣依然還在。
“以后少喝點酒?!彼膊恢?,怎么就突然冒出這句。
說完,她就后悔了。
這句話是出于關心。
大概是怕他死了,父親的事情沒人管。
也或許是別的原因。
她也不知道。
霍時序以為她嫌棄,他身上的酒味大。
便起身走出了小核桃的房間。
來到客廳。
他又開了杯紅酒。
酒色搖曳。
他往喉嚨里灌了一杯。
宋南伊走過來,拿走了他手上的酒杯。
“霍時序,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點數(shù)?”
他不生氣,去捉她的手腕,扣住,將酒杯拿了回來,“少管閑事?!?/p>
“你死了,你的財產(chǎn)可都是我的了?!彼文弦翉澤碜剿砼裕闷鹱郎系奶O果,咬了一口,“有錢有孩子,沒老公,多少人蒙昧以求的日子?!?/p>
他笑了。
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酒杯放下。
抓起她的手腕,直接摁住,沒等她這口蘋果咽下去,他已經(jīng)扣住她的下巴,強勢地跟她接起吻來。
甚至……
他還把嘴里的蘋果吃掉了。
“你,唔……”
她推他,搡他,抓他,扯他的頭發(fā),還趁機在他的臉上,打了幾個耳光。
他完全沒有在意。
與她十指相扣,吻的越發(fā)深了起來。
白皙的脖子,因為他的蠻力,全是令人臉紅心跳的痕跡。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難堪。
她用力推開他,巴掌狠重地掌摑在男人的臉上。
“霍時序,你可真是個渾蛋。”
男人慵懶地倚在沙發(fā)里,仰頭笑了,“宋南伊,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誠實。”
“我真多余管你?!彼文弦聊樕珴q紅,像是被揭穿一般的,轉身往樓上走,“我乖乖地等著繼承財產(chǎn)就好了?!?/p>
他望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
端起酒杯,又往喉嚨里灌了一杯。
什么一別兩寬。
什么不再愛了。
謊言。
他可以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三個月的大病,沒讓他死,讓他戀愛腦更重了。
沒救了。
“霍時序你真的沒救了?!?/p>
“你這不是補償心里,你就是賤,你就是舔,你離了她宋南伊就是活不成。”
“承認吧,你生來就是一只舔狗,一只宋南伊的舔狗。”
他笑著,像是在說胡話。
紅酒一杯接著一杯,像燒紅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