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序那邊,也得到了蘇景晨出事的消息。
他沉默良久。
江淮試探性地問,“霍總,您覺得這事,是太太做得太過分了嗎?”
“蘇景晨是自己出的車禍,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p>“倒也是,但蘇語安會把這事,算到太太頭上,萬一……”江淮擔(dān)心。
霍時序抽了根煙,遞到唇上,輕輕地吸著,“留著她,是因為她對于我來說還有用,如果她實在想作死,我不介意送她離開?!?p>“現(xiàn)在蘇景晨死了,蘇語安要是再……霍總,那挪威邊……”
他知道霍時序一直留著蘇語安的目的。
在治療的藥物還沒有出來之前,只有她才能延長那邊的生命。
蘇語安不能死。
萬萬不能。
但現(xiàn)在看來,霍時序似乎對她也是忍無可忍。
“霍總,我倒是有個主意?!?p>霍時序掀起眼皮,“說說看。”
……
宋南伊的孕反越來越厲害。
通常,霍時序在家的時候,她會憋著。
實在憋不住。
她就跑到?jīng)]人住的客臥里,關(guān)上門來吐。
霍時序粗線條,但路姐是個女人。
找了個霍時序沒在家的時候,她悄悄地問宋南伊,“太太,你最近經(jīng)常吐,有沒有去醫(yī)院瞧瞧去???這老是吐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彼木癫惶?,倦懨懨的。
在路姐看來,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太太,您是不是……懷孕了???”
宋南伊一怔。
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路姐的眼睛。
“確實是?!?p>“那先生知道嗎?”路姐緊張。
宋南伊搖頭,“不想讓他知道,路姐,你也不要告訴他,暫時先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路姐知道,二人感情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
但懷孕不是小事。
霍家一家老小,都盼著宋南伊生個孩子。
這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那不得把宋南伊捧到天上去。
“太太,我不懂,為什么你不想,讓先生知道你懷孕的事情?”
宋南伊抿唇。
望向窗外的落日余暉。
真的好美,把云彩都染成了七種顏色。
她淡而平靜地回復(fù)著路姐的疑問,“因為他不配啊,他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因為我要離開他,從他的世界徹底地離開?!?p>在她打算留下這個寶寶的那一刻。
她就要護(hù)他的周全。
上一世,她沒做到。
這一世,她要平安地生下他,陪他一起長大。
路姐聽得心酸。
多么好的一對年輕夫妻,為什么最終收場會是這樣的。
“太太,您真的打算要離開先生了嗎?”
“是的路姐?!本嗨x開的日子,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我也要有我的人生啊,我不想把我的人生,耗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不是嗎?”
路姐點頭,深刻認(rèn)同。
她也希望宋南伊能有一個明媚的人生。
“我明白太太,我這就給您熬一些減輕孕吐的粥來喝,希望寶寶健康的,在你的肚子里長大。”
宋南伊笑了笑,“謝謝你路姐?!?p>……
宋南伊給自己定的是三個月的時間。
必需同霍時序結(jié)束關(guān)系,遠(yuǎn)走高飛。
她想跟陸為謙見一面。
似乎,也只有需要他幫忙時,才會記起他。
但她的確需要,他為自己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宋南伊約了陸為謙,在一個網(wǎng)紅的下午茶餐廳。
一杯香濃的牛奶啵啵,一杯為陸為謙準(zhǔn)備的美式,外加幾分造型新穎可愛的甜品。
陸為謙很守時。
看到宋南伊早到,還是出聲抱歉,“不好意思,來晚了?!?p>“是我早到了。”宋南伊微笑著,請他入座。
陸為謙的目光溫和,“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陸律師,在江城,我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律師朋友……”宋南伊稍稍有些為難,她也不確定,陸為謙這次,是否還會幫她,“……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p>“別這么客氣,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p>宋南伊輕咬下唇,微微沉思,“陸律師,能否請你再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就是簽字后,一個月就能離掉的那種?!?p>她想,陸為謙懂她的想法,“這次,我不想要他的財產(chǎn)了?!?p>這次,他沒有問她改變主意的緣由。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會答應(yīng),“南伊,我會盡力幫你?!?p>也許,這是他最后一次對她有用。
但他不在乎。
他只要她幸福,看著她幸福就好。
不打擾。
……
幾天后,宋南伊約了裴吟逛街。
宋南伊聊到了自己的計劃。
裴吟覺得風(fēng)險極高。
“霍時序雖然做人不性,但他又不是個傻子,文件也好,合同也罷,他怎么會不看一眼就簽?zāi)?。?p>霍時序是極為謹(jǐn)慎之人。
所有經(jīng)手的,都是江淮過一遍眼,他再過一遍,確定沒問題后,才會簽署。
宋南伊清楚。
但她必需要鋌而走險。
“我知道,這不容易,但我必需要這么做,否則……”她摸著自己的小腹,“……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浪費(fèi)?!?p>裴吟心疼宋南伊。
她必需幫著自己的最好的朋友,逃離困境。
“那我們就設(shè)個局,然后呢……”她附在宋南伊的耳邊,輕聲說,“……這幾天,你也別跟他別扭,讓他放松一下警惕?!?p>“嗯?!?p>兩人沒怎么逛,只是坐在那兒,聊著計劃的可行性。
最后離開的時候。
宋南伊去購買了一枚男士的胸針。
白金的材質(zhì),幾何的圖形,點綴了琺瑯,簡潔有力,經(jīng)典穩(wěn)重,優(yōu)雅又有力量感。
她知道,霍時序一定是喜歡的。
裴吟心疼宋南伊的錢,旋即又明白,要釣魚,不下重餌可怎么行呢。
“希望,他能順利咬餌。”
……
宋南伊回到家后,如往常一樣。
早早的洗漱上床,關(guān)燈睡覺。
心里有事,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起身,披了件睡衣,坐在陽臺上,望向夜空。
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敲打著抽出新芽的樹干,噼里啪啦。
就像她的心,總是沒有干的時候。
差不多午夜。
霍時序的車子回來了。
如往常一樣。
他并沒有馬上下車,大概一顆煙的功夫,他才撐著傘走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二樓的窗戶。
意外看到了宋南伊坐在陽臺上的身影。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等他。
步子卻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陽臺上的夜燈亮了。
今晚……有些特別。
他顯然有些匆忙,鞋子都沒有換,就推開了臥室的門,“南伊?!?p>宋南伊回眸看向他。
燈光不算明亮,他看不清她的眼睛。
但是,他真的很滿足,“怎么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