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吧?!彼幌胝f太多,指尖輕輕地攪動著咖啡杯里的小勺子。
“看你情緒低沉,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他嘗試著猜測,“工作不順利?還是跟霍時序吵架了?”
宋南伊抬眸看他。
陸為謙和霍時序的關(guān)系深厚。
霍時序能找到為她打離婚官司的連芃,想必陸為謙沒少給他提供線索。
但……偏偏,連芃向她推薦的還是他。
“認(rèn)識連芃嗎?她也是律師?!彼文弦镣蝗粏枴?/p>
陸為謙微微一愣。
這個名字,他并不熟悉。
“是哪個律所的?”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這個名字,有些耳生,是新人嗎?”
如果陸為謙真的不認(rèn)識連芃。
也許,真的與他關(guān)系不大。
“她是我的一個朋友,專門打離婚官司的,被人舉報了,說是有違規(guī)的行為?!?/p>
陸為謙面色一凜,“是嗎?需要我?guī)兔???/p>
“舉報她的人是……”宋南伊看著陸為謙的眼睛說,“……霍時序?!?/p>
陸為謙錯愕中透著震驚。
做律師多年,他對兩性關(guān)系的敏銳度,超出常人。
很輕易就猜出了宋南伊話后的意思,“你的這位律師朋友,是在幫你打離婚官司?你在和霍時序鬧離婚?”
“你猜得沒錯,我的確是想讓連芃幫我打離婚官司,霍時序利用他的權(quán)利和關(guān)系,讓連芃不得不中斷跟我的業(yè)務(wù)?!?/p>
她也不是非得當(dāng)著陸為謙的面聊這種事情。
陸為謙不可能幫她。
就算他為了高昂的律師費,愿意幫她打離婚官司,她也不一定信得過他。
她只是想讓陸為謙知道,他的發(fā)小,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正在逼自己走上絕路。
“我跟時序許久未見,我不太清楚你們之間的狀況,那……現(xiàn)在找到合意的律師了嗎?”陸為謙關(guān)心地問。
宋南伊搖頭。
陸為謙應(yīng)該知道,一旦霍時序插了手,沒人會接她的案子。
“國內(nèi)沒人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大家都忌憚霍時序的權(quán)勢,我正在托人找國外的律師?!?/p>
“你們感情,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嗎?”他似乎是覺得這樣問不妥,又補了句,“我是說,既然時序他不想離,你們可以好好聊聊?!?/p>
“他不想離,是從霍家的利益出發(fā),不是因為他還愛著我?!?/p>
陸為謙沉默了。
宋南伊不知道他沉默的這幾分鐘里,在權(quán)衡什么。
像下了某種決心一樣的,“南伊,如果你真的非要打這個離婚官司,我可以幫你打?!?/p>
陸為謙主動提及。
這是令宋南伊沒有想到的。
“你如果幫我打這個官司,你和霍時序的情分可就到此為止了?!彼M紤]清楚。
陸為謙并未退縮。
唇角揚起一抹復(fù)雜的弧度,“不瞞你說,其實,時序的很多行為,我也覺得不妥,我也跟他講過很多次,你知道的,他這個人很固執(zhí),如果你覺得婚姻對你而言,失去了本來的意義,那么我來幫你,擺脫這個困境?!?/p>
他很真誠。
但她仍然不敢輕易答應(yīng)。
“我……需要考慮一下?!?/p>
“好?!?/p>
……
咖啡廳外。
尊貴的勞斯萊斯車?yán)铮揲L的手指伸出車窗外面,輕彈了兩下煙灰。
霍時序已經(jīng)在這兒坐了很久。
盯著靠窗的位置,也盯了許久。
他的太太,今天打扮得很端莊得體,微卷的大波浪,精致的妝容,談吐和喝咖啡的動作,都透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很有女性的魅力,從來都是。
陸為謙看向宋南伊的眼神,很專注。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其實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陸為謙喜歡宋南伊。
只是他的個性與自己不同。
喜歡搞暗戀那一套。
在霍時序追求宋南伊的時候,他總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
不爭取,也不表白。
霍時序有一次喝得半醉不醉的時候問陸為謙,“你是不是喜歡宋南伊?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會計較的?”
陸為謙沒回答。
而是仰頭干了一杯,很遺憾地丟了兩個字,“扯淡?!?/p>
那種不甘和錯過,看得霍時序心里,百抓千撓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
這么多年來,他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就是心里還放不下宋南伊。
越是這樣想。
霍時序心里越是不舒服,他將吸了一半的煙丟出車外,拿起手機,給宋南伊打了過去。
他就那么盯著她看。
她沒接,甚至,還把手機關(guān)了機。
霍時序惱了。
推開車門下來,重重的甩上,大步往咖啡廳里走。
宋南伊看到他時。
他的拳頭已經(jīng)揮在了陸為謙的臉上。
桌子,椅子,咖啡杯,蛋糕碟,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咖啡廳里的客人,嚇得尖叫。
宋南伊也被嚇壞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霍時序打人,出手還么重。
“霍時序,你給我住手。”
店員們也紛紛過來,拉了好一會兒,才將兩個男人拉開。
生怕出人命,有人偷偷報了警。
霍時序的拳頭很硬,打得陸為謙唇角冒血。
他頭有點暈。
剛剛磕到了桌角,額角撕了條口子。
“啊……你受傷了。”宋南伊趕緊拿了手帕,替陸為謙捂住冒血的傷口,“陸律師,先去醫(y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p>
“嗯?!?/p>
宋南伊扶著陸為謙往外走。
霍時序扣住了她的胳膊,命令,“你給我留下。”
“放開?!彼文弦敛恢阑魰r序發(fā)什么瘋,“霍時序,別在這丟人了,趕緊回去吧?!?/p>
宋南伊開車送陸為謙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霍時序失力般的,坐到了歪七扭八的椅子上。
蘇語安走過來,滿眼的心疼,將他的大手抬起來看了又看,“時序哥,你看你,打人怎么還把自己打傷了呢。”
她拿了手帕,輕輕地幫他把出血的手掌包起來。
“南伊姐也太不懂事了,不管你,倒是先帶陸律師去了醫(yī)院,時序哥,很疼吧?”
蘇語安輕輕地吹著他的大手。
他望著女人的小臉,情緒翻涌。
那種憐惜和溫暖,是宋南伊不曾給過他的。
……
醫(yī)院里。
陸為謙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完。
兩人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剛剛……”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有點尷尬。
“剛剛,時序可能是誤會什么了,你別說,我很多年沒挨他拳頭了,年紀(jì)大了,還有些吃不消了。”
陸為謙用開玩笑的語氣,想讓這件事情,不那么沉重。
可他們都太了解霍時序。
這哪是簡單的誤會。
一定是認(rèn)為,她和陸為謙發(fā)生了什么。
無論是情感上,還是身體上。
這時,蘇語安攙著霍時序也走了進(jìn)來。
他眼眸很冷的落到二人身上。
蘇語安當(dāng)面指責(zé)宋南伊,做得太過分,“南伊姐,你還真是分不清里外人了,你沒看到時序哥也傷得這么重嗎?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疼他?到底誰才是你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