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伊笑他矯情。
其實，她也不是多么希望再被求一次婚。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浮于表面的形式。
從這次后，霍時序再也沒提過求婚的事情。
他很忙。
宋南伊也很忙。
聽說任澤秦被抓了，聽說陸為謙出了車禍。
接到陸蔓的電話，宋南伊是錯愕的。
“陸蔓姐，我真的也不聯(lián)系不上裴吟，你要不信，我可以把我和裴吟聊天的截圖給你看，這段時間我給她發(fā)的信息，都石沉大海，實在是抱歉?！?/p>
陸蔓深嘆。
裴吟離開陸家后。
陸之白的病反倒惡化了。
天天吵著嚷著讓陸為謙找裴吟回來，給他換腎。
陸為謙已經(jīng)很久不來醫(yī)院了。
“南伊，我也不是為難你，裴吟離開后，為謙他也是一蹶不振，這一轉(zhuǎn)眼就小半年的時間，律所他也不去了，家也不回了，也開始酗酒了，我……”
陸曼的話里是沉痛和無奈。
偏偏這時，陸為謙又出了車禍。
撞死了還好，省得看他那副頹廢的樣子。
人沒死，斷了胳膊，斷了腿，還傷了腦子，一直在昏迷。
陸蔓既來氣又心疼。
“……南伊，如果你哪一天聯(lián)系上了裴吟，讓她回來看看為謙，等為謙醒了，我也會勸為謙跟裴吟離婚的，是我陸家對不起她，讓她受盡了委屈?！?/p>
“好的，陸蔓姐，我會的?！?/p>
陸家就兩個正常人。
一個陸蔓，一個陸為謙。
偏偏兩個正常人，干不過陸之白一個神經(jīng)病。
宋南伊也是擔(dān)心裴吟的，她這一走，了無音訊。
她給裴嘯打過電話，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裴吟的動向，還是刻意地隱瞞。
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
宋南伊不死心，再次撥通了裴吟的手機。
依然只是通，卻無人接聽。
而此時，正坐在江邊的女人，手機無聲，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她懷孕六個月了。
前幾天，她才去醫(yī)院照了B超，醫(yī)生說是一個特別健康的小姑娘，她真的開心壞了，像中了彩票一樣的。
她止前，并沒有回江城的打算。
等生下寶寶，她會回去的。
她要好好的享受自己的孕期，旅游，拍照，這是屬于她和寶寶獨特的紀(jì)念。
“寶寶，你是上天帶給媽媽的禮物，媽媽很愛你，會把你養(yǎng)的很健康，很漂亮，會把你教的很好，媽媽以后會是你的朋友，是知己，是幫你解決一切煩惱的人。”
“媽媽很喜歡你哦，以后也一定會很愛很愛你，你不需要很乖，但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一個很明媚的女孩子，要善良，好不好？”
深冬的江邊。
午后的風(fēng)，終也涼了。
裴吟起身，把厚厚的羽絨服穿好，踩著平底靴，向不遠處的靜謐山莊走去……
……
晚上。
霍時序包了一間音樂餐廳。
米其林三星標(biāo)準(zhǔn)。
無論是餐食，又或是酒水都是上等的。
宋南伊今天穿了一件中式的旗袍，羊毛絨的披肩，耳朵上是紅白相間的寶石耳環(huán)。
高貴，優(yōu)雅。
像民國電影里走出來的軍閥太太。
漂亮又有殺傷力。
曲子悠揚。
氣氛有一些些的浪漫。
“怎么突然約到這兒來吃飯了？”宋南伊問。
霍時序幫她拉開椅子，“有點小事要請你幫忙。”
宋南伊錯愕。
覺得他是在說笑，“我能幫上你什么忙啊，霍時序，你是不是請錯人了？”
“當(dāng)然不會?！彼趟文弦磷?。
握著小提琴的表演家。
一邊拉，一邊圍著他們這張餐桌轉(zhuǎn)圈。
轉(zhuǎn)的宋南伊快要暈了。
她從包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好了，謝謝?！?/p>
小提琴表演者拿了小費。
二話沒說，就退到一旁去拉。
霍時序親自為她斟了上好的紅酒。
最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還有工作上忙的連軸轉(zhuǎn)，他們難得坐下來，好好的談點正事。
“有什么要找我?guī)兔Φ?，說吧?！彼文弦琳笞?，在霍時序未開口之前，先講，“借錢可沒有。”
霍時序笑了。
他可不是會花女人錢的男人。
“有比要錢，更重要的事情。”
“要命？”宋南伊擺手，“那也不行。”
他抬手捏了捏宋南伊的鼻尖，他的女人怎么可以這么可愛，“比這還要重要?！?/p>
“那要什么？”
“要你的愛。”他將鉆石戒指拿出來，單膝跪地，“南伊，我想要你的愛，我想娶你，再一次娶你，這次，我一定握緊你的手，跟你白頭到老，好嗎？”
求婚？
她說呢，今天搞的這么隆重。
原來是蓄謀以久。
“南伊，年輕的時候，追求轟轟烈烈，愛你，得到你，占有你，成為你的另一半，是我畢生的榮耀，
日月蒼老，轉(zhuǎn)瞬即逝，現(xiàn)在的我，更想要的是與你慢慢的享受人生，
我們重溫?zé)釕?，糾正錯誤過的人生，趁我現(xiàn)在還未老，趁著我還能有力氣狠狠的愛你，求你嫁給我，好嗎？”
他墨眸動情。
指尖也在微微顫抖。
他很緊張。
她感受的到。
宋南伊聽過霍時序太多的情話。
他們曾經(jīng)是一起走過青春的戀人，是最好年華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的伴侶。
他們經(jīng)歷過怨，經(jīng)歷過恨，經(jīng)歷過無休無止的糾纏和撕心裂肺。
如今。
她有勇氣，再回到他的身邊嗎？
“霍時序，我……”
她不否認(rèn)。
她猶豫了。
當(dāng)她以為，她已經(jīng)可以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的時候。
她的心告訴她，不可以沖動。
“南伊，答應(yīng)我，嫁給我，好嗎？”
“霍時序，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以后我們會不會……可以……，不，我是想說，我……可能還需要考慮一下?！?/p>
是的。
最后一刻，她蜷起了要伸出去的手指。
她沒有勇氣。
不是霍時序此時的愛不夠炙熱。
是她的問題。
“霍時序，我可能不夠勇敢吧，我……”來真的了，她反而卻步了，“……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再考慮一下?！?/p>
霍時序眼尾掠過一抹傷感。
摻在晶瑩的水汽中，透出悲涼和失落。
他以為她會同意的。
至少，他以為，她會矯情的拒絕一小下，然后會答應(yīng)他的求婚。
無論他們之間如何的親密。
無論他跟她行過多少夫妻之事。
她的心，依然沒有打開。
不難想通的，她不夠愛他，說的更直白一點，她沒有他想象的那么愛他，甚至，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愛了，也沒有再生出愛來。
所謂的依賴，相思，不過就是一些瘴氣，可以讓他神志不清。
她卻，始終是清醒的。
“所以說，從我放你離開，離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嫁給我是嗎？”他笑了，很苦，眼底有淚，“那我們這算什么？算我一廂情愿，算我自欺欺人，還是算我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