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偉的心一緊,宮中不可能沒有其他生病的人,為何只說姐姐不吉利?
“爹,娘,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照顧姐姐幾日,除夕再回?!?/p>
“也好……”
段氏剛要應(yīng)下,被身后的嬤嬤打斷:“顧少爺,這里有老奴照顧,你們都放心回去吧?!?/p>
顧松偉躊躇片刻,行禮:“有勞嬤嬤?!彪m答應(yīng)下來,但他心中猜疑更甚,竟然不讓娘家留人。
到了門外,他留下自已小廝,低聲說道:“在附近找一農(nóng)戶,晚上安排我住過去?!?/p>
“是,少爺?!?/p>
三人離開不久,顧清婉派春杏去燕王府送信,她自覺時日無多,想起大伯母和堂姐對她的好,不該和她搶縣主身份,害她斷親沒了娘家。
現(xiàn)在只想見堂姐一面,給她磕頭認(rèn)錯,死了才能瞑目。
結(jié)果,春杏連燕王府大門都沒進(jìn)去。
春杏暗暗偷笑,他們一定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正中她下懷。
她跪在大門外,伴隨著哭聲高喊道:“奴婢給燕王妃跪下了,求您看在良娣時日無多的份上,去見一見她吧!”
遠(yuǎn)處有人聽到高喊,陸續(xù)走過來看怎么回事。
“良娣已經(jīng)知道錯了,只想在臨終前當(dāng)面向您說句抱歉,不想帶著愧疚去地下?!?/p>
“燕王妃,奴婢求您了,求您看在你們曾經(jīng)是堂姐妹,你們身上流淌著同樣血脈的份上,去見見她吧!”
春杏砰砰磕著響頭,很快額頭上沾著灰的血展露,格外醒目,圍觀路人忍不住心疼,動了惻隱之心,也聽明白是燕王妃堂妹要和她請罪。
燕王府門前侍衛(wèi)見人越來越多,趕緊趕人離開,被王妃知道,小心他們的賞銀。
一個侍衛(wèi)拔出佩劍直指銀杏:“快滾,別在這大喊大叫,小心刀劍不長眼!”
銀杏梗著脖子瞪他:“我不走,就算你們打死我也不走,定要幫小姐完成最后的心愿。”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在指指點點。
“燕王妃是大善之人,不僅捐過賑災(zāi)銀,現(xiàn)在還在城外施粥,你回去告訴你們小姐,王妃已經(jīng)放下仇怨?!?/p>
“是啊,你回去就說燕王妃已經(jīng)原諒她,她就可以安心了。”
春杏猛搖頭,眼淚都甩了出來:“不,小姐說了,若不能當(dāng)面給燕王妃下跪磕頭,她會死不瞑目?!?/p>
春杏的眼淚是真的,她也是到了莊子上才知道小姐成了皇后的棋子,若顧希沅不去,小姐真的會死。
人群中有人看向侍衛(wèi):“燕王妃最是心善,你們進(jìn)去問問,人家都這般求著道歉,該給個機(jī)會原諒?!?/p>
有人附和:“是啊,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而且她都要死了?!?/p>
侍衛(wèi)見春杏帶動太多人向著她說話,派人回去稟報給容意。
容意急匆匆進(jìn)了顧希沅屋子,說了門外的事。
顧希沅聽了忍不住笑,要死了才知道后悔,她為什么要原諒?
況且顧清婉于她而言都不如她的鸚鵡重要,她為何要為她浪費時間?
“不是快死了嗎,那便讓春杏再喊兩日,死了便不用去?!?/p>
容意為難:“可是……王妃,外頭有很多百姓都在說您是大善人,一定會去的?!?/p>
顧希沅笑了,顧清婉難得聰明一回,還知道在人群中安插人。
“可以去,但要換個說法,你出去說清楚,本王妃與她已經(jīng)各自婚嫁,早已沒什么恩怨?!?/p>
“她時日無多,即便不來找,我也該去送送她。只是今日天色不早,本王妃明日一早便去?!?/p>
“是,王妃,明日奴才讓人多安排一些侍衛(wèi)?!?/p>
“不必,如常就好?!?/p>
“是,王妃?!比菀馔顺鋈ァ?/p>
他走后,顧希沅提筆,畫了三幅畫,一張正是顧清婉的畫像,一張是春杏的,還有一張是段氏。
“王妃,這是做什么?”
“長得像是生來如此,言談舉止像就不對了,定是有人刻意調(diào)教過?!?/p>
海棠銀杏恍然:“王妃是懷疑段氏?”
“只有她離開過我的視線?!鳖櫹c洚嫼米詈笠还P:“石榴,去叫代鳶兒過來?!?/p>
“是,王妃?!?/p>
代鳶兒聽到王妃要見她,心情很是激動,站在銅鏡前理了理發(fā)髻,又垂頭看看衣裙妥不妥當(dāng),才隨她出門。
顧希沅坐在主位,代鳶兒進(jìn)來時,二人看到對方都很驚訝,還真是像。
她上前兩步,跪地磕頭:“民女代鳶兒拜見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賞賜。”
“直起身來,近日可還適應(yīng)?”
代鳶兒笑著直起身:“回王妃娘娘,民女適應(yīng)的,這里一切都好?!?/p>
顧希沅淺淺一笑:“那就好,這世上每個人都該有他的價值所在,而你該慶幸與本王妃相像,你的價值便是可以代替本王妃?!?/p>
“民女不敢。”代鳶兒趕緊低頭,她是不是要追究她被燕王“救”的事。
“無妨,如今是本王妃準(zhǔn)你代替?!?/p>
代鳶兒詫異起身,她的意思是?
顧希沅飲了一口茶,緩緩給她解惑:“明日有一位本王妃不想見的人,你代我去見她,回來賞銀一百兩?!?/p>
代鳶兒呼吸都快停了,只要代她見個人就能賺一百兩銀子?
“不知王妃還需要民女做什么?!彼悬c不敢相信。
“不需要你做什么,海棠和銀杏會跟著你,有什么事也是她們來做,你只需要演好本王妃即可?!?/p>
代鳶兒忍不住又給她磕了一個頭:“王妃娘娘放心,民女定然不會暴露?!?/p>
“好,起來吧,看看這三個人,記住她們身份,是你要見的人,不能出錯?!?/p>
顧希沅讓蓮心打開春杏的畫像:“你明日要見的正是我的堂妹顧清婉,這個畫像上是她的婢女春杏,要記清楚?!?/p>
代鳶兒仔細(xì)觀摩她的相貌特征,用心記下她的名字,春杏,看了幾息后道:“民女已經(jīng)記住了。”
蓮心又打開顧清婉的畫像。
“這個就是我的好堂妹顧清婉,她如今生病,也不知變成何種模樣,你只要看到與這幅畫相貌相似,又生病臥床的人就是她。”
“是,民女記住了。”
“這位便是我的二嬸,也就是顧清婉的母親,記好。”
蓮心打開段氏的畫像,代鳶兒看到,眉頭深深蹙起,手指不自覺蜷縮,怎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