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里的空間裂縫越來越清晰,海風的咸腥都能聞見真切。
可就在這時,泥沼突然像沸騰的鐵鍋般翻涌,每一座殘存的戰(zhàn)臺下方,都升起一道恐怖的黑影,帶著腐臭的氣息直撲臺面。
秦河的臉色一變。
這黑影比之前斬殺的那只只強不弱,黑絲間纏繞著淡金色的靈光——那竟然是神橋境修士的靈力殘留,顯然是之前大批隕落的修士又為這些恐怖的東西提供了養(yǎng)料。
更駭人的是它的威壓,光是撲面而來的戾氣,就讓黑盾戰(zhàn)臺邊緣的魔紋都泛起了漣漪。
“媽拉個巴子,還來!”周山的聲音發(fā)顫,卻死死攥著開山斧,“拼了,逃出去就是生機,逃不出就是個死,連魂魄都會被吞了。”
話音未落,黑影猛地撞向戰(zhàn)臺。
黑絲如毒蛇般竄起,瞬間纏上了臺邊緣,邊緣“滋滋”作響,轉眼就被腐蝕出細密的孔洞。
“喝!”
周山突然仰頭狂吼,額頭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鮮血。
他掌心按在眉心,一道血色符文從皮膚下浮現(xiàn),周身氣息驟然暴漲——道宮境后期的修為,竟硬生生沖破了瓶頸,抵達神橋境初期。
只是他滿頭精悍的短發(fā),正迅速變得蒼白,顯然這秘法是以精血為代價。
開山斧泛起耀眼的紅光,周山縱身躍起,一斧劈在黑影最粗的那根黑絲上。
火星四濺中,黑絲被劈斷半截,可斷口處又立刻涌出新的黑絲,纏向他的腳踝。
“周哥!”
趙小甲嘶吼著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掌心的符紙上。
原本黯淡的符紙瞬間燃起猩紅火焰,他揮手將符紙貼在戰(zhàn)臺邊緣,“轟”的一聲,一道血色光幕升起,將撲來的黑絲擋在外面。
可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差點從戰(zhàn)臺上栽下去——這精血符紋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用一次就要耗損三年修為。
柳鈺兒銀劍挽出三到劍花,劍影如流星般刺向黑影的核心。
可劍尖剛觸到黑影,就被黑絲纏住,她咬牙催動靈力,劍身上泛起寒霜,才勉強將黑絲凍住。
但黑影猛地一抖,她就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秦河肩頭,噴出一口帶著寒氣的鮮血。
吳鉤這時候也動了,他手腕翻轉,彎刀突然亮起淡青色的光芒,刀身上刻著的龍紋隱約浮現(xiàn)——那竟是龍家打造的一柄靈兵。
他縱身撲向黑影側面,彎刀劃出一道圓弧,斬斷數(shù)根黑絲,可眼底卻閃過一抹復雜的憤恨與悔意。
秦河一邊支撐戰(zhàn)臺,一邊暗無聲息,悄悄彈出三縷魔元。
第一縷附在周山的斧刃上,讓斧芒瞬間多了層漆黑的刃氣,一斧下去竟劈進了黑影軀干半寸。
第二縷纏在柳鈺兒的劍上,幫她凍住了更多黑絲,給她爭取了喘息的機會。
第三縷最是隱蔽,化作細絲鉆進黑影核心。
“它的弱點在那里!”秦河適時大喊,聲音帶著刻意偽裝的急促,“集中攻擊那里!”
周山立刻會意,忍著精血耗損的劇痛,再次躍起,開山斧直指黑影胸口。
趙小甲拼盡最后靈力,甩出一張雷符,雷光在黑影胸口炸開,讓它的動作遲滯了一瞬。
柳鈺兒銀劍斜挑,借著雷光的掩護,劍刃刺向黑影胸口的破綻。吳鉤彎刀也同時劈落,青色刀光與紅光、雷光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時,秦河掌心凝出一枚漆黑的魔元彈,看似隨意地砸向黑影。
魔元彈撞在黑影胸口的瞬間,突然炸開,里面藏著的南明離火順著傷口鉆了進去。
“滋啦——”
藍色火焰在黑影體內燃燒,它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起來。
黑絲失去了力量,紛紛墜落進泥沼,原本凝實的軀干也開始潰散,化作漫天黑霧被火焰吞噬。
當最后一縷黑霧消散,五人癱坐在戰(zhàn)臺上,渾身都被汗水和鮮血浸透。秦河假意大口喘氣,實則悄悄收回了外泄的魔元,將氣息穩(wěn)定在道宮境中期。
此時再看向其他戰(zhàn)臺時,四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原本闖到這里還剩不多的座戰(zhàn)臺,此刻只剩下四座。
一座葫蘆戰(zhàn)臺被黑影撞得粉碎,修士們慘叫著墜落。
一柄巨劍戰(zhàn)臺被黑絲纏成了篩子,劍身折斷,只有一人僥幸遁走,卻被追來的黑絲纏上了小腿。
遠處一座由修士合力凝聚的靈臺轟然崩塌,數(shù)十人瞬間被泥沼吞沒,只留下幾聲短促的慘叫。
裂縫的微光就在眼前,可出口前的泥沼里,已飄滿了殘破的戰(zhàn)臺碎片和修士的遺骸,正在被一點點吞噬。
而新的黑影,又在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