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是你嗎?”
一聲無比虛弱,帶著油盡燈枯的疲倦聲,從坑道深處傳來。
老猿眼眶一潤,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快速沖進(jìn)洞中。
在洞坑的最深處的一灘泥濘中,一個似實(shí)似虛的玄黃色身影浸在其中。
仔細(xì)去看,那是一頭鬃豬,此時(shí)已經(jīng)褪去了那陰邪詭異的魔氣,沒有了驚天動地的驚濤駭浪,連散發(fā)的光芒也柔和了起來,只有一尺多長。
它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獨(dú)特的毛色,鬃毛如絲般柔軟,輕輕飄動著,仿佛在微風(fēng)中起舞。它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晶瑩剔透,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卻不再讓人感到恐懼和威脅,反而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
就像落日的那一抹余暉,寧靜,卻又微弱,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要徹底消散,一時(shí)間竟難以分辨它到底還是不是靈異之源。
“老豬~”
老猿臉色悲慟,眸子深處的迷霧漸漸散去,無盡歲月長河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那刀光劍影,那殘酷、險(xiǎn)惡又絕望的過往,那一切的一切。
最后都化成了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喚。
“猴子…我以為……你永遠(yuǎn)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必i罡鬣苦笑,虛弱的眸子倒映著老猿的身影,心痛道:“你老了,精氣神衰了,你不像猴哥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不知道,我無能為力,當(dāng)年你們……那里,是陷阱,是陷阱?!?
老猿聲音哽咽,幾乎語無倫次,話到最后,它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目眼中盡是恐懼的夢魘。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沒來。”
“金箍,有人念動了金箍?!?
“誰?”
“不知道,除了老金還有人會緊箍咒,它們不是要取經(jīng),而是要?dú)Ы?jīng),從一開始我們就被騙了,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我們都錯了?!崩显成袂闈u漸激動。
“無恥,混蛋,枉為神佛!”豬罡鬣目中射出悔恨和不甘,卻也生出了深深的無助,化為了沉默。
良久,它看著眼前的痛苦不已的老猿,輕輕一嘆,不禁慟哭起來:“天地為局,蒼生為子,多少英靈埋骨,天道何在,天道何在呀~~嗚嗚嗚?!?
老猿也陷入了回憶,“那一日我都看見了,老沙形神俱滅,老金被分食……”
“你倒下了,被靈異侵蝕,生死不明?!?
“我掙不開金箍,只能舍棄肉身,但我打不進(jìn)去……三魂七魄被打散?!?
“再后來,我就忘記了~”
它們曾經(jīng)無比接近那一部能徹底終結(jié)靈異的上古經(jīng)文,然而就是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距離,卻成了跨不過去的天塹,折戟沉沙。
取經(jīng)小隊(duì)?wèi)K死,身后的力量被殘忍清算。
謀奪萬古歲月,之中摻雜了多少險(xiǎn)惡和背叛,根本說不清。
“我以為你背叛了…”豬罡鬣止住聲,緩緩道。
“花果山一萬零八十七位慘死的冤魂在看著我,我不會?!崩显衬恐兄匦律鹨唤z憤恨,又問:“你呢,你這縷魂魄并未被侵蝕?!?
“這是最后的一魄,肉身再不毀去,我也撐不住了。”豬罡鬣搖搖頭,又道:“青牛仙提到了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現(xiàn)的?!?
“你怎么樣?”
“有點(diǎn)…撐不住了,那個青牛仙什么來頭,人是真狂,下手是真重,我明明應(yīng)該是殺了他的,不知怎滴……”
“他來自另外一界。”
“上界?哪一門?道、佛、還是神?”
“都不是,它們來自一個叫東土的地方。”
“聞所未聞?!?
“可以呀,竟然悄悄的打探到了我的來路。”就在這時(shí),一個聲音從坑洞外面?zhèn)鱽?,神音朗朗?
緊接著一個身影便無聲無息的在二者面前顯化。
一身素衣,身影挺的筆直,正是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