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亂哄哄的場面的時候,魏武就后悔進來了。
當看見秦河的時候,他就更后悔了。
他本是去拜訪青牛仙人廟的廟侍來福路過這,忽然聽魏元春說這里是徐長壽家,今天正好辦喜事。
徐長壽這人他有印象,挺豪爽一人,打起交道來挺舒服。
心道既然碰上,不進來喝杯喜酒說不過去,便領著人進來了。
但顯然,徐長壽的社會層級是無法與他這個飛魚衛(wèi)天才子弟相匹配的,賀喜人確實多,但婚宴場面卻是亂哄哄的,一股子市井味。
里面或許會有整潔干凈的主席,但魏武已經(jīng)沒了興趣。
結果這時候秦河笑著沖他打招呼。
不光他在,去過魯?shù)貞?zhàn)場的李鐵也在,還有幾個有些眼熟的面孔。
秦河又沖他招手:“魏官爺,馬上上硬菜了,快點來?!?
魏武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來都來了,就喝杯喜酒再走吧。
三身飛魚服震懾力十足,原本鬧哄哄的場面立時就安靜了許多。
不認識的怕飛魚服,認識的就更怕了,飛魚衛(wèi)三大青年高手,一下來了倆。
也就秦河敢主動打招呼。
三人分開落座,秦河笑容不減,道:“兩位官爺,什么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我和武哥恰好路過,進來討杯喜酒喝?!蔽涸舆^話頭,笑著說道。
秦河作為青牛大仙第一門徒,魏元吉是非常給面子的,交情方面比魏武要熟絡許多,此前他購買的青牛大仙神像,全都是秦河雕刻的。
“擇日不如撞日,魯?shù)匾粍e,說起來一晃半年多又過去了。”李鐵笑著搭茬道。
“誰說不是,一場蓮亂,多少人去了就沒回來?!蔽涸c點頭,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感傷。
魯?shù)厣弫y,十人去兩人回,不只是京營,還有許多飛魚人,也長眠在了魯?shù)?,其中甚至包括兩位神捕?
“蓮教現(xiàn)在什么情況?”寒暄了幾句后,秦河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
“它們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最近又開始在京城活動了。”魏元春心思單純些,幾乎是脫口而出。
“什么人在活動?”秦河追問。
魏元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快了,本能的瞟了魏元吉一眼,見魏元吉并無異色,這才道:“青尸魁首安重九的人,還有蓮教圣主徐鴻的人,最近很可能要出事兒,你們小心點?!?
秦河點點頭。
一句屠龍在即,多少牛鬼蛇神開始垂涎。
也好,正愁焚尸爐上貨太少呢。
越熱鬧越好,就怕你們不熱鬧。
之后眾人互相聊著,除了魏武寡言外,氣氛還算融洽。
席間不斷有侍者來回傳菜,不大一會兒,他們手中端來了一盤盤醬油色的肉菜。
肉菜每落一桌,便能引起一陣騷動。
不說別的,首先它是一盤肉,其次它香味撲鼻。
很快秦河這桌也上了一盤。
顏色焦黃,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肉色,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
秦河一看,眼睛立刻就亮了。
徐長壽這是下了血本啊,十三行洋商貨棧的香料都用上了,孜然、胡椒,還有芝麻粉。
下筷,一口下去,外焦里嫩,帶有嚼勁,咬在齒間,沙沙作響。
恰到好處的鹽分和香料,令口齒生香。
“變腐朽為神奇,好吃!”
“做這道菜的廚人不簡單~”
眾人見狀也紛紛動起了筷子,嘗吃之后,個個眼睛都亮了。
魏武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拿起面前從未動過的筷子,也嘗了一口,忍不住點點頭。
確實是難得的美味,嚼在嘴里像是豬皮,但沒有那么硬,又有點像是油渣,但比油渣滑嫩,卻不知是什么肉,油炸過。
又嘗了幾口,魏武還是沒嘗出來是什么,便問:“這是什么菜?”
“焦鹽肥腸?!鼻睾咏榻B道。
這道菜,在充足的香料加持下,油炸煸鍋,已經(jīng)有后世做法的風格。
魏武一聽,哐當一聲筷子掉在桌上,臉立刻就綠了:“什么腸?”
“焦鹽肥腸,就是豬大腸?!蓖蹊F柱道。
“嘔~~”
魏武捂著嘴急忙離桌沖到墻角,吐了起來。
不止是魏武,魏元吉的臉色也變了。
豬~~大腸~~大腸~~
昨天晚上,他可是切下來十幾節(jié)血淋淋的大腸口。
那場面已經(jīng)沒法形容。
現(xiàn)在~~
想到這,魏元吉也撐不住了,“嘔”的一聲,也跑到墻角去了。
“不就是豬下水么,至于?”王鐵柱見狀,滿臉疑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牲畜下水一般來說確實上不得高門大戶的飯桌,因為香料之類的東西缺乏,吃著總有股子怪味。
但這盤菜完全不存在,焦香焦香的,他們明明吃的很適口。
突然一下這么大反應。
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就連魏元春也是滿腦袋問號。
唯有秦河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什么,翻看了一下夾在筷子上的豬大腸,臉上也顯現(xiàn)出嫌棄的神色。
“爺,怎么了?”王鐵柱想不明白,便看向秦河。
“沒事,他們就是吃不慣,平時高貴慣了。”
“哦?!?
“來,多吃點,香料難得,不要浪費?!鼻睾訉A起來的大腸放進了王鐵柱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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