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魄燈的照射范圍終究有限。
在蒙蒙的燈光之外,有遺漏的尸體緩緩伸出了尸爪。
“啊~~”
“怪物~怪物!”
“快跑啊~~”
營地某處,忽然驚呼聲四起,兵丁面容驚恐的狼奔豚突。
一只黑毛尸怪追在后面,一爪一個,一爪一個。
鋒利的尸爪拍在人身上,就跟拍豆腐似的。
兵丁個個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鬼哭狼嚎,連滾帶爬。
恐懼飛快的傳染。
幾息的功夫,半個營盤便像波浪一樣,飛快的陷入混亂,丟盔棄甲往營盤最中央逃命。
因為那里有攝魄燈。
“呔,黑毛妖孽,受死!”但這時,卻有一個人雙手舉刀逆行向前,矮胖的個子一蹦一蹦的,顯得有幾分滑稽。
赫然是兵丁把總,豆老六。
黑毛尸怪自然發(fā)現(xiàn)了他,猩紅的眸子這才從逃命的兵丁身上挪開,“嘎嘎”叫了一聲,沖向他。
雙方對沖,豆老六一個滑鏟讓開正面。
已經(jīng)有些銹跡的腰刀重重的砍在黑毛尸怪手臂上,嵌進去一寸。
黑毛尸怪尸爪橫撩,抓在腰刀上,火星迸射。
豆老六頓時則悶哼一聲飛了出去,直接撞塌了一堵墻,黑毛尸怪也是一個趔趄倒地。
幾息之后。
黑毛尸怪搖了搖頭,翻起身,猩眸愈加兇戾。
豆老六也一個鯉魚打挺,從灰塵里面站了起,這時候再看他的刀,竟出現(xiàn)了一個大缺,險些橫斷。
豆老六連忙丟了刀,撿起地上不知道是誰丟下的一把短柄斧子,試了試,似乎覺的短了些,又撿了一把錘子。
“過來!”
豆老六左手錘子,右手斧子,敲了敲,挑釁黑毛尸怪。
“嘎嘎嘎~~”
黑毛尸怪被激怒,發(fā)出急促的鳴嘯,四爪一蹦便朝豆老六撲去。
豆老六看準(zhǔn)時機,左手錘子猛的砸了過去。
再次閃身讓開正面,雙手持斧,奮力砍下。
黑毛尸怪終歸是游僵,應(yīng)變方面比跳僵差了許多,直接被錘子砸中面門,趔趄了一下滑向豆老六。
這時正好斧頭砍下。
好家伙。
一把斧頭直接就砍進了黑毛尸怪腦袋,嵌進去一半。
可即使是這種傷對尸怪來說,依然不能讓它瞬間失去戰(zhàn)斗力,近在咫尺,利爪一揮,劃在豆老六胸口,將他抓的再次飛了出去。
又是一堵墻被裝倒,灰塵滾滾。
“嘎嘎嘎~”
黑毛尸怪翻起身,瘋狂的扒拉頭上的斧頭,皮肉、長毛連著腦漿一起扯了出來,兇性絲毫不減。
再看豆老六,胸前鎧甲竟直接被切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爪印,捂著胸口面龐抽搐。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爪,雖然被鎧甲擋了,可強悍的力道卻讓他血氣翻涌,呼吸郁結(jié),有些喘不上氣了。
更要命的是,此時他兩手空空,身邊啥也沒有了。
"嘎嘎嘎~"催命的聲音再起,黑毛尸怪已經(jīng)做好了再次撲擊的準(zhǔn)備,連連受傷,令它兇性更盛。
“娘希匹!”
沒了壯膽的兵器,豆老六終究是有些慌了神。
再一看四周,除了倒地的幾具死尸,跑的一干二凈。
根本沒人和他一樣留下抵擋。
豆老六扛不住了,轉(zhuǎn)身就跑。
這時候再不跑,就是傻子。
“轟隆~”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聲雷鳴,一道拇指粗的閃電毫無征兆的從天空劈下,在黑毛尸怪腦袋上炸開。
腦漿濺射,黑毛幾乎是瞬間成灰,剛剛還兇悍無比的黑毛尸怪,搖晃了幾下無頭尸,“撲通”一聲倒地,不動了。
豆老六頓時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好端端的,哪來的天雷?還正好劈中這黑毛尸怪?
他左右四顧,還抬頭望天。
風(fēng)雪停歇,夜空可見星辰,連片云都沒有。
回過頭定睛再一看,又是一怔。
只見黑毛尸怪倒地之處,只剩一灘黑污,黑毛尸怪的殘尸,居然不見了。
豆老六倒吸一口冷氣。
見鬼了。
“尸怪在哪里?”
正在這時,魏武、常溫帶著一眾飛魚衛(wèi)急匆匆趕來。
只見滿地狼藉,豆老六愣愣的站在尚未完全落盡的灰塵中間,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尸怪呢?”眾人巡視周圍,最后看向了豆老六。
“尸怪被雷劈了,然后……又不見了?!倍估狭t疑了一下,說道。
“不見了?”魏武狐疑。
之后豆老六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著重道:“它真的就是突然不見了?!?
來人面面相覷,只有魏武暗暗咬牙:“青牛大仙,肯定又是你吧。”
說完他令豆老六恢復(fù)營地,收縮防御圈,便直接去了焚尸匠所在的區(qū)域。
“秦河呢?”
到了地方,魏武大喝一聲。
徐長壽和李鐵急忙迎了上來,徐長壽指著旁邊的房子道:“魏爺,秦河在房子里面焚尸呢?!?
“攝魄燈下,他為什么躲在房子里焚尸?”魏武叫道。
“因為…我怕冷呀。”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了,秦河走了出來,看見魏武咧嘴一笑,道:“官爺晚上好。”
“焚尸應(yīng)該在攝魄燈下,不在燈下尸體幾乎必起尸?!蔽何湟豢辞睾渔移ばδ樀臉幼?,氣就不打一處來。
“官爺放心,有我在,它們不敢起尸的?!鼻睾右荒樌硭?dāng)然的樣子。
“好大的口氣?!蔽何鋹琅?,道:“怕冷是吧,不敢起尸是吧,那我多給你配幾臺爐子,讓你更暖和,怎么樣?”
“求之不得~”秦河激動起來。
魏武臉色一僵,恨恨的點點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言罷他轉(zhuǎn)身對魏元吉道:“把備用的焚尸爐和沒分配完的尸體全部送到這里來,讓他好好溫暖溫暖。”
“?。俊?
魏元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什么啊,執(zhí)行?!?
“是?!蔽涸荒茴I(lǐng)命。
“官爺使不得?!毙扉L壽一聽,急忙拱手道:“秦河腦子不正常,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對呀?!崩铊F也急忙幫腔,道:“秦河一直就這樣,我們都習(xí)慣了,您消消氣兒,我讓他給您賠不是?!?
說完兩人急忙給秦河打眼色,讓秦河服軟。
“秦河,快呀~”
“別撐~要吃大虧。”
不光他們,圍在周圍的焚尸匠們也急忙小聲提醒。
結(jié)果秦河卻是笑對魏武:“放馬過來,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話一出,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魏武臉色鐵青的豎起大拇指:“很好,有種,今晚一定讓你滿意?!?
言罷冷笑一聲,徑直離去。
“秦河你瘋了?”徐長壽急忙走上前。
“你何必跟他杠呢,黑毛尸怪可不比普通尸體,太兇險了?!崩铊F也道。
“放心吧,我沒事兒的,安心。”秦河笑笑,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了。
他自然知道魏武發(fā)飆是想干什么,他是想驗自己是不是青牛大仙。
不過……這又何嘗不是正中秦河下懷,正愁怎么多少一些尸體呢。
在于魏武想驗自己?
古往今來最牛逼的焚尸匠,是他想驗就能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