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上一輛等在門口的車...車牌...車牌被遮了...我...我真不知道去哪了...”周富海幾乎要哭出來。

“他的聯(lián)系方式，你們之間的交易記錄。”陸塵沒有任何溫度。

“沒...沒有！都是單線聯(lián)系！他用一次性加密電話打給我！錢...錢也是境外賬戶直接轉(zhuǎn)的！”

“我...我就是個看場子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陸先生！”周富海徹底崩潰，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他就是...就是讓我安排個安靜的包廂...”

“說談點生意...”

“別的什么都沒說！”

“我發(fā)誓！”

陸塵盯著他看了幾秒。

周富海臉上的驚恐和絕望不像偽裝。

他知道的確實有限。

“備份昨晚所有監(jiān)控，加密，帶走。”陸塵對雷坤下令。

雷坤立刻上前，從隨身包里拿出一個特制的加密存儲器，插進(jìn)控制臺接口，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起來。

陸塵不再看癱軟在地的周富海，再次掃過監(jiān)控屏幕上史密斯秘書手腕表盤那個細(xì)微的雙蛇標(biāo)志。

冰冷的聲音在狹小的監(jiān)控室里響起，如法官的宣判：

“告訴鑰匙老板?！?/p>

“他的狗殺了王笛?！?/p>

“我，會一條條，捏死?！?/p>

“包括他?！?/p>

周富海癱在地上。

雷坤拔下加密存儲器，對陸塵點點頭：“搞定。”

兩人不再停留，轉(zhuǎn)身離開監(jiān)控室。

走廊里，那幾個剛才還囂張的保鏢如同鵪鶉般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

包間里的老板們更是噤若寒蟬。

陸塵和雷坤走出那扇沉重的黃銅大門。

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來。

“先生，回總部？”雷坤拉開車門。

陸塵坐進(jìn)車?yán)铮]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太陽穴的刺痛感因為剛才的集中精神而加劇了不少。

他捏了捏眉心。

“去醫(yī)院。”

越野車啟動，匯入帝都夜晚的車流離。

頂層病房。

柔和的夜燈散發(fā)著暖光。

保溫箱里，嬰兒睡得似乎安穩(wěn)了一些，小小的胸脯微微起伏，只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秦羽墨靠在保溫箱旁的沙發(fā)上，身上蓋著薄毯。

她沒有睡，只是閉著眼，眉頭緊鎖，顯然睡得極度的疲憊和擔(dān)憂讓她即使在休息中也無法放松。

林薇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陸塵走了進(jìn)來。

林薇被驚醒，看到是陸塵，立刻站起身，小聲說。

“陸先生...秦總剛睡著...”

陸塵點點頭，示意她出去休息。

林薇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

陸塵走到保溫箱前，低頭看著里面沉睡的嬰兒。

他伸出手，這一次沒有嘗試用那種模糊的感知力，只是用指腹，隔著保溫箱光滑的玻璃罩，極其輕微地碰了碰嬰兒蜷縮著的小手印在玻璃上的模糊輪廓。

很軟。

保溫箱里，嬰兒的小手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什么。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朦朧的，黑葡萄似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對上了陸塵低垂的視線。

那眼神純凈，懵懂，帶著初生嬰兒特有的茫然。

沒有幽藍(lán)。

沒有冰冷。沒有殺意。

只有最純粹的，脆弱的生命。

嬰兒的小嘴無意識地咧開一個極其細(xì)微的弧度，發(fā)出一點含混的咿呀聲。

小小的拳頭也松開了，朝著玻璃罩的方向，笨拙地抓撓了一下。

陸塵看著那雙純凈的眼睛，看著那個無意識的笑容。

一直繃緊的，如同萬年寒冰般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似乎被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暖流，無聲地浸潤了一絲縫隙。

保溫箱的玻璃罩冰涼。

嬰兒那點細(xì)微的弧度，像羽毛尖在陸塵凍硬的心防上輕輕刮了一下，又輕又癢。

他沒動，指腹隔著玻璃，停在那個模糊的小手輪廓前。

門口傳來刻意放輕但依舊清晰的腳步聲。

林薇端著個保溫壺，看到陸塵立在保溫箱前的身影，腳步頓住。

陸塵收回手，動作自然得像只是拂開一點灰塵。

他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旁。

秦羽墨睡得很沉，或者說，是疲憊到失去意識。

即使在睡夢里，眉頭也緊鎖著，薄毯下的身體蜷縮著，像一張繃緊到極致的弓。

陸塵看了幾秒，彎腰，動作有些生澀地拉高滑落的薄毯邊緣，蓋住她冰冷的手。

他直起身，沒再看保溫箱，大步走出病房。

門在身后無聲合攏。

走廊冷光刺眼。

雷坤拄著拐杖等在外面。

“先生?！?/p>

“周富海吐的東西，有用？”陸塵腳步不停。

“有?！?/p>

“史密斯秘書常坐的車，套牌，但車型和司機(jī)特征鎖了三個?！?/p>

“昨晚王笛和史密斯在聽濤閣密談，中途有個服務(wù)生送過一次酒?！?/p>

“服務(wù)生叫小斌，今天沒來上班，聯(lián)系不上?！崩桌ふZ速快。

“人，車，挖出來?！标憠m按下電梯下行鍵。

“是！”雷坤應(yīng)得干脆。

電梯下行。

轎廂光滑如鏡，映著陸塵冷硬的側(cè)臉。

太陽穴的隱痛是背景噪音。

周富海的崩潰，史密斯的雙蛇表盤，服務(wù)生的失蹤...

線索很碎，但指向同一個陰影。

鑰匙老板。

他需要更快的刀，更準(zhǔn)的線。

電梯到達(dá)地下車庫。

越野車啟動，引擎低吼。

陸塵靠在后座，閉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捏著眉心。

碎片帶來的感知像把鈍刀，用起來割手，但...

也許能更快找到線頭？

車子駛?cè)肜隹偛康叵隆?/p>

陸塵剛踏出電梯，南宮玄就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抱著個超薄光屏，像顆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陸先生！秦總醒了！讓我把這個務(wù)必立刻交給您！驚天大發(fā)現(xiàn)！”他聲音壓著把光屏塞到陸塵手里。

光屏屏幕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和資金流向報告。

圖是安致遠(yuǎn)生前控制的幾個離岸基金。

復(fù)雜的箭頭指向十幾個空殼公司，最終匯聚到一個標(biāo)注著金輝資本的實體上。

而金輝資本的法人代表名字赫然在列。

周永年。

是剛才在金鼎會所包間里，那幾個噤若寒蟬的老板中，坐在主位，戴著金絲眼鏡的那個！

報告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備注。

“周永年，安致遠(yuǎn)大學(xué)同學(xué)，兩人名下共同注冊過三家已注銷的空殼公司?！?/p>

“金輝資本近三個月異常增持昆侖流通股，資金來源不明，與安致遠(yuǎn)離岸資金池有高度重合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