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疏接到養(yǎng)老院護工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奶奶又想見她了。
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道壓抑著巨大悲痛的哽咽聲音。
“太太,老夫人她……”
“走了?!?/p>
林見疏的腦子瞬間“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說什么?”
護工哽咽著重復了一遍。
“太太,老夫人是四個小時前走的,很安詳?!?/p>
“三少……讓我通知您一聲,另外,想跟您確認一下,后日的吊唁會,您是否能出席?”
林見疏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干又澀。
她啞聲問:“他……他還好嗎?”
護工頓了頓,似乎是在看那邊的情況。
“三少很冷靜,正在有條不紊地籌備老夫人的后事,親自確認吊唁名單?!?/p>
林見疏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我能出席?!?/p>
護工又交代了幾句吊唁會的具體事項,這才掛了電話。
林見疏卻久久沒有放下手機。
她就那么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雙眼有些無神地望著窗外沉沉的天色。
直到書房的門被敲響。
沈知瀾推門進來,見女兒遲遲沒出來吃飯,有些擔心。
“疏疏,怎么了?”
她走近,看到林見疏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咯噔一下。
“今天不是去領獎了嗎?怎么這個表情?是不太順利?”
沈知瀾上午還特意關注了新聞,女兒這次的成就,連她團隊里那些大拿都贊不絕口。
她更擔心是不是女兒的身體出了什么狀況。
沈知瀾正要開口繼續(xù)詢問,林見疏的眼淚卻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她抬起頭,看向母親,“媽媽……”
“奶奶……終究沒能看到孩子出生。”
沈知瀾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快步上前,將女兒摟進懷里,眼圈瞬間就紅了。
良久,她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輕輕拍著女兒的背。
“人這一輩子,總有那么幾件求不得的事,總有那么幾個留不住的人?!?/p>
沈知瀾聲音溫柔又滿是無奈,“別太難過。”
林見疏把臉埋在母親的懷里,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
距離她的預產期,明明只剩下一個月了。
就差這一個月,奶奶卻終究沒能挺過去。
等她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沈知瀾才問:“哪一天可以去吊唁?”
“后天?!?/p>
林見疏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奶奶的護工說,奶奶臨走前交代過,只允許嵇家的親屬和她親自定下的名單上的人前往吊唁。”
沈知瀾一聽就懂了。
她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心底仍感慨萬千。
人活著的時候,總以為來日方長,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有無數(shù)的機會可以彌補。
可死亡,卻總是來得這么猝不及防,將一切都畫上休止符。
還是要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愛身邊想愛的每一個人。
……
嵇老夫人的離世,宛如一顆巨石投入京都這片看似平靜的深潭。
僅僅半天時間,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于龐大的嵇氏帝國而言,這無異于一場八級地震。
幾乎是一夜之間,嵇氏相關的股票全線飄綠,股價跟著暴跌。
而那些定居在各省甚至國外的嵇家人,無論嫡系還是旁支,都紛紛從四面八方趕回京都。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嵇老夫人手里的核心股權早已秘密轉讓,但她個人名下握著的那些產業(yè)、基金、古董和不動產,依舊是一筆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財富。
更重要的是,老夫人這棵參天大樹倒了,就意味著嵇家的權力格局,即將迎來一次徹底的洗牌。
誰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回到權力的中心,分一杯羹。
一時間,整個京都暗潮洶涌。
更有消息流出,老夫人的最終遺囑,將會在吊唁會上,由委托人當眾宣讀。
十幾年沒聚得這么齊過的嵇家人,此刻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