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她的自傳,做了她的卷子,進了她的團。
天時地利人和。
居然只口不提拜師。
季陶君本來也想端著,但生怕端著端著徒弟跑了,于是重重咳嗽兩聲。
“時同志,有沒有想過,拜一位老師。”
……
時櫻半天沒回過神,震驚道:
“您的意思是,愿意收我做徒弟嗎?”
季陶君點了點頭,對嘛,這才是該有的表現(xiàn)。
時櫻激動的在心里打了一套組合拳。
所以,蘇明儒成她師兄了?
何曉白要叫她師叔了?
季陶君用鋼筆敲了敲她的額頭:“愿不愿意,先等你做三套卷子再說。”
時櫻捂著腦門,嘿嘿傻笑。
接下來,培訓(xùn)的三天時間,時櫻白天向團隊里的人講項目,晚上摸黑溜進季陶君的宿舍開小灶。
雙重意義上的開小灶,天知道,季陶君那里怎么會有那么多零食?
她實在吃的肚子撐,作為回報,時櫻把趙蘭花做的肉醬送給季陶君。
三天時間轉(zhuǎn)瞬即逝,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外國代表團來訪時間。
頭一天早上,由醫(yī)藥技術(shù)團打頭陣。
談判交流在密閉的會議室進行。
秉持著以誠相待的態(tài)度,雙方默認使用錄音裝置,以確保會議復(fù)盤。
時櫻手里分到的是一套Stasi微型錄音機,這款錄音機偽裝成鋼筆,外接電池后,使用不超4毫米的超窄磁帶,可以錄音二十分鐘。
這樣的錄音筆,她只分到三根,必須確保精簡錄制,直抓重點。
漢斯貓的代表團團長是一位身材壯碩的大胡子。
見到時櫻的第一眼,他夸張的“哇”了一聲。
時櫻唇角的笑意霎時沒了。
大胡子解釋:“我們那邊,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你看起來很年輕?!?p>時櫻用英語問了他一句:“那正說明我很有實力。”
大胡子拍了拍她的肩:“女士的話總是對的,我從未懷疑過你的實力?!?p>時櫻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無論是行為還是語言上,她都感受到了輕視。
雙方相互介紹入座后。
大胡子團長讓翻譯代為轉(zhuǎn)達:
“我們愿意用放射免疫測定技術(shù)來換換你們的瘟青一號毒株庫以及技術(shù)?!?p>漢斯貓的放射免疫測定技術(shù)可精準(zhǔn)檢測肝炎、早孕診斷,靈敏度比華國現(xiàn)在通用的生化法高一千倍。
而相應(yīng)的,僅京市協(xié)和醫(yī)院有一臺進口RIA儀,全國超過百分之九十醫(yī)院依賴免疫擴散法,而此法的誤差率足足超過了百分之二十。
而另一邊,瑞國的代表團也開出條件:“青霉素深層發(fā)酵工藝,我們愿意用自動化控制發(fā)酵平臺換取?!?p>兩國像是商量好的,分別提出了交換條件。
交換條件早就有由國家層面商定。
時櫻作為團長并無決策權(quán),這次主要是走個形式,而她的任務(wù),就是負責(zé)向兩國代表團講解青霉素和瘟青1號的原理與技術(shù)資料。
在雙方交換資料時,時櫻留了個心眼。
她前世看過的案例,曾有代表團故意藏起核心資料,最終導(dǎo)致拿到的資料就是一份廢紙。
事實證明,她這個心眼還是留對了。
漢斯貓代表團不老實,他們隱匿處方中的關(guān)鍵試劑“碘-125標(biāo)記抗體”的制備工藝。
而華國,并不懂這項技術(shù)。
時櫻拿著裝有資料的文件袋,問:“這就已經(jīng)是所有的資料了嗎?”
大胡子有些詫異她居然發(fā)現(xiàn)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認:
“是的,你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了問題?!?p>“關(guān)鍵試劑可由我方長期供應(yīng),但我們判定這兩項技術(shù)應(yīng)屬獨立范疇?!?p>這無疑是臨場變卦!
時櫻嚴(yán)重懷疑,那大胡子是看她年紀(jì)輕,想要故意拿捏她。
兩國建交已久,她要有過激的行為,或者是以同樣的手段報復(fù)回去,那就正中大胡子下懷。
到時,她們不但得賠禮道歉,甚至可能割出利益來賠償。
時櫻思緒紛飛間,臉上適當(dāng)?shù)恼宫F(xiàn)出與年齡相仿的為難。
大胡子眼睛一亮,心想這位女團長還是太稚嫩:
“時團長,并不是沒有商量的空間,只是貴國給的誠意,我們覺得還不夠?!?p>時櫻一副松了口氣的表情:“條件我們可以談。”
認真地聊了一會,大胡子獅子大開口。
就連旁邊瑞國代表團的團長也頻頻看向大胡子。
時櫻起身,拍了拍孫亞男的肩,壓低聲音:
“安撫好專家,我出去一趟?!?p>孫亞男表情變得慌張:“團長。
時櫻:“我很快回來。”
因為交換條件已經(jīng)由國家定好了。
所以,今天七點之前,雙方要雙方交換核心資料,在主席臺簽字,完成儀式。
時間緊,不能拖。
她扎破指尖,在褲子上隨便摸了兩下,然后對著兩國代表團抱歉的說:
“十分抱歉,我有些個人衛(wèi)生的事需要處理?!?p>大胡子看到她褲子上的血,眼中頓時明了。
時櫻從會議室出來后,直奔大會堂。
國外專家代表團都正在大會堂聯(lián)誼,作為東道主,國內(nèi)的領(lǐng)導(dǎo)也在大會堂陪同。
遠處,何曉白看到時櫻的背影,眼眸瞇了瞇。
時櫻怎么會在這兒?
這里是外賓聯(lián)誼的場所,交流團的團員在合作項目完成前,是不允許參加聯(lián)誼,私下會見外賓。
現(xiàn)在跑出來?
看來是遇到事兒了。
時櫻拉住一個工作人員,表明身份,讓他幫忙叫外交部副部長出來。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又看了看四周,指著旁邊的休息室,壓低的聲音:
“時團長,外賓都在聯(lián)誼,短時間不會回來,你先去里面躲一下,讓人看見了影響不好?!?p>時櫻點了點頭:“多謝,麻煩你快一些?!?p>剛走進房間,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時櫻心中一喜,還以為工作人員回來了。
沒想到,屋外的人猛的把門拉上。
時櫻伸手去拉門,結(jié)果只打開了縫隙。
插栓處掛了一把銅鎖,銅鎖鎖扣沒有扣上。
“門外是誰,麻煩開一下門。”
無人回應(yīng)。
時櫻找了根棍子,開始艱難的挑著鎖,不遠處清晰的漢斯語傳來:
“季陶君居然還活著,這次機械交流團又是她掌舵?!?p>時櫻頓了頓,指尖劃過錄音鍵。
“……想從她指縫里摳點好處,那可比登天還難?!?p>“太可惜啊——這樣精明的頭腦,偏生鑲在一張東亞面孔上。若她是漢斯國人,她的雕像早該立滿柏林了!”
其中一人洋洋得意:
“季陶君再厲害,不也養(yǎng)出個爬床的徒弟?二十多年前在滬市,我說能給她漢斯國籍,她就像發(fā)情的母貓般纏上來?!?p>時櫻心臟猛地一沉。
二十年前?
那人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說實話我挺中意那姑娘,可后來她懷了孕,就不太好玩了。”
“日耳曼血統(tǒng)不容玷污,我裝作不認識她,她也拿我沒辦法?!?p>有同伴追問:
“還是你厲害,季陶君總共就兩個女徒弟,你睡的是哪個?”
“自然是小的那個,當(dāng)時住在他師兄家,還半夜摸進我房間,饑渴的像沙漠里的駱駝?!?p>門外爆發(fā)出一陣下流的轟笑。
就在這時,門鎖被人挪開。
時櫻的視線在辦公室內(nèi)找了一圈,除了那張桌子,沒有能躲藏的地方。
在門被打開的剎那。
時櫻迅速將錄音筆踢到沙發(fā)底下,躲進空間。
而這時,工作人員帶著副部長匆匆折返,剛到休息室門口,就聽見了屋里外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