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他這也算是有一些反常了,畢竟之前的他,應該不是太好這件事。對了,這些日子,黎芊羽有沒有再接近你?”
顧昀辭搖頭,“沒有,一次都沒有見到過?!?/p>
蘇清婉沉吟片刻,鄭重道:“你說,會不會是黎芊羽對顧昀瑞做了什么,才讓他這樣好女色?一想到她把顧昀瑞當成了你,也就是說,她之前是打算讓你變成這個模樣?”
顧昀辭聽后,瞬間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自己變成現(xiàn)在顧昀瑞這個樣子,動不動就去花街柳巷,那他就臟了,清婉肯定會嫌棄死自己了啊。
不不不,清婉直接都會不要自己了!
“這個西涼公主,實在是惡毒!”
幸好有顧昀瑞給自己擋災了!
這么一想,顧昀辭對這位兄弟的感情,愈發(fā)復雜了,好像也沒那么恨了……
蘇清婉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黎芊羽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竟然會讓一個人,短短時間內(nèi),性情大變?”
正常手段,肯定難以做到。
但如果是非正常手段呢?
顧昀辭:“我明天就去問問慕容瑾,他或許知道一些法子。”
可是翌日,不等顧昀辭去問慕容瑾,大理寺那邊就有了一個重要的案子,得讓他到場。
顧昀辭瞪著大理寺司直陳朗,“什么大案子,你們自己搞不定嗎?”
陳朗表情復雜,“大人,因為出事的是您長姐?!?/p>
顧昀辭:“我長姐?她怎么了?”
陳朗:“鄭家人狀告顧大姑娘害死了鄭四姑娘,而且顧大姑娘一點都不為自己辯解,如今只能把人先關(guān)起來,再行定奪。不過您放心,顧大姑娘住的單間環(huán)境很好?!?/p>
顧昀辭一愣,拿來狀紙一看,他問道:“派仵作去查鄭四姑娘的死因了嗎?”
陳朗:“查了,是自縊而亡?!?/p>
顧昀辭:“那就是自殺,為什么鄭家人一口咬定是我長姐害死的,有什么證據(jù),我長姐怎么說?”
陳朗嘆氣,“鄭家那邊只有口供,鄭夫人說是親眼所見,而顧大姑娘什么都不說,就是一副認罪了的模樣啊。”
顧昀辭微微皺眉,他真不理解,都到了這個時候,長姐腦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啊。
“我過去看看她?!?/p>
他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進來稟告,“大人,顧侍郎來了,說是要見顧大姑娘?!?/p>
得,姐弟三人聚齊了。
因為顧昀瑞很大可能替自己擋了災,所以顧昀辭現(xiàn)在對他態(tài)度好極了,“就讓他一起進來?!?/p>
正好有什么話,一起聽聽,看長姐顧云若如何說。
顧昀瑞沒想過能這樣順利,就進了大理寺。
可他走在這里,心中五味雜陳,要知道當初他剛進來沒多久,就被提拔成大理寺少卿,他甚至以為,自己會是下一任大理寺卿。
但下一任大理寺卿,卻成了兄弟阿辭。
重點是,這個位置還是自己親手送出去的。
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心口窩涌起一股老血,那種憋屈憤懣的感覺,竟然都把近日的情動給壓了下去。
是了,最近顧昀瑞也感覺自己有點過于沉溺女色的,他甚至閉上眼,就會夢到一個美人,與自己嬉戲。
他們時而會紅袖添香,時而會對酌暢飲,時而會出去游玩天地。
甚至有的時候,還會錦被翻浪。
顧昀瑞愈發(fā)地思念著那夢中女子,感覺自己對她的感情,都遠遠地超過對蘇溪月的感情了。
只是一直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這讓顧昀瑞十分扼腕,只好去那煙花柳巷去排解。
今天倘若不是得了信兒,說是長姐殺人了,他本來也是要去花街柳巷找如煙姑娘。
顧昀辭見到顧昀瑞后,也不廢話,就帶著他一起去了牢房。
而牢房之中的顧云若,就靠坐在角落里,頭發(fā)也亂了,嘴角也是淤青,眼神也十分渙散。
誰能想到,昔日的侯府嫡長女,竟然變成了今日這番模樣?
顧昀瑞自小跟她感情好,見狀后立刻上前了一步,十分關(guān)切道:“長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殺了人?你明明一直膽子都很小的啊?!?/p>
就連犯了錯的下人,長姐從來都沒有親自責罰,都是讓娘親或者是管家去責罰的。
怎么突然就殺了人?
顧昀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人還不確定是不是長姐殺的,你怎么一進來就給長姐定罪?”
顧昀瑞一噎。
顧昀辭看了看他眼底的青影,一看就是那什么過度了,他語氣又溫和了一些,“阿瑞,我們了解長姐,肯定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而且我讓人查過,那鄭四姑娘明明是自縊而亡,長姐也沒有在場,這里面肯定有什么緣由?!?/p>
見顧昀辭對自己態(tài)度這樣好,顧昀瑞還有一些不習慣。
但眼下重要的是長姐的事情,他立刻轉(zhuǎn)過頭去,雙手扶著欄桿,緊張地問道:“長姐,你快把實話說了,我們才好為你做主啊!”
顧云若抬起頭,看著眼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弟弟,她的眼淚汩汩地往下落。
“因為當初在忠勇侯府,四姑娘落水的事情,導致后來京城上下都是不好聽的傳言,甚至有人毀她清白,說她這樣熟練地賴男人,肯定早就水性楊花了。”
“鄭家人也都埋怨她,說本來現(xiàn)在鄭家就這樣慘了,她怎么還出去丟鄭家的臉面。”
“后來,今天一早,就被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吊死在了屋中……”
顧昀辭:“那為什么鄭家人說是你動的手?”
顧云若捂住了臉,因為驚恐,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自從她在忠勇侯府出事后,我就很愧疚,倘若我能早點知道那是靜寧郡主的男寵,我就會攔著她了。我心中有愧,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確過得不好,就想著去安慰安慰她,然后……”
顧昀辭明白過來,“你是第一個見到她尸體的?!?/p>
顧昀瑞在旁邊也道:“當時只有你一個人嗎?有沒有其他人?”
顧云若也是被那一幕嚇到了,她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當時鄭夫人跟我一起,明明是我們一起看到的,結(jié)果她卻直接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就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四姑娘?!?/p>
這件事清楚明白,就是陷害。
因為鄭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沒落了,就想著趁著這次四姑娘的死,將臟水潑到顧云若身上……他們的目的,其實是潑到忠勇侯府身上。
可這臟水,豈是他們想潑,就能夠潑的?
就連顧昀瑞也十分生氣,“鄭家簡直太過分了!既然這人不是你殺的,長姐你放心,我們肯定可以給你洗清冤屈,將鄭家人都給繩之於法!”
結(jié)果顧云若聽后頓時緊張得不行,“阿瑞,萬萬不可!鄭駿死后,鄭家已經(jīng)夠慘的了,倘若將鄭老夫人他們送進牢中,鄭駿地下有知,也會怪我的??!”
顧昀瑞聽后都傻眼了,“可是長姐,現(xiàn)在是他們誣陷你殺人了?。⑷藘斆?,怎么,你打算直接替那鄭四姑娘去償命嗎?”
顧云若:“我,我又沒有殺人,為什么要償命?”
顧昀瑞被氣得不行,甚至都想要拂袖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顧昀辭,突然開了口。
“長姐,你不愿意讓我們?yōu)槟阆疵撛┣?,也不愿意將誣告的鄭家人繩之以法,那么你想如何辦?”
顧云若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糾結(jié)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對兩個弟弟說道:“私了?!?/p>
顧昀瑞:“什么?”
顧云若:“鄭家婦孺?zhèn)儯矝]有什么壞心思,她們現(xiàn)在就住在很狹窄的院子中,也沒有多少銀兩了,家中的仆從也就剩下十來個人了,日子實在是艱苦。要不,去找他們談一談,給他們一些銀兩,讓他們不要繼續(xù)告我了,再給我一封放妻書,讓我順利回侯府,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長姐,你認為這是皆大歡喜?你就不擔心鄭家人獅子大開口嗎?”顧昀瑞最近缺錢缺得緊,他雖然有各種心思,但依舊想著,侯府可是他家。
侯府的銀子,也是他的銀子。
怎么能給那貪得無厭的鄭家!
顧云若卻不樂意了,“阿瑞,做人不能這樣自私,咱們侯府又不缺銀子,再說了,不管怎么說,鄭家都是我的婆家,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他們不行么?”
“幫她們?現(xiàn)在是她們誣陷你殺了人??!”他心頭憤憤,再次對長姐失望了,
顧昀瑞都沒脾氣了,他轉(zhuǎn)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顧昀辭一言不發(fā)。
“阿辭,你怎么不說話?”
顧昀辭沒說話,而是那邊陳朗走了進來,低聲稟告:“大人,鄭家人來了,要見您?!?/p>
顧昀辭點頭,“讓她們在堂屋等我?!?/p>
“是?!?/p>
顧昀辭又對顧昀瑞說道:“我們一起過去看看,鄭家人說什么吧?!?/p>
顧昀瑞點了點頭。
兄弟倆并肩往外走,身后傳來了顧云若的聲音,“阿瑞,阿辭,你們不要為難鄭家人,如果他們提出要多少銀子,滿足他們了就是?。 ?/p>
雙生兄弟同時停下腳步,他們甚至都沒有回頭去看唯一的長姐,而是彼此對視一眼。
他們從彼此眼神之中,都看到了一股子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