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顏丹!
三個字宛如醍醐灌頂般,將深陷迷障狀態(tài)中的陳薔擊醒。
她想起來半年前的那日。
當(dāng)時。
方緣曾逼問過她,到底從哪里搞來的駐顏丹。
莫非狄青月服下的那枚駐顏丹還是有她一份功勞?
想到這里。
陳薔又問了句:“青月妹妹服用此丹是否已有半年之久?”
狄青月冷哼一聲,“哼,明知故問?!?/p>
聽到了狄青月的肯定,陳薔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原來真的如此。
她目光灼灼地掃視著狄青月性感的朱唇,終是忍不住嗤笑了起來。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從陳薔肆無忌憚的笑聲中,狄青月感覺自己受到了無法反駁的侮辱。
這不是她心思復(fù)雜,而是來自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
陳薔目光閃爍著異彩。
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說了一定會得罪姬靈,可不說的話,單憑她自己似乎沒辦法誘惑到方緣。
沒錯。
今夜陳薔能來找狄青月,并不是為與她結(jié)仇,而是想與她結(jié)盟。
只是陳薔心知肚明,如果自己放低姿態(tài),反而會讓狄青月目露不屑,所以她才至始至終表現(xiàn)出一副極度令狄青月感到不爽的態(tài)度來跟她對話。
須臾。
陳薔決定鋌而走險!
富貴險中求。
如果全靠她自己的話,方緣一定不會搭理她。
但有了狄青月就不一樣了。
如是想著。
陳薔便是道出了自己的秘密。
“其實我能恢復(fù)年輕,是因為我曾去過教坊司...”
如此內(nèi)幕的消息狄青月完全不知道。
當(dāng)時在聽聞姬玄出家的時候,狄青月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是以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渡過了那段歲月。
聽完了陳薔的故事。
狄青月輕輕抱住了陳薔,“對不起姐姐,我竟然不知道你當(dāng)時還做了這么大犧牲...”
之后,她又咬牙切齒道:
“這該死的方緣!想不到他如此的可惡!”
聽聞狄青月開始對方緣不滿,陳薔趕緊開口解釋:
“其實也還好?!?/p>
她的本意可不想破壞了方緣在狄青月心目中的形象。
“我覺得自己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
狄青月目露不解,“姐姐此話何意?”
陳薔略微一想,嘆息道:“畢竟姬昂當(dāng)初想要欺負(fù)方緣的夫人,就好比那句古話,銀人妻女者,人亦銀之...
當(dāng)初姬昂犯下了大錯,我身為他的親母,為他承擔(dān)這份劫難倒也合乎情理,所以我從來沒有怨恨過方緣...”
“抱歉,姐姐,我還是...不是很理解?!?/p>
狄青月依舊無法明白陳薔為什么能夠原諒方緣。
倘若換成是她前往教坊司應(yīng)宴,那她就算被方緣得手,事后也會一死了之!
“不過,姐姐,我越想越覺得你是偉大的,居然能為了姬玄和姬昂付出了這么多...”
過去的陳薔背負(fù)著無盡的責(zé)任和枷鎖。
如果是過去的她,聽到這番話大抵會感動。
可現(xiàn)在么,她內(nèi)心只想冷笑。
她也是失了智,才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貞潔。
好在,她遇到的是方緣,如果是其他男人,或許她也會如狄青月說的那般,選擇一死了之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世間并沒有存在如果。
如此想著。
陳薔便又開口道:“或許妹妹可以這樣理解,如果有一天,有人看上了靈兒,并讓方緣把靈兒洗白白獻(xiàn)給他,那你還覺得方緣轉(zhuǎn)頭報復(fù)那人的妻女甚至是老母,也會過分嗎?”
人,本身是復(fù)雜的動物。
當(dāng)厄運發(fā)生在別人身上時,那就是故事。
而當(dāng)厄運發(fā)生自己身上時,這便會成為事故。
所以。
當(dāng)?shù)仪嘣律頌楫?dāng)事人時,她內(nèi)心很難不選擇站在方緣這邊。
“我明白了?!?/p>
陳薔就好似沒有了力氣,她輕輕依靠在狄青月身上,呢喃道:
“所以方緣是無辜的,他本該狠狠地凌辱我,不是嗎?”
狄青月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彷徨道:
“不是的姐姐,你不要這般折磨你自己了?!?/p>
時機(jī)已到,陳薔大膽地坦露了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念想。
“并不是折磨,我覺得我大抵是病了,因為我似乎因此而愛慕上了方緣...”
“啊...這...”狄青月感覺自己昨晚可能沒有睡好,然后出現(xiàn)了幻聽。
愛戀上了方緣...
雖然,但是..
她怎么可以這樣...
總之,狄青月感覺自己大受震撼。
而下一息。
陳薔更是語出驚人。
“因為是方緣賦予了我新生,也包括妹妹你...”
霎時間。
狄青月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類似于混沌般的昏暗。
她好似失去了六識,腦海里只在不斷回蕩著陳薔最后一句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dāng)她醒轉(zhuǎn)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躺到了床上。
她的身體似乎又出了問題。
隨著視野里的模糊散開,她看到自己面前還坐著一臉焦急的陳薔。
“妹妹,你醒了么,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沒事,姐姐,你老實告訴我,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陳薔略顯迷茫,“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此事與他息息相關(guān)?!?/p>
“嗯,我?guī)湍銜C明的...”
狄青月的眼角悄然落下一滴眼淚。
見此一幕,以及狄青月那微微又泛白的發(fā)梢。
陳薔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
看來,此事十拿九穩(wěn)了!
事實上。
陳薔并不在乎狄青月結(jié)局會如何。
她只是在借助狄青月即將凋零的生命來搭建她與方緣之間溝通的橋梁。
...
...
與此同時。
方府。
方緣并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jīng)遭遇了陳薔這個病態(tài)女人的算計。
如果知道的話,他大抵會在陳薔找上狄青月之前,就把她給處理了,讓她永遠(yuǎn)與自己心連心,就像林霞那個病嬌女一樣,徹底完成對她的救贖。
此刻。
燭光下。
方緣正在研究那張從狄釋天手中得來的羊皮紙。
古老的氣息襯托出此物歲月悠久,至少有十萬年以上。
只是上面烙印的圖案很復(fù)雜,憑借方緣曾熟讀萬卷書的閱歷,居然連半點端倪都沒能看出來。
就在他準(zhǔn)備將此物收起的時候。
突然,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邊。
“拿來,給本座看看?!?/p>
方緣目露異色,“宮主大人能看得懂嗎?”
凌沫兒沒有說話,但在一番探查之后,她眼底閃爍一抹驚異,隨后她竟然將此物收為己用。
方緣頓時慍怒道:“宮主大人,這恐怕不合適吧!”
凌沫兒神色淡然:“反正你也看不懂,等日后本座窺破此間秘辛,必然也會念及到你的貢獻(xiàn)。”
說完,凌沫兒便離開了!
“該死!”
方緣氣急敗壞地一拳搗爛了面前的書桌!
他此刻的狀態(tài)就好像是一只無能狂吠的敗犬。
殊不知。
此間一幕,是方緣故意演給凌沫兒看的。
事實上,早在返回堯城的路上,方緣便將神念探入到了儲物戒中,悄然觀摩了那卷泛黃的羊皮紙。
可惜他真是半點都看不懂,簡直就跟鬼畫符一樣。
或者說,無論是羊皮紙上的圖騰還是字符,都不屬于這個時代,就好像是上古史前的文明一樣。
于是乎。
方緣就想到了這一招。
他看不懂,說不準(zhǔn)凌沫兒能懂得。
何不借她之手來探索此間秘辛。
倘若她選擇出現(xiàn)的話,說明她對羊皮卷感興趣,或者說,她是能看得懂的。
所以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等方緣佯裝憤怒發(fā)泄完了一番脾氣之后,才選擇吹著小曲去了西廂房尋找邵氏。
虛空之上。
俯視著這一切的凌沫兒勾起一抹譏諷。
此子風(fēng)流成性。
整日不是在在發(fā)情,就是在發(fā)情的路上!
簡直就是修真界的敗類!
可惜了!
那么多極品女修都被他壞了道行!
如果沒被壞掉,她們可都是上好的煉道寶材??!
凌沫兒如此想著,便是封鎖了靈識不再窺視。
她厭惡方緣身邊的一切!
也是此刻。
在察覺到身上沒有了不適之后的方緣,才感覺到久違的輕松。
真以為他是泰迪轉(zhuǎn)世么?
不過是想要擁有一點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罷了。
“老爺,您累了嗎?”
邵氏媚眼如絲,性感的朱唇不經(jīng)意間,吐了方緣一臉馨香好聞的氣息。
“我想點事情,你不要管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p>
對于這種味道,方緣都忍不住有些陶醉。
他知道這種味道不屬于邵氏本身,大抵是她為了迎合自己,特意飲下了苦盡甘來的蝶巒花露。
這種花露價值不菲,本身對人體也并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但入口極苦,正常人很難適應(yīng)得了這種苦。
而等徹底消化后,此花露又會轉(zhuǎn)化成一張極致馨香的呼吸從服用者嘴巴里面彌漫出來。
想到這里。
方緣不禁輕撫著邵氏的發(fā)梢,心中又多了一絲寵溺。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卑微...”
“老爺,奴婢...”邵氏激動地抬起了頭。
她能感受到方緣并非在說客套話,而是真心在憐憫她。
“別?!狈骄壞笞×松凼蠇善G欲滴的朱唇,“從今往后,你就是方府的女主人...”
“謝謝...夫君,妾身好開心...”
能得到方緣真心的認(rèn)可,邵氏忍不住感動得哭了出來。
她的努力終于擁有了回報,從此,也不再是卑賤的來自于教坊司的娼妓了。
“對了,溫嵐呢?”
溫氏的閨名就是溫嵐,而邵氏的閨名,則是叫做邵娟。
兩女的名字聽起來都很樸素,似乎她們美艷的容貌不應(yīng)該只擁有這樣平凡的名字。
事實上,她們都屬于貧困老百姓家里的女兒,只因為當(dāng)年容貌過于出眾才得以嫁入到了洛家。
只可惜洛天河早年耗盡了身體的底蘊,沒想到這兩朵明艷成熟的嬌花,最終卻是便宜了方緣。
邵氏淚眼斑駁地解釋道:“溫妹今日午時來了天葵...”
“那可惜了啊...”
方緣頗顯遺憾。
他在堯城呆不了多久,等明日與姬靈完婚之后,恐怕后天就得離開虞朝。
原本還想著趁此機(jī)會好好寵愛溫氏和邵氏一番呢。
邵氏吶吶道:“是啊,沒想到溫妹如此不爭氣,所以她也懇請妾身,一定要把她失去的那份全部也從夫君這邊補(bǔ)償回來...”
“那還說什么!”
方緣目光一閃,瞬間化身為戰(zhàn)狼!
...
...
不過。
才剛剛深夜之后。
方緣的好事便是被人給打擾了。
“老爺,桃李春風(fēng)樓的大掌柜有要事來報,說二皇女的母妃突發(fā)惡疾,昏厥在了廂房之中...”
如此一來。
方緣只能翻身下榻,前往桃李春風(fēng)樓。
邵氏體貼地給方緣扎好了發(fā)髻,“夫君,靈兒他娘會有事嗎?”
方緣搖搖頭,“不清楚,聽靈兒見過她娘身體本來就不好,說不準(zhǔn)是在云臺塢鑄就了,來了堯城又開始水土不服了,總之,我先去看看吧,等回來再辦你?!?/p>
說完,方緣狠狠親了一口邵氏過于芳香馨甜的朱唇。
...
直到方緣來到桃李春風(fēng)樓,見到昏迷過去的狄青月之后。
方緣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狄青月原本滿頭的青絲居然又蛻變成了銀白之色。
這種詭異的情況是方緣從未見到過的。
而且他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也知曉狄青月這會大抵是命懸一線了。
除非能逆轉(zhuǎn)清空了她所有的記憶,并讓化神之上的大能出手為其換上一副全新的軀體,不然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救活一個想要主動赴死的人。
但顯然。
如今的方緣并不能夠做到。
首先,他無法格式化掉狄青月原本的記憶,其次,就算有合適的軀體,但狄青月這種狀態(tài)也無法讓化神大能為其進(jìn)行完美奪舍,而且就算僥幸奪舍成功,狄青月怕是也屬于茍延殘喘,最終還是會魂飛魄散。
如此困境頓時讓方緣感覺心情煩悶起來。
想不到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狄青月的身體居然會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出了問題。
就在他思索如何才能完美破解這個難題時。
突然一道輕柔的腳步聲從背后響起。
隨著一陣香風(fēng)的襲來,方緣便是知道是誰來了。
“方緣大人,我們又見面了?!标愃N恭敬地躬身屈膝施了個禮。
“此事靈兒知道嗎?”方緣擺擺手,問道。
陳薔低垂著眼簾,“還不知道呢,我們沒敢告訴二皇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