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緣想走。
可駱韻卻不想放他離開。
因為這是一次吞噬凌沫兒的難得機(jī)會。
她有信心憑借自己的手段解開方緣在她身上留下的那道魅紋對于神魂的影響。
同樣。
凌沫兒也抱著相同的目的。
她也想吞噬駱韻。
既然方緣能從此等煉獄動亂中毫發(fā)無損,這更加堅定了她的對賭約定。
一時間。
兩女開始各抒己見的爭論起來。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就在兩女互相指責(zé)對方,而方緣意欲尋找機(jī)會趁此逃離時。
煉獄深淵之下的業(yè)火噴涌突然變得更加狂暴了起來。
‘轟——!’
伴隨著由內(nèi)自外的業(yè)火爆炸,三人身上的衣衫瞬間被摧毀成了虛無。
這一幕的發(fā)生,讓駱韻和凌沫兒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
要知道,她們的道袍可非凡品,乃是由東海深域特產(chǎn)的寒蠶龍絲打造而成。
可就在她們準(zhǔn)備帶著方緣先行遁離此間時,卻發(fā)現(xiàn)不知為何,煉獄深淵之下噴涌而出的古老業(yè)火卻傷及不了她們的身體。
即便是凌沫兒不信邪地故意將手探入到面前噴涌而上的古老業(yè)火之中。
她發(fā)現(xiàn),那些業(yè)火就仿佛變成了水流般,悄無聲息地從她的指縫間流轉(zhuǎn)而去。
最神奇的事情是,凌沫兒還發(fā)現(xiàn)。
這些赤紅色的古之煉獄業(yè)火居然能無視遠(yuǎn)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駱韻身體。
上升噴涌的業(yè)火被駱韻的身體阻擋了路線之后。
它們并不像是繞開自己和方緣這般,而是選擇直接貫穿了駱韻的身體,然后從她的嘴巴流淌了出去。
如此神奇的一幕,也讓凌沫兒瞬間才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是因為她身懷煉獄靈印的緣故,才無懼業(yè)火的侵蝕。
而駱韻不具備煉獄靈印,所以她無法像自己這般,無需躲閃,只要站在這里就會讓業(yè)火自主退卻。
至于方緣也能讓業(yè)火主動選擇避開,極有可能是因為他是陽眼之靈的緣故。
遠(yuǎn)處。
在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駱韻,趕忙驚恐地躲避起下方正在不斷噴涌業(yè)火巖漿之柱。
那種貫穿身體的感覺雖然不會傷及到她的內(nèi)臟分毫,卻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和羞恥。
而且在看到方緣和凌沫兒兩人都無事發(fā)生時。
她也想到了一種可能。
凌沫兒能被業(yè)火主動避開,絕非僅是煉獄靈印的緣故,這其中一定還蘊含著那種靈丹妙液。
不然就無法解釋,為什么她和凌沫兒能夠無懼連寒蠶龍絲都能灼燒為虛無的心之烈焰。
想通這一點后,駱韻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她極其不爽的凝視著凌沫兒,怒叱道:
“凌沫兒,莫非你真要背叛我們!”
于是就有了先前獨孤怡寧用神念勾點了魂燈的那一幕畫面。
...
聽著兩女之間的不斷爭吵,本就面色不善的方緣,臉色又黑了一成。
他淡淡道:“最后一次警告,你倆之間的破事別牽扯到我身上,也別再擋我離開的路,不然就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了?!?/p>
他的這番話落入凌沫兒和駱韻耳中,兩女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想笑。
只要沒有業(yè)火絕對壓制的存在,方緣又能在她們手上翻起什么大浪。
她們雖然目的各自有所不同,但卻都不想放任方緣就此離去。
駱韻想要通過戰(zhàn)勝方緣來吞噬凌沫兒的蓓蕾和煉獄水云靈印,以此達(dá)到?jīng)_擊合體境的目的。
而凌沫兒也想通過讓方緣逆轉(zhuǎn)駱韻,贏下賭局,從而達(dá)到吞噬掉駱韻并隱匿了自己和方緣之間那段孽緣不被曝光的目的。
同樣。
此刻包括方緣在內(nèi)。
他們?nèi)瞬⒉恢馈?/p>
此間發(fā)生的一切除了他們與煉獄業(yè)火知曉,還有獨孤怡寧也在通過魂燈窺視著。
煉獄中,方緣見兩女沒有理會自己,依舊在爭論著,過程中還不忘用她們的法寶將自己困住在一個半徑不足三米的小圓球之間。
方緣笑了。
他從耳中取出了無垠棒。
在煉獄中,他并不像駱韻和凌沫兒一樣,會遭遇到煉獄業(yè)火的絕對壓制。
因此他是能夠催動五行靈術(shù)進(jìn)行戰(zhàn)斗的。
但方緣卻沒有選擇催動靈氣。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他究極全力催動了靈氣和身上所掌控的至強殺招,也破不開駱韻和凌沫兒的皮膚。
他與兩女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了。
他要想從此間脫困,能依靠的存在只有無垠棒這根魔兵。
‘咔嚓!’
伴隨著一道刺耳的爭鳴之聲掠過,兩女沒有借助靈力而布置的簡易法寶封鎖陣法在方緣的魔棒面前轟然倒塌。
兩女詫異,但并不覺得驚駭。
畢竟同等品階之下,魔兵所能彰顯的恐怖戰(zhàn)力就要超越了靈寶本身。
她們只當(dāng)方緣為了借助魔兵器靈的力量,而與器靈簽訂了某種不平等賣身契。
因此,她們皆以為,方緣是無法輕易使用這股力量。
畢竟她們在年輕的時候,也都使用過其他四種魔兵中的一種。
所以她們深知過度利用魔兵的代價會有多大。
而且在離火宗歷代宗主中,存在不下于五位宗主曾沉浸于魔兵的力量,最終激發(fā)體內(nèi)邪性,導(dǎo)致成為魔兵傀儡,結(jié)局要么被魔兵徹底反噬完一身血肉神魂精華,要么就是被宗門那一代的煉獄宮主鎮(zhèn)壓到煉獄深淵之下,化為尸骨無存的灰燼。
于是。
見方緣破開了陣法。
凌沫兒內(nèi)心輕嘆一聲,出于對方緣的情愫,她選擇了觀望。
如果不是因為駱韻的存在和拿捏了她的軟肋,她也不會刻意讓方緣留在此間煉獄。
因為她知道,方緣數(shù)次想要沖破她和駱韻的封鎖離開此間,是為了去尋找他的那些小情人們。
但駱韻就不同了。
在見到陣法被破,法寶潰散的一瞬間。
她便選擇重新聚集了所有法寶,再次堵住了方緣的去路。
“駱韻!”方緣目光愈發(fā)冰冷。
駱韻不以為然。
“急什么,只要完成了我與凌沫兒之間的對賭,到時候我自然會在第一時間放你離去?!?/p>
“轟!”
伴隨著一股巨大的轟鳴,方緣又一次轟動無垠棒敲散了封堵住自己的法寶牢籠之陣。
駱韻冷笑一聲:
“呵呵,別費力氣了,在對賭沒有結(jié)束之前,你逃不出去的?!?/p>
說著,她便再次神念一動,讓所有法寶又一次聚攏困住了方緣。
凌沫兒想了想,亦是勸道:
“方緣,要不你再等待一下,既然她要賭,那就...”
凌沫兒也不相信方緣能破開封鎖結(jié)界。
因為她知道。
駱韻還沒有全力以赴。
她還未祭出她最強的那道靈寶,太虛蜉蝣圖!
此刻方緣陷入了沉默。
見此,駱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之上的譏嘲。
而凌沫兒則是黯然一嘆,隨后她的眼神迅速變得犀利起來。
“駱韻,那就快點開始吧,本宮要讓你輸?shù)眯姆诜??!?/p>
她能說出此話,就意味著她和駱韻一樣,都認(rèn)為陷入沉默中的方緣,選擇了妥協(xié)。
殊不知。
方緣只是沉浸了自己的神念,在與無垠棒中的魔靈進(jìn)行著溝通。
‘方緣,本靈可以幫你突破困局,但本靈現(xiàn)在剛剛恢復(fù)靈識,尚未無法徹底運轉(zhuǎn)無垠棒本身蘊含的力量。
若是強行凝聚力量,本靈剛成型的靈果可能會在釋放的同時重新遭遇到反噬,但如果你能再幫本靈取來一份極品煉道寶材,那個女人阻攔你的小小法陣根本就不堪一擊...’
此前無垠棒的魔靈并不會傳音,但在吞噬了煉獄深淵之下那個堵著泉眼位面的大乘女尸之后,它身上的道痕與靈智都得到了突飛猛進(jìn)的恐怖加成。
魔靈,不愧是魔靈!
在這一刻,方緣才真正明白了何為魔兵之靈。
因為他在聽到了魔靈想要與他達(dá)成交易的同時,還嗅到了貪婪的味道。
這股貪婪既來自于魔靈,也來自于他的本身。
方緣知道,魔靈是貪婪的,即便它沒有再得到一份煉道寶材,它依舊能幫助自己離開此間牢籠。
同樣。
方緣也感受到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那種正在蠢蠢欲動的貪婪。
在理智上,他是應(yīng)該選擇拒絕這場交易避免被魔靈侵蝕了內(nèi)心,化為它的魔兵傀儡。
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很難拒絕。
魔靈那番話語對他而言,就好像是在孤牢中囚禁了十年的壯漢,突然有人將一位絕色美女綁好送到了他的腳下。
唯有真魔,才能喚醒方緣心最深處的欲。
方緣內(nèi)心只覺得駭然。
原來無垠棒才是四大魔兵中最恐怖的那一個存在。
可他這番話卻無法在駱韻和凌沫兒面前講出來。
弱小就是原罪,他所說的真話在強者的面前甚至都不如一陣耳旁風(fēng)能令她們感覺到舒適。
或許這世間能拯救他的只有一人,就是宗主令狐燦。
令狐燦說過,若是等比斗結(jié)束,一定要方緣及時把魔兵歸還給他。
這說明令狐燦身上有克制四大魔兵的手段。
思索到這里。
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時間的方緣終是與魔靈達(dá)成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協(xié)議。
他為它找來一份極品煉道寶材,它為他轟出一條前往縹緲峰的去路。
在協(xié)議達(dá)成的瞬間。
魔靈笑出了邪惡的聲音。
“鵝鵝鵝....方緣,與本靈合作,一定能成為你此生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p>
盡管魔靈的笑聲從聽感上很少邪惡,但卻很容易分辨出來,它應(yīng)該同陰媿和小蘭一樣,屬于雌靈。
畢竟創(chuàng)造出它的第一位主人,就是那位尸身保持完好無損的龍女。
正常情況之下,器靈在創(chuàng)造的過程中,會逐漸凝聚出自己的意識,它們也會選擇將自己的主人作為自己成型的化身。
無論是蘭幽兒之母所煉化的軟甲,還是當(dāng)初柳飛揚煉制的柳紋鼎,他們的器靈都證實了,在器靈化形之后,他們會選擇為自己凝聚一副與主人完全一樣的靈體。
方緣無視魔靈宛如幽靈般勾人心魄的魔鬼笑聲。
他抬頭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駱韻。
“我可以配合,但前提你要把澹臺仙兒還給我?!?/p>
駱韻臉色一怔,須臾,她淡淡一笑。
“之前你不是說想要殺她么?本座原本不愿意幫你,但后來她醒來之后辱罵激怒了本座,便抬手抹去了她的神魂?!?/p>
此時此刻。
方緣難得主動妥協(xié)。
所以駱韻也不會傻傻地告訴方緣實情,那個小女娃的神魂在她的監(jiān)管之下遁逃了。
對于這個解釋,方緣自然不滿。
不管駱韻是否在欺騙他,他都要看到無月的尸體才放心。
“她的尸身在哪里!”
“在這兒?!?/p>
駱韻說著,便是從一件法寶中釋放出來了無月的肉身。
在無月肉身顯現(xiàn)的一瞬間,無垠棒的魔靈便突然從方緣的手心延展開來,然后直接將其吞噬融合于靈體之中。
‘鵝鵝鵝...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
魔靈爆發(fā)了極致邪惡的笑聲。
而這一幕,也在同一時間驚呆了駱韻和凌沫兒。
她們曾執(zhí)掌過其他魔兵,無比清楚魔兵蘊含的那股魔氣。
但在剛剛無垠棒突然動手的一瞬間,她們感受到了一股令她們都膽戰(zhàn)心驚的滔天魔氣。
這怎么可能!
無垠棒自從被宗門第三代宗主從東海偶然撿來以后,直至她遭遇了無垠棒魔靈的反噬,化為了魔兵傀儡,便再也無人能勾勒到魔靈的感應(yīng),也無人能取走它為兵。
如今少說也有三萬多年過去,沒有了任何祭煉的無垠棒,為何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的魔威?
她們無法理解。
同樣。
遠(yuǎn)在亂界借助駱韻的魂燈觀望窺視著此間的獨孤怡寧,也是在無意識中發(fā)出了一聲嬌呼。
“竟有此事!”
她那雙一直古波不驚的美麗眸子之間,終是泛起了點點漣漪。
顯然,無垠棒這個變數(shù),超出了她的掌控。
霎時間。
意識到不妙的獨孤怡寧,身影一閃便是離開了亂界。
她必須盡快趕到煉獄,阻止無垠棒與駱韻和凌沫兒之間可能爆發(fā)的沖突。
那股恐怖的魔氣,再加上無垠棒當(dāng)面見無月的肉身吞噬融合。
這不難讓獨孤怡寧推衍出來。
無垠棒之所以能成為最大變數(shù),一定是因為它吞噬了深淵之下那具本屬于古戒殘魂的大乘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