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當(dāng)然是讀的。
許小寶含糊說:“我娘在家里有教我讀書?!?/p>
他沒說謊,他娘在家確實教他讀書,不過他娘也只識得幾個字,簡單的算算帳還行,更深的學(xué)堂那些什么《三字經(jīng)》《千字文》,是一竅不通。
他爹就更別說了,大字不識一個,還不如他娘呢。
他想,也許自己是繼承了兩人豐富的頭腦,每天只愛玩,對讀書寫字一竅不通。
所以這不是他的問題,是爹娘把他生得不愛讀書而已。
青柑有點驚訝:“???看你和寧寧年歲相仿,那下次寧寧回來,不如你們兩個比一下誰背的詩多,正好也能相互考一下學(xué)問?!?/p>
許小寶嘴唇動了動,一句話沒說出來。
考學(xué)問?
那他輸定了呀!
他本身就沒有寧寧聰明,天天跟著爹娘在船上跑來跑去,還從來沒在學(xué)堂定心讀書呢。
許小寶心中有些退縮,但表面不顯,揚著小腦袋一口答應(yīng)下來:“沒問題!等下次寧寧回來了,我就跟她比一比!”
那模樣仿佛自己真的是博學(xué)多才,能背很多詩出來,自信滿滿。
他強撐著臉面問:“青柑姐姐,你知道寧寧在哪個學(xué)堂讀書嘛?”
青柑仔細(xì)想了想,“好像是白鹿學(xué)館?!?/p>
她聽江茉提過,白鹿學(xué)館是白鹿書院底下的學(xué)堂,收十歲左右已經(jīng)啟蒙且有天賦的孩子,寧寧是整個學(xué)館年紀(jì)最小的。
她不知道宋嘉寧是怎么進(jìn)去的,但真的好厲害。
白鹿書院的名氣絲毫不亞于江州書院呢。
許小寶沒聽說過白鹿,一頭霧水。
不過他把這個名字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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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寶抱著切片面包回到碼頭,剛上船就開始喊:“娘!”
許傳花在屋子里聽見兒子那嘹亮的嗓門,響得整個船上都是。
她額頭青筋跳了跳,唰地站起身,拉開房門,皺眉盯著那臭小子。
“喊什么喊?整個船上都是你的聲音!”
吃了糖葫蘆也堵不住這臭小子的嘴。
許傳花看自家兒子走到跟前,懷里抱著油紙包,伸手跟他要:“小餅干呢?”
要不是她要在船上看貨,就跟著兒子一塊兒去買吃的了,桃源居的美食,她也惦記很久了呢。
許小寶把懷里熱乎乎的油紙包拿出來:“娘,沒有小餅干,小餅干下架了?!?/p>
許傳花一愣。
啥?
下架了?
是不賣了嗎?
“為啥?”她問。
許小寶很奇怪:“漂亮姐姐要賣什么、不賣什么,哪里是我能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為啥?”
許傳花:“……”
“那你買的是什么?”她又問。
“這是漂亮姐姐新做的面包,吃起來可好吃了,軟乎乎的!”
“面包?”許傳花眼神納悶兒,不過接受良好。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桃源居時不時新冒出來的好東西,都是外頭沒見過的。
可惜沒有什么耐放的家伙,像之前的山楂醬,她從船上運到其他城池,賣得還不錯,還有人想要,可惜山果子已經(jīng)過了季節(jié)買不到了。
就算如此,之前也讓她賺了不少銀子呢。
許傳花鼻子動了動,聞到空氣中隱約傳來的甜香味,抿了抿嘴,伸手把油紙包拿過來。
“給我嘗嘗。”
許小寶:“……”
他趕緊跟過去。
他也就在桃源居吃了一片兒,還沒吃夠呢。
油紙包一打開,許小寶先伸手抓走一大把,足足有四五片的樣子。
許傳花想張嘴說他,又閉了閉眼。
算了,不說了,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受著吧。
她拿起一片面包,先感受到油紙殘留的溫?zé)?,指尖輕輕一按,面包便微微凹陷,松開后又緩緩回彈,軟乎乎的觸感像極了初生雛鳥的絨毛,帶著幾分嬌憨的彈性。
許傳花低頭湊近,清潤的麥香爭先恐后鉆了出來,混著純粹的牛乳醇香,干凈又清爽。
牙齒觸碰到面包表皮,那層帶著淡淡焦香的薄邊裂開,內(nèi)里蓬松的面包瞬間包裹住舌尖。
好像比她的胸還要軟!!
許傳花呆了呆。
她忍不住多嚼了兩下,溫?zé)岬挠|感從舌尖一路暖到胃里,肚子里熨貼了,舒服得讓人瞇起眼睛。
船上的干糧是粗糙的麥餅,偶爾有點好的也是大饅頭。
這種好東西是只有京城才有的吧。
“嘶——這東西也太好吃了!”許傳花手里的面包已經(jīng)見了底。
她下意識舔了舔嘴角,仿佛要把殘留的香氣都舔舐干凈。
她抬頭看向許小寶,見那小子正捧著四五片面包狼吞虎咽,腮幫子鼓鼓的,嘴角沾著面包屑。
自己吃一片的功夫,臭小子吃掉了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