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亂作一團!
那個女童糯糯突如其來的頭痛,打斷了容諫雪與白疏桐的對峙!
原本為了給容玄舟請平安醮,裴驚絮被迫搬離的西院,因為容玄舟的回京,重新熱鬧起來!
容玄舟將“頭疼”的糯糯安置在了西院的偏房之中,又急忙叫了大夫來給她診治。
容玄舟帶領的虎賁軍此次回京,實在倉促,雖說已經盡力給了白疏桐及她一雙兒女最好的,但容玄舟仍是覺得照顧不周。
看著糯糯緊皺著眉頭的小臉,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一直在夢囈著什么,兩只小手無意識地抓來抓去,嘴里一直喊著“娘親”。
容玄舟眉頭緊皺,他轉而看向一旁眼尾泛紅的白疏桐,低聲開口:“大夫說,糯糯可能是熱咳,已經讓膳房熬了湯藥了,一會兒我給她喂下?!?/p>
白疏桐微微咬唇,她心疼地看著床榻上一直說著夢話的孩子,聲音顫抖:“糯糯若當真有三長兩短,我真的不能原諒自已……”
容玄舟薄唇微抿,垂眸看著面前焦急無措的白疏桐,一時恍惚。
她在他面前,總是一副十分堅強的模樣,只有在跟孩子有關的事情上,才會鮮少見到她的六神無主。
眉眼柔和了幾分,容玄舟輕聲:“我要先去宮中面圣,你去廂房休息一會兒,等我回來?!?/p>
白疏桐咬了咬唇:“這里……是你跟裴姐姐的院子,我不能待在這兒?!?/p>
容玄舟眉頭微蹙,聲音冷沉:“糯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還能去哪兒?”
他緩了緩脾氣,耐下性子,聲音低啞柔和:“裴驚絮今日只是激動,她沒什么惡意的,等我回來,我讓她給你道歉。”
白疏桐抬眸,淚眼朦朧地看向容玄舟:“玄舟哥哥,真的謝謝你……”
“若是沒有你,今日糯糯這般燒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容玄舟不太熟練地對她扯了扯唇角:“不要多想,你和阿軒也去休息一會兒,一切等我回來再說?!?/p>
“好,玄舟哥哥先去忙吧?!?/p>
容玄舟囑咐幾句,又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過去的糯糯,這才轉身離去。
看著容玄舟離開的背影,白疏桐瞇了瞇眼,眸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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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偏房。
紅藥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看向一旁的裴驚絮,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
裴驚絮坐在梳妝臺前,用紅脂粉將自已的眼尾畫得更紅潤一些。
“姑娘,咱們真的要回西院嗎?”紅藥眉頭緊皺,憤憤不平,“您是沒看到,剛剛奴婢從西院過來,那白氏坐在院子樹下的石凳上,好像她才是西院主人似的!”
裴驚絮微微挑眉,神情略略感慨。
她突然想起自已前世,似乎就如紅藥這般的。
那時她看到白疏桐出現(xiàn)在西院時,整個人氣血上涌,氣憤又嫉恨,不由自主地處處針對她。
但女主就是女主,每次白疏桐被欺負了,容玄舟總會及時出現(xiàn),然后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她成了那個不可理喻的“糟糠之妻”。
久而久之,容玄舟厭極了她,覺得她嫉妒成性,惡毒至極,甚至休書一封,想要將她休下堂去。
重活一世,裴驚絮發(fā)現(xiàn),再看到白疏桐與容玄舟“和和美美”時,心中早就沒了那點嫉恨。
那些情情愛愛,與活命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我們如果現(xiàn)在回西院,豈不是要天天與那白氏見面了?”紅藥嘟囔著,一臉不愿。
裴驚絮勾唇笑笑,盯著銅鏡中的自已:“不破不立?!?/p>
“???”紅藥沒聽懂,“姑娘您說什么?”
裴驚絮微揚眉骨:“你說,容諫雪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
書房內。
容諫雪看過了官家給他的奏折,臉色愈發(fā)陰沉。
“啪——”的一聲!
容諫雪將奏折扔在桌案上,語氣冷冽:“所以,他便聯(lián)合丞相與太子,演了這樣一出金蟬脫殼?”
江晦半跪在地上,躬身抱拳:“公子息怒。”
頓了頓,江晦輕聲道:“二公子假死也是為了讓敵軍放松警惕,這樣一來才能大敗敵軍,打贏這場仗?!?/p>
“敵軍侵略邊土,他分明有更多更好的辦法來擊退敵軍,卻用了一招假死,你以為他想做什么???”
容諫雪厲聲:“他不過是想讓朝中上下惋惜,讓官家愧疚遺憾,再死而復生,擊退敵軍,好讓陛下對他刮目相看,多論戰(zhàn)功!”
江晦愣了愣,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容諫雪臉色肅穆,聲音冷厲:“容家世代只輔佐帝王,不參與黨派紛爭,容玄舟為了戰(zhàn)功,竟與太子聯(lián)合謀劃,陛下會作何感想!?”
說到這里,容諫雪嗤笑一聲,情緒不辨。
“看父親母親今日模樣,似乎早就知道玄舟未死一事,這容府上下,難不成只瞞了我這個長兄?”
江晦動了動眼珠,低聲道:“公子……二娘子她也不知……”
一時間,原本薄怒淡漠的男人微微抿唇,袖間握著佛珠的指骨寸寸收緊。
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梁,容諫雪皺了皺眉,神色染了幾分疲怠。
——昨天他一整夜都沒睡好。
做了一夜荒誕不堪的夢。
他要想辦法幫容玄舟料理此事,他假死一事告知了父母,告知了丞相與太子,卻獨獨未告知陛下。
如今玄舟圣眷正濃,陛下不會多考慮什么,但等過了這段時日,官家難保不會對此事上心,治他個欺君之罪。
他要想想,明日給陛下的奏折,要怎么說明此事。
“她怎么樣了?”
重新端坐在長案前,容諫雪捏捏眼眶,垂眸看到了桌案上那只呆傻的貔貅。
江晦立即反應過來:“屬下剛剛看到,二娘子似乎在收拾行李,今晚應該就搬回西院了?!?/p>
是了,容玄舟回來,又不必請那什么平安醮了,她自然也要回去了。
容諫雪眸若寒潭,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而且……屬下剛剛見二娘子,似乎是哭過……”
容諫雪聞言,微微闔眼,再睜開眼時,眸光冷沉陰翳:“與我無關?!?/p>
他說,與我無關。
這話不知道是在跟江晦說,還是在告訴自已。
江晦未接話,繼續(xù)稟報道:“公子,老爺說,今晚去前廳用膳,一家人一起用個家宴?!?/p>
容諫雪微微抿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