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屏幕移向崔霄,因為這份行程表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與崔霄的日常習慣分毫不差。
崔霄緩聲開口:“我被盯上了。”
他身邊兩個警衛(wèi)員迅速道:“崔總師,請現(xiàn)在立即跟隨我們轉(zhuǎn)移。”
“能對我的生活習性了如指掌,說明對方潛伏了很長時間?!贝尴雎曇艉芾?,“我懷疑……”
他只說了一半。
但在場都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這意思是,基地出現(xiàn)了叛賊。
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崔霄身邊備受信任的人。
也就是說,這種情況下,無論轉(zhuǎn)移到什么地方,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用圍棋當暗語,一看就知道是櫻花國的狗崽子!”一個工程師怒罵道,“明著競爭不過,就開始搞暗殺這套下三濫手段!”
“這幫雜碎從來就沒安好心!”另一人咬牙切齒,“當年竊取我們高鐵技術不成,現(xiàn)在居然來暗殺崔總師,妄圖毀掉我國的航天事業(yè)!”
“都冷靜。”崔霄開口,“立即聯(lián)系軍方,暗中增派人手,同時核查內(nèi)部,我個人日常照舊,只有引蛇出洞,才能甕中捉鱉。”
在場所有人大急。
崔總師是四號基地的靈魂領軍人物,如若崔總師出事,四號基地就等同于被摧毀……
然,還不等眾人做出反應。
突然,大樓外部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容遇面色一變:“密報泄露,他們選擇直接動手了?!?/p>
“快,掩護崔總師撤離!”
但還是晚了。
對方對基地太熟悉了,正值換班時間,趁軍人交接的三分鐘時間,那伙人直接投了炸彈,震撼彈在多層大門外轟然炸開,刺眼的白光和高分貝的噪音如同實質(zhì)般撞來。
容遇眼前一片雪白,耳中只剩下尖銳的蜂鳴,但她憑著肌肉記憶一把將崔霄撲倒在地。
“砰!”
一發(fā)子彈擦著她的發(fā)梢釘入墻壁。
對方的目標是崔霄。
崔霄不是普通的工程師。
十八歲被破格招進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時,他已經(jīng)是中科院少年班的傳奇,在那個計算機還是稀罕物的年代,他靠手算推導出火箭的燃料配比公式,解決了困擾團隊半年的燃燒震蕩問題。
近四十年過去,當年的天才少年如今肩上扛著三顆金燦燦的航天功勛獎章,他是國寶級的人物。
而現(xiàn)在,國寶人物,被她撲倒在地,眼鏡都摔碎了。
崔霄是高度近視,眼鏡沒了,等于成了瞎子,他聲音極快:“我抽屜里還有三份沒公開的設計圖,就算我……”
容遇將他往甬道一推:“我擋在這里,快走!”
她抄起腳邊一個鋼鐵椅子支架,朝沖過來的兩個敵軍用力砸去。
一個敵軍的腦袋當場開花。
另一個人手中的槍,抵在了容遇的胸口。
“噠噠噠噠!”
一梭子彈突然從后方掃來,容遇面前持槍的敵軍如遭雷擊般倒下,會議室內(nèi)的敵軍,也紛紛倒地。
容遇抬起頭,看見未散去煙霧的大門口站著七八個穿著華夏軍裝身影。
領頭的年輕軍官正是盛運,他大聲道:“軍部前來支援,這塊地方,由我盛運接管了……”
容遇還來不及松口氣,就看見盛運身后的人,盛清衍,突然暴起,一把將盛運按倒在地。
幾乎同時,一梭子彈擦著盛運原來的頭皮位置飛過。
盛運趴在地上,臉色煞白。
他以為清除了會議室內(nèi)的敵軍就差不多了,居然還有第二波敵襲……
盛清衍拿過盛運腰間的小隊通訊器,冷聲道:“A組封鎖3號通道口,B組建立交叉火力,盛中尉,你親自帶領C隊,掩護崔總師撤離!”
他的指令簡潔有力,與方才盛運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
盛運連連點頭。
容遇扶起崔霄,交給了盛運,同時,抬手從盛運手中拿過了槍支。
“你!”
盛運剛要發(fā)作,就被容遇冰冷的眼神凍住。
她咔嚓一聲上膛:“保護好崔總師?!?/p>
她剛剛注意到了,盛運射擊目標的準頭,還不如她。
她當年,才十四歲,就曾親手殺死過寇軍。
如今再來一回,并無可懼。
盛清衍已經(jīng)移動到掩體后,與容遇形成夾角。
不知為何,他內(nèi)心深處無條件信任她,好像曾有某一刻,經(jīng)歷過生死一般……他朝容遇豎起三根手指,倒數(shù)結(jié)束的瞬間,兩人同時開火。
容遇精準的點射壓制住左側(cè)敵人,盛清衍則一個滾翻接近右側(cè),三發(fā)子彈帶走兩名殺手。
突然!
盛清衍眼神一凝,撲向容遇,側(cè)滾翻躲到配電箱后,幾乎同時,另一發(fā)子彈穿透容遇剛才站立的位置,在墻上留下碗口大的彈孔。
男人聲音低沉:“有狙擊手?!?/p>
容遇額頭滲出冷汗。
她只是比盛運強一點,但在生死戰(zhàn)場上,她這點能力根本不行,一個不慎,就會死在這里。
她順著男人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遠處玻璃幕墻的某個黑點處,有細微的反光一閃而過,她這樣的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
她正大口喘氣,看到盛清衍反常地向右橫移三步。
他整個人完全暴露在空曠地帶!
“小心!”
她驚叫出聲。
時間仿佛凝固。
容遇看到盛清衍的動作分解成一系列完美的戰(zhàn)術姿態(tài)。
他的身體在移動中突然擰腰轉(zhuǎn)身,這個違反人體工學的動作讓他像折斷般后仰,幾乎同時,一發(fā)狙擊子彈擦著他咽喉射入墻壁,濺起的墻壁土碎渣在他頸側(cè)劃出一道血線。
他后仰到幾乎與地面平行時,持槍的手卻穩(wěn)如磐石,沒有瞄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完整視野,純粹是肌肉記憶與戰(zhàn)場直覺的完美結(jié)合。
“砰、砰!”
連著兩聲槍響,在密閉空間內(nèi)震得人鼓膜生疼,遠處通風管道爆開一團血霧,兩個重物從管道縫隙中頹然墜落,一前一后,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盛清衍這才任由自已摔倒在地,在觸地瞬間團身翻滾卸力。
他利落的收槍,槍口還飄著一縷青煙,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兩名狙擊手,已擊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