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陸奉行嘴上不說好話,但是這做起事來卻是嚴(yán)謹(jǐn)萬分。
這頭關(guān)上了府門宅院,他又帶著人將各處角門也都檢查了一遍,再去敲打一番家中護(hù)院,一頓忙活下來已是天色昏暗了。
陸奉行剛進(jìn)了碧云閣里,就看到了那等候在廊下的杜嬤嬤。
陸奉行腳步緩了緩,若是對待那些個丫鬟小廝還能不給好臉,但是對待老嬤嬤他還是客氣的,也知曉杜嬤嬤乃是蕭念窈的奶娘,他自當(dāng)客氣些許。
“姑爺今日辛勞,家中平安都仰仗姑爺?!倍艐邒咝呛堑目粗懛钚懈┥戆莸?。
“嬤嬤多禮,在此處尋我是有什么事?”陸奉行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而后才詢問道。
“我家姑娘不懂事,前兩日惹得姑爺不快,老奴特來賠個禮?!倍艐邒叽瓜卵?,帶著幾分嘆息似的說道:“姑娘性子溫婉,這么些年叫伯府養(yǎng)的嬌氣許多?!?/p>
“還望姑爺憐惜兩分?!倍艐邒邷芈曊f道:“養(yǎng)花也用不得烈肥,姑爺多順從一些,也能早日聞得花香,品得朝露啊?!?/p>
杜嬤嬤說著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含著笑遞給了陸奉行道:“一點(diǎn)薄禮贈予姑爺,還望姑爺寬待我家姑娘,憐花惜花?!?/p>
陸奉行抿了抿唇,盯著杜嬤嬤那遞上來的東西半晌,才伸手接過了。
他若是不喜歡蕭念窈,便是旁人說一千道一萬也休想動搖他。
可偏偏這各花入各眼,自見了蕭念窈之后他這心里就繃著一根筋似的,別看這幾日他故作不理睬,你越是不想去想什么,越是遮掩什么,那就越是在意!
杜嬤嬤走后,陸奉行沉吟半晌才打開了那巴掌大的木盒子,里頭放著的不是什么別的東西,就是一塊皂洗的香膏!
啪!
陸奉行合上了蓋子滿肚子怨氣,杜嬤嬤一張嘴說的是自家姑娘的不好,到頭來還不是有意在勸說陸奉行妥協(xié)。
他覺得有些好笑,攥著盒子好半晌還是不曾丟開,拿著轉(zhuǎn)身進(jìn)了偏屋。
平日里洗澡也就是提水沖兩下搓搓便罷了,哪里用過這樣精細(xì)的東西,今日陸奉行特意泡進(jìn)了桶里,將自已上上下下都搓洗了一遍,用上了那皂洗的香膏有搓了一番。
打來水從頭到尾沖刷了一番,如此折騰下來都快一個時辰了。
陸奉行換上干爽的衣物,當(dāng)下什么也沒干,迫不及待就大步走去了蕭念窈的屋里。
蕭念窈正在寫信,瞧著像是寫給她母親的,得見陸奉行進(jìn)來了也沒多說什么,繼續(xù)提筆細(xì)致的寫下自已在陸家的事情,甚至還提到了陸奉行為自已開擴(kuò)園子的事。
言辭話語之中盡是夸贊,陸奉行倒是不想多看,但是這里屋就這么大,他瞄一眼就瞅見了。
“想看就看?!笔捘铖菏止P,拿起鎮(zhèn)紙壓住兩側(cè)等待晾干墨色。
“我可沒想看。”陸奉行輕哼一聲,瞧著蕭念窈坐下了,彎了彎唇起身就湊了過去。
蕭念窈身軀頓了頓,側(cè)過臉?biāo)剖禽p嗅了一下,這回當(dāng)真是沒推開陸奉行了。
陸奉行當(dāng)下就笑開了,長臂伸過迫不及待將蕭念窈摟進(jìn)了懷里,那纖細(xì)柔軟的腰肢抱著實(shí)在是叫人心底發(fā)熱。
蕭念窈順從的靠在了他胸口位置,伸手推開了幾分桌上的茶具,聲調(diào)淺淡說道:“我還道三爺再不會來我屋里了。”
“你規(guī)矩太多了?!睖叵丬浻裨趹?,陸奉行話頭都溫柔多了,低頭看著她那珠玉般白嫩的耳垂,抱著她的手都像是有些不老實(shí)了,口中還在說話道:“又是不讓吃飯,又是不讓干這……”
“我豈有不讓?”蕭念窈咬了咬唇,按住了他那作亂的手,面上帶著幾分羞惱說道。
“好好好,你沒有。”陸奉行有些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那晃動的耳垂,聲調(diào)低啞笑著說道:“你若能日日都像今日這般待我,我自當(dāng)順從你。”
“你若愿遵從我的規(guī)矩,我當(dāng)然不會拒了你?!?/p>
“……”
陸奉行覺得杜嬤嬤說的,她家姑娘性子溫婉真是謊報軍情!
分明這樣執(zhí)拗,哪里溫婉了?
蕭念窈伸手推開了陸奉行,抬手理了理發(fā)髻道:“今日中秋,一會兒還要去家宴,三爺莫要招惹我?!?/p>
陸奉行看了蕭念窈一眼,大抵是覺得就這么放開實(shí)在不痛快,便又抓著她親了親她的臉頰耳垂,眼看著蕭念窈要惱了這才連忙放手,心情大好起身道:“我先去母親院里看看,一會兒來接你過去。”
不等蕭念窈說話他就走了。
蕭念窈有氣沒地方撒,站起身來坐到銅鏡邊看了眼那被他親的發(fā)紅的耳垂,氣悶的轉(zhuǎn)開頭去喚了金釧和銀釧入內(nèi)伺候她梳妝更衣。
“姑娘,您跟姑爺和好了?”銀釧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剛剛得見姑爺春光滿面的走了,那眉開眼笑的樣子可真不多見。
“誰跟他和好?”蕭念窈撇開眼說道:“我何必跟一個武夫計較?!?/p>
“是是是?!便y釧一聽就知道姑娘和姑爺是和好了,當(dāng)下都跟著笑了起來。
中秋家宴,難得團(tuán)圓。
蕭念窈梳妝打扮好之后沒多久,陸奉行就回來了。
這點(diǎn)路本不必他來接,但是天色昏暗他還是選擇來了,看似粗莽的武夫,實(shí)則心思細(xì)膩著。
陸奉行牽著蕭念窈一路到了主院,燈火亮堂處,陸寧樂手中拿著兩盞玉兔燈,樂顛顛的就迎上來了:“三嫂嫂,快看我給你準(zhǔn)備的玉兔燈?!?/p>
“這是妹妹自已做的?”蕭念窈笑著伸手接過,端看兩下夸贊道:“竟是做的這樣栩栩如生,真是好看?!?/p>
“嗯!嫂嫂喜歡就好。”陸寧樂開心壞了,蕭念窈又問了兩句她是怎么做的。
陸寧樂很是來勁,小嘴叭叭的跟蕭念窈說來,最后還補(bǔ)了一句道:“這都是以前小時候三哥教我做的?!?/p>
蕭念窈很是意外,側(cè)目看了一眼旁邊走開的陸奉行,真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哄孩子的手段呢?
蕭念窈與陸寧樂說了會兒話,便見大嫂和二嫂相攜一同來了,那幾個小的也咋咋呼呼的跑來了,先去拜見了王氏,然后都湊到了陸寧樂的身邊嘰嘰喳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