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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親自動手

港城因獨(dú)特的地理位置和歷史遺留,成為國際貿(mào)易和航運(yùn)的重要節(jié)點。

是全球最自由的經(jīng)濟(jì)體之一。

有自己獨(dú)立的法律體系。

這里人口密集,寸土寸金,鴿子樓占比高達(dá)70%。

而鑲嵌在翠綠山巒與喧囂城市之間的半山別墅,就是名利和財富的象征。

別墅里。

施璟坐在椅子上,赤著上身。

小麥膚色,肩背寬闊,手臂勁實,胸膛高挺,腹肌廓輪清晰,臍下青筋,黑色毛發(fā),往下延伸。

從右肩至左下腹纏著幾圈白色紗布。

施璟點一支煙,咬在嘴上。

阿龍將紗布拆掉,揭下傷口貼。

肌肉線條溝壑分明的后背,一條長約15厘米的傷口。

整齊細(xì)膩的縫合針腳,將傷口周遭皮層繃緊,邊緣泛著肉紅,與健康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半月前,洪社太子爺陳家旻意外查到退隱江湖多年的殺手搭檔江氏兄弟,就在港城。

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里、真實姓名。

稱呼他們,大江,小江。

他們收錢干殺人的活兒,以從未失手響徹國際。

一時風(fēng)頭無兩。

九年前,他們退隱江湖,無影無蹤。

原來,他們偷渡到港,隱姓埋名。

施璟于十日前,秘密抵港。

兩天前的晚上,陳家旻查到小江隱匿地點。

施璟用他的右手,硬生生折斷了小江的脖子。

他背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

施璟心頭上,用血刻下的名單,再劃去一個。

到此。

僅剩最后一個。

——大江。

牙齒咬著煙蒂,深深嘬一口。

從唇縫間吐出的煙霧,有些迷眼。

施璟舉起圈著佛珠的手。

他就是用這只手,折斷了小江的脖子。

‘咔嚓’的一聲。

鮮血從小江口中噴出,他瞠目瞪眼,咽氣后都閉不上。

施璟就在這一幕中,陰晦地笑了。

手指捏著煙蒂,拿開,施璟問:“消息放出去了嗎?”

大江小江隱匿港城,小江已死,但大江的行蹤,陳家旻那邊一直沒有進(jìn)展。

施璟讓人把小江被殺的消息放出去,想要引蛇出洞。

阿龍一邊給施璟換藥,一邊回答:“昨晚就放出去了。”

施璟深深吸了口煙。

那就是還沒消息。

桌上,手機(jī)震動。

一串虛擬號碼。

施璟一把撈過手機(jī)。

接聽后,耳朵貼著手機(jī)聽筒,并不出聲。

兩秒后,對面人說話。

男人聲音有年齡感,說普通話:“阿璟,還記不記得文祥叔?”

施璟頓一下,一笑:“文祥叔,您這什么話?哪兒能忘了您?”

“記得的話…”許文祥長輩性地斥責(zé),“那怎么人到港城了,都不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

施璟這次抵港,沒過關(guān)口,只有陳家旻知曉。

現(xiàn)在看來。

不是被陳家旻出賣,就是陳家旻手下人出了問題。

施璟淡然吸一口煙,說假話不帶吞吐的:“文祥叔哪兒聽來的消息?我人在北都呢!”

許文祥‘哈哈哈’笑幾聲,直接問:“后天‘洪社’選舉新坐館,施家站陳家旻,是吧?”

(坐館:社團(tuán)龍頭老大)

幾年前,港城大規(guī)模掃黑,各幫派整合。

以許文祥為首的老幫派‘紅蓮幫’被‘洪社’收納。

半年前,‘洪社’坐館陳漢文傳出身體抱恙,手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原‘紅蓮幫’老大許文祥就是其一。

上個月,陳漢文因病逝世,‘洪社’坐館一位空缺。

為了坐館一位,許文祥早跟其他幾方勢力談好條件。

現(xiàn)在,他在社團(tuán)內(nèi)的擁護(hù)力與陳家旻旗鼓相當(dāng)。

但如果施家要插一腳進(jìn)來,許文祥必敗無疑。

施璟大概猜到了許文祥的意思:“文祥叔,我家老爺子說了,不干涉港城任何勢力,您忘了?”

許文祥哪能忘?

當(dāng)年為了‘紅蓮幫’不被‘洪社’收納,許文祥親自前往北都施家,希望得到施家支持。

原本以為憑借曾經(jīng)過命的情分,不是什么難事。

但施老爺子就一句話:施家不干涉港城任何勢力。

也就是那時,許文祥朝施家磕了三個頭,與之割袍斷義。

可沒想到現(xiàn)在…施家竟背棄曾經(jīng)的諾言,要來港城橫插一腳。

許文祥哪里氣得過?

他自覺自己做什么,都不為過!

是施家背信棄義在先。

不過以施家的勢力,撕破臉皮只能是最后一步險棋。

許文祥開始憶往昔:“當(dāng)年我八歲,兩天沒吃飯了,偷拿別人一個饅頭,被打得半死,是霞姐救了我,把我安排在港口做事?!?/p>

許文祥口中的霞姐,是沈霞。

是施璟的媽媽。

許文祥:“霞姐的救命之恩,我永記于心。”

施璟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溫柔的面容,他闔上眼皮,眼睫抖動,捏著手機(jī)的手,青筋勃動。

許文祥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老了,時常想起年輕時跟著霞姐在海上的日子?!?/p>

施璟:“……”

許文祥話鋒一轉(zhuǎn):“阿璟,只要我當(dāng)上‘洪社’新坐館,我可以用以前的人脈重新打通海路,海上生意利潤,可以分施家一成,這是我的誠意。”

施璟胸膛緩慢起伏,抬起眼皮時已經(jīng)恢復(fù)往日痞氣。

他苦口婆心:“文祥叔,人不能一直往回看,得朝前看?!?/p>

許文祥:“……”

施璟笑一下:“今時不同往日,海上那些叫偷.渡,被抓到是要挨槍.子兒的!”

施璟吸一口煙,微瞇眼睛,玩笑口吻:“我要是敢應(yīng)你這事兒,都不用等到挨槍.子兒,我家老爺子就能把我打死?!?/p>

許文祥:“那就是沒得談?”

“文祥叔,您是真多慮了?!笔┉Z手指掐著煙蒂,中指彈彈煙灰,語氣認(rèn)真,“施家不干涉港城任何勢力,一言既出!說到做到!”

許文祥哪能信這話?

新坐館選舉前夕,施家人秘密抵港,跟陳家旻私聯(lián),這是把他當(dāng)老糊涂糊弄!

許文祥沉沉吐一口氣,說:“今晚我店里請來兩位客人,其中一位,不知能不能讓阿璟改變心意?”

阿龍已經(jīng)將藥換完,給施璟披一件襯衣。

施璟一臂揮開,低沉問:“誰?”

許文祥胸有成竹:“汪小姐,汪明樺小姐?!?/p>

施璟歇一口氣,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

他還以為許文祥找到大江了。

結(jié)果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

施璟輕松笑笑:“文祥叔,您消息岔了,我跟汪大小姐的事沒撇,不熟?!?/p>

怎么會想到用汪明樺來威脅他?

思來想去,大概是汪明樺那個‘未婚妻’的名頭。

這事兒說來也是可笑。

施璟明明已經(jīng)表態(tài)。

但卻不止一次聽紀(jì)昭明說,汪明樺對外宣稱,是他的未婚妻……

“不過文祥叔,身為您大侄子,我得提醒您一句…”施璟勸說,“汪大小姐是汪家掌上明珠,您嚇唬嚇唬她也就得了,要是真拿她開刀,后面局面不好收拾啊?!?/p>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許文祥語氣慈藹,“給你一個鐘的時間出現(xiàn),我保她無事?!?/p>

施璟無語道:“文祥叔,我真在北都,長翅膀一個鐘也飛不到港城?!?/p>

“是嗎?”許文祥輕諷一笑,“希望你三分鐘后,還能這樣說?!?/p>

這話一落,電話掐斷。

施璟將手機(jī)往桌上一撩,撿起襯衣,穿上。

施璟不覺得許文祥敢對汪明樺做什么。

就像他說的,那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許文祥只是想爭一個坐館的位置,位置有了,命沒了,又有什么意義呢?

文虎拿著手機(jī)從門外進(jìn)來:“二爺,蛇頭那邊有消息了?!?/p>

(蛇頭:幫人偷渡的人)

桌上手機(jī)震動一下。

施璟掃一眼,沒管,看向文虎:“說?!?/p>

文虎:“明早凌晨兩點,大江要離港?!?/p>

這條蛇,果然察覺到危險,主動出洞了。

施璟:“從哪個港口走?”

文虎:“他警惕心很重,兩個港口的蛇頭都聯(lián)系了?!?/p>

也就是說,不確定從哪個港口走。

施璟安排:“我和文虎去B港口,阿龍,你去A港口,看到人別輕舉妄動,等我?!?/p>

文虎立刻應(yīng)聲:“是?!?/p>

阿龍扣上藥箱:“二爺,這事兒就交給我跟虎子吧,你還有傷。”

文虎反應(yīng)過來,附和:“對啊,二爺你放心,我們絕對完成任務(wù)。”

燈光下,施璟臉色陰沉,撐著桌子的手,指尖泛白:“我要親自動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