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明月被按得窒息,又忽然聽他直呼其名,脊背愈發(fā)寒涼。
她顫抖的抓著脖子上那只大手,搖頭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送朋友,恰好看到書意,過去跟她打個招呼,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她!”
不等她說完,男人冷笑打斷,“沈明月,別在我面前耍心機,根本不夠看的。你對何書意說了什么,以為我不知道?偷偷在樓下蹲守,也以為我沒看見?”
這下,沈明月徹底呆住了,目露惶惶,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早就察覺了。
所以,這半天,他都是在甕中捉鱉,耍她和何書意?
想著,沈明月忽然打了個寒顫。
陸聞州掐著她下巴,側(cè)臉凌厲,冷若冰霜,“我不妨告訴你,何書意到了國外,就會立刻被關(guān)起來,職業(yè)保鏢二十四小時輪守,你以為,憑你那三腳貓功夫,能把她救出來?”
沈明月忽然停下掙扎,唇瓣顫了顫,滿是驚恐的看著男人。
陸聞州危險瞇眸,在電梯快到之前,厭惡的甩開她。
看著她狼狽跌坐在地上,滿臉蒼白,眼里一分動容都沒有。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擦著碰過她的右手,垂眸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樣,冷睨著她,提醒道。
“沈明月,這是最后一次,再讓我知道你耍心眼,偷偷算計溫辭,傷害她,我饒不了你。”
他笑了下,眼里卻是冰冷,“我可不是傅寒聲,有耐性跟你演戲?!?/p>
“到時候,沈家也保不住你!”
話音落下。
電梯也到了。
陸聞州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出電梯,順手把那塊手帕扔進了垃圾桶里。
轉(zhuǎn)而整理了下微亂的袖口,在那枚小巧的黑曜石袖口上溫柔摩挲了下。
高大的背影頎長冷傲,矜貴的讓人看不出他剛剛那般不近人情的威懾人。
身后,漸漸合上的電梯縫隙間,沈明月目眥欲裂的盯著他,眼里閃爍著憤恨的光,艱難的撐著地面起身,可還沒起起來,就又狼狽的跌坐回去。
心臟那兒,后怕的瘋狂躁動。
更可怖的是脖子上,方才他掐著她,明顯就是想弄死她!
那股可怕的戰(zhàn)栗感到現(xiàn)在都還沒褪去,繩索一般,緊緊纏著她脖子,窒息極了……
陸聞州簡直就是個瘋子!
沈明月顫顫抱著自己,臉色蒼白,好一會兒,突然抓住懸在臂彎的包帶,狠狠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可惡!
為什么都在護著那個賤人??!
現(xiàn)在陸聞州識破了她,指望何書意報復(fù)溫辭是妄想了……
沈明月氣憤的臉色青白。
這時,摔在地上的手機忽然嗡嗡嗡震動了起來。
沈明月思緒被拉回,注意到屏幕上閃爍的備注,一片死灰的眼底,終于迸射出了點光亮。
她顫顫伸出去撿手機,因為剛剛被陸聞州掐脖子,現(xiàn)在渾身都還隱隱后怕,她咬了咬牙,抓起手機,點了接通。
“辦妥了?”她期待問道。
“當然,上網(wǎng)看看,包你滿意!”男人笑了下。
聞言,沈明月趕忙打開娛樂新聞,看到熱搜上火爆的詞條,露出滿意的笑。
可緊接著,男人不解風(fēng)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不知道你想利用輿論做什么,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傅寒聲和陸聞州都不是好惹的,一但讓他們知道……”
沈明月笑容微滯,脖子莫名又疼了起來。
她不自覺吞咽了下喉嚨。
恍神的功夫。
傅寒聲在病房溫柔對待溫辭的畫面又在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跟同她在一起時的冷漠態(tài)度,簡直大相徑庭。
溫辭究竟憑什么???
沈明月彷徨的臉上有一瞬的嫉恨。
“聽到了嗎?”那端提醒她。
沈明月醒了神,接著就狠狠皺緊了眉,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發(fā)白,嫉妒的,厭惡的。
她沈明月的字典里就沒有輸這個字!
“我心里有數(shù)!你收錢辦事就對了!”她冷聲懟那人。
那人噎了噎,終究是沒再說什么了,好心還當成驢肝肺了,訕訕呵了聲,掛了電話。
嘟嘟嘟……
沈明月緊抿著唇瓣,滑動屏幕,繼續(xù)看熱搜,漸漸的,平直的唇線才稍稍提起了些許。
【陸氏集團總裁家暴老婆!】
【陸聞州寵妻人設(shè)崩了!】
【陸聞州把溫辭按在浴缸里,險些害死溫辭!】
【……】
以此熱搜,評論轉(zhuǎn)發(fā)點贊都高達百萬。
網(wǎng)友們的三觀都要被震碎了,畢竟誰不知道陸聞州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寵老婆啊。
“救命,如果不是看到有照片,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陸聞州太惡心人了!渣男!溫辭好可憐?!?/p>
“靠,陸聞州去死吧,陸氏集團也快點倒閉!”
“陸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陸聞州他爸當年就是個花花公子,風(fēng)流成性,陸聞州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溫辭別怕,出來把事實說一下,我們都挺你!一定幫你把渣男送進去!”
“陸氏快倒閉吧,我現(xiàn)在用你們旗下的東西,都要膈應(yīng)死了!”
“樓上加一?!?/p>
“……”
短短一個多小時的功夫,陸氏集團的股票幾乎跌停。
但她這樣做,可不是發(fā)善心幫溫辭!
沈明月刷著屏幕,唇角噙著冷笑,低低呢喃了句。
“陸聞州啊陸聞州,你不是愛溫辭職嗎,我倒是要看看,這次面對整個陸家和陸氏集團董事會的威壓,你保不保得住溫辭小命!”
現(xiàn)在,就等要溫辭命的人出現(xiàn)了。
借刀殺人。
她最會了,百試不爽。
溫辭要是死了,那也是被陸家和陸氏逼死的、弄死的,關(guān)她沈明月什么事呢?
沈明月笑了下,微微整理了下衣服,等電梯到了,踩著高跟鞋走了下去,像個傲嬌的白天鵝,又恢復(fù)以往的高貴。
……
這邊。
陸聞州還不知道輿論的事。
離開機場后,他接到梁秘書的電話,陸氏集團首席律師已經(jīng)到海城了,在某家茶亭等他。
陸聞州聽著,胸口那兒一陣窒悶,喉結(jié)滾了滾,幾秒后,才低沉應(yīng)下。
“知道了?!?/p>
“陸總……”梁秘書欲言又止。
陸聞州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正系著安全帶,見他支支吾吾的,不由皺眉,“什么事?直接說?!?/p>
梁秘書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說,“您看到網(wǎng)上的輿論了嗎?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是您和夫人的事……公關(guān)都壓不下去,現(xiàn)在,公司股票已經(jīng)跌了十幾個點了,再這樣下去,股票會跌停的,那就糟糕了?!?/p>
“董事會和陸家那邊都催我向您傳達,該如何解決這件事,你如果解決不好,他們……就要著手解決了?!?/p>
如雷貫耳,陸聞州握著手機的動作僵了僵,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陰翳皺眉。
“你說什么?”
他顧不得想究竟是誰把這件事傳出去了,還引導(dǎo)輿論,讓陸家和陸氏把矛頭對準溫辭,趕緊打開某app查看。
已經(jīng)不需要搜了,剛打開,主頁上全是他的丑聞!
罵得相當難聽。
陸聞州冷冷瞇眸,忽略過,繼續(xù)往下翻看。
直到看到那些打著維護溫辭的名義討伐陸家和陸氏集團的人,驟然凝緊了眉,渾身氣壓低的厲害。
陸聞州爆了句粗口,冷峻的面龐上陰云密布,退了app,先叮囑梁秘書按他的意思安撫董事會,給他點時間,他會解決。
資本家解決問題的方式快準狠,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人情都是狗屁。
要是讓那幫老油條插手,溫辭完了。
他想都不敢想那個后果。
梁秘書應(yīng)下他的話,但還是憂心忡忡。
“陸總,董事會那邊可能等不了一天,股票跌的厲害,最遲今晚,他們就算面上應(yīng)您的意思,但背地里還是會偷偷做事的……”
這點陸聞州當然清楚,他按了按眉心,咬牙冷聲道,“那就先拖著,派人盯著董事會的人,一有情況就聯(lián)系我?!?/p>
“明白?!?/p>
掛了電話。
陸聞州面上的沉著冷靜,終究是裂開了一角。
如果這件事的主人公,換做別人,他尚能冷靜自持的處理,可如今,這件事事關(guān)溫辭啊……
她因為他,已經(jīng)受了太多的苦了。
要是再受到傷害,他會愧疚死的……
陸聞州顫抖的點了根煙,眼尾暈染著薄薄的猩紅。
用力抽了一口,他又接著打給了秦助理,讓他派人盯著醫(yī)院那邊,別讓可疑的人靠近溫辭的病房。
秦助理雖疑惑,但還是應(yīng)下,“好的陸總你,我現(xiàn)在就派人過去盯著?!?/p>
“嗯?!?/p>
然而擔心什么,就來什么。
與秦助理的電話還在通話,陸夫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聞州冷冽的目光閃爍了下,微微瞇起。
他沒有接,漠然把手機撂在了置物臺上,任它響鈴。
自顧自拉下遮光板,從里面拿出夾著的一張兩寸照片,接著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一邊看著照片里的笑容甜美的小女人,一邊頹靡的抽著煙。
那是溫辭高中時的免冠照,是他偷偷從資料上撕下來的,一直保存到了現(xiàn)在。
照片里,姑娘那么青澀,臉頰上肉肉的嬰兒肥,還留著劉海,一雙杏眼清潤而晶亮,小動物一般,美好的不似人間。
當年他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陸聞州出神的看著,仿佛透過照片,看到了當年他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每當這個時候,他那顆心就像是泡進了酸水里,疼得厲害。
太入神了,以至于指頭被煙灰燙到,他都沒感覺到。
一支煙的功夫很快結(jié)束。
陸聞州眼眶微紅,意猶未盡。
最后他低頭在那張照片上落下炙熱一吻,閉眼,聲音暗啞的不像話。
“對不起,我食言了……”
再睜眼,他眼尾似乎有淚意。
他像是對待珍寶,把那張有些泛黃的兩寸照片小心翼翼放回了原處,轉(zhuǎn)而才拿起置物架上的手機,回撥了陸夫人的電話,一邊驅(qū)車離開。
那邊很快接通,陸夫人等得火冒三丈,“陸聞州!你怎么現(xiàn)在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
“來分公司?!标懧勚菝嫔讶换謴?fù)了冷靜,漠然到薄情。讓人恍惚到剛剛那個用情至深的人不是他……
陸夫人怔了一秒,疑惑他是怎么知道她已經(jīng)到海城了。
咬了咬牙,最后厲聲道,“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我告訴你陸聞州,你把溫辭那個賤人也給我?guī)н^來!!這件事今天必須處理完!!”嘟嘟嘟……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壓根不是在跟他商量。
這才是陸夫人,專橫自私,薄情寡義。
陸聞州冷冷扯了下唇角,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握緊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
沒關(guān)系。
他更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