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躍進立馬過來按住了他,瞪著眼睛說道:“不要亂動,醫(yī)生說你本來傷得不重,靜養(yǎng)幾天就能恢復了??赡闳岆U救災,傷口撕裂,又在雨水里泡了泡發(fā)炎了,只能割掉腐肉,沒一個月是別想下床了?!?p>“啊,不至于吧,古書記,我可以的,我覺得我養(yǎng)兩天就沒事了?!绷株涣ⅠR焦急了起來。
他可沒忘記來這里的任務是什么,真要是養(yǎng)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然而古躍進卻沒給他機會,將他按在了床上。
“行了,聽醫(yī)生的,放心,一時半會省里面的工作不會那么快開展?!惫跑S進知道林昊想的是什么,直切要害。
“爸,你們先聊著,我去打飯?!惫沛汉苈敾郏ⅠR覺察出了一些異樣,找了個借口離開。
等到人走后,林昊迫不及待地看著古躍進。
“書記,您的意思是?”
“你是不是在懷疑上報的遇難人數(shù)有問題。”古躍進一下子就猜到了林昊的小心思。
林昊尷尬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抬頭。
“行了,你懷疑是正常的。只是,陽南市的情況不同,你之前應該也了解過。前任省委書記在這里做出過卓越貢獻,排水系統(tǒng)等等問題都可能牽扯到他當時的政績。如果真查出來點什么,省委該怎么辦?查,還是不查?”古躍進倒也沒有責怪林昊,反倒是欣慰起來。
這恰恰證明了對方不畏強權(quán),心中信念始終如一。
當然,在外人看來,領(lǐng)導只要欣賞一個人,不管他做什么,都能給他找到合適的理由。
“您是想拖到輿論擴散,京城來人!”林昊立馬猜到了古躍進的心思,欣喜了起來。
果然,他就知道古書記絕不是那樣的人。
“省委的刀不夠鋒利,京城不管來的是誰,那都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最次,也能把兩個主官砍下來。這次,這兩個人的表現(xiàn)很讓人失望。完全沒有地方主官該有的擔當,滿腦子只有降低損失。如果不是你之前回來匯報過四十人的預估,恐怕人數(shù)都能到三十人以下!”
古躍進提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很是憤慨,這兩個人為了自己的官帽子不顧百姓死活,連瞞報這種招數(shù)都想得出來。
“混賬,死亡人數(shù)是要入檔的,牽扯到補償?shù)纫幌盗袉栴},這些人也敢造假!”林昊憤怒地錘了一下小桌板。
瞞報看似不嚴重,可背后映射的是官員沒擔當,害怕承擔責任的現(xiàn)象。
“放心,這次他們走了一步臭棋。部隊和記者都深入過一線調(diào)查,而你也見過災情現(xiàn)場,想瞞下去,沒那么容易。”古躍進志在必得。
“好,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绷株粓远ǖ恼f道。
“行了,你在這好好養(yǎng)傷吧,沙書記還掛念著你呢。他知道你醒了的消息后,讓我給你帶好。至于其他人我都攔著了,你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傷,不方便見人?!?p>“謝謝領(lǐng)導關(guān)心。”
古躍進擺了擺手離開了,林昊也沒起身相送。
只是當古躍進離開之后,林昊的神色忽然變得低沉,有些難過。
他忽然替那些死去的老百姓不值得,當了一輩子牛馬,連死都要成為政治利用的工具。因為權(quán)力交雜,真相都只能用裹挾輿論的辦法來宣告。
這得虧是遇到了古躍進,沙金這樣的好領(lǐng)導,好干部??扇绻龅搅藢O亮平,王猛這樣的干部呢?
為了自己的前途,這些人什么做不出來?
這世界,沒有權(quán)力,活著累,死了也累。
如果是知名富豪死了,就算想瞞報,也沒那個本事。畢竟,具有社會影響力的人造成的動蕩實在是太大了,上了名冊,瞞不住。
但很快,林昊又振奮了起來。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工作,努力把真相交付到大眾面前,讓逝者安息。
孫亮平他們害怕,不也恰恰證明了京城的領(lǐng)導是為老百姓當家做主的嗎?包括他們弄虛作假搞扶貧,也是吞了國家的補貼,國家是真心實意的就夠了。
這樣,總能見到光。
沒過多久,護士過來換水,看向他的目光都很不一樣。
年輕的小姑娘,總是對英雄有特殊的情愫。
尤其是林昊這種長得帥,年輕有為的領(lǐng)導干部,誰見了不喜歡?
好在有古婧在這,要不然恐怕不少人會爭先恐后地想要陪床。
拿過手機發(fā)現(xiàn)有許多短信,林昊挑了一些重要的回復。
這些人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不能隨便打電話。
三天后,醫(yī)生說他恢復得差不多,可以下床了,逐漸有人過來探望。
一些小角色都是被古婧擋了回去,那些人也不敢對這位省紀委閨女發(fā)火,只能悻悻離開。
周雅這些人就不用說了,那都是第一時間來看望,張慶和胡悅都是自發(fā)過來想要照顧林昊,可被他拒絕了。
現(xiàn)在紀委正是忙碌的時候,不能浪費在這里。
但很快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出現(xiàn)了,省公安廳廳長陸濤。
陸濤來的時候沒帶人,自己拎著一個果籃就跑來了,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這位是公安廳的廳長。
古婧再次離開打飯了,留下了兩個人獨處。
“兄弟,牛逼呀,哥哥之前就覺得你行,沒想到你還真行。怎么樣,啥時候訂婚生孩子?到時候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等到古婧離開后,陸濤沖著林昊擠眉弄眼了起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大漢搞這樣的動作,確實有些怪異。
讓公安廳的人知道了廳長還有這一面,估計能驚掉下巴。要知道廳長平日里都是四平八穩(wěn),不怒自威的。更關(guān)鍵的是,林昊一個副處,兩個人級別相差這么大,是怎么混成兄弟的?
“陸廳長,您好歹是廳長,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绷株粵]好氣的說道。
對于陸濤,他倒是沒那么多拘謹,上次對方在那個情況下投靠在古書記身邊就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F(xiàn)在他們可以說,都是古書記,沙書記的人,所以相處起來也沒那么大的壓力。
至于陸濤,那就更簡單了。他相信林昊的能力,這才多久就已經(jīng)副處了,未來追上他只是時間問題。早點結(jié)交,日后他退休了人家正當年。
反正他一時半會上不去副部,馬省長他們死命壓著,短時間不會讓他晉升的。
“行了,不和你鬧了。我知道你最近在關(guān)注什么,我給你帶來了好消息!”陸濤低聲說道。
林昊立馬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陸濤。
“真的?決定誰來了?”
“你的老熟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