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有些受不了被這樣窺視,直接打了物業(yè)那邊的電話。
物業(yè)認識裴寂,聽到她的投訴,嘴角扯了扯,“溫小姐,裴先生是薄先生的好友,是過來探望薄先生的,我們也沒理由阻止人家亂跑,實在抱歉。”
溫瓷氣得掛斷了電話,不禁懷疑自己來買這套房子是不是陷阱?
下面響起門鈴聲,她下樓去開門,看到是物業(yè)那邊的人,“溫小姐,這是給你送來的晚餐,請慢用?!?/p>
她擰了一下眉,她剛回家,還沒來得及點外賣。
結果不遠處就響起裴寂的聲音。
“我給你點的,別丟了,浪費糧食?!?/p>
溫瓷又關上門,因為這樣藕斷絲連的牽扯覺得心煩,但是真要把食物丟了,又矯情。
她打開蓋子,里面全是昂貴的食材,做法一點兒都不俗套,而且避開了她過敏的蟹。
裴寂又站在窗外,“王柴村那邊,你要是需要跟我交換信息,可以跟我說一嘴,比如有關于翠。溫瓷,我發(fā)誓,以后絕對不做任何越距的事情?!?/p>
他站在外面對天發(fā)誓,一副十分誠懇的模樣。
溫瓷沒搭理他,安靜把手中的東西吃完,這才打開了庭院這里的玻璃門。
他松了口氣,趕緊進門。
畢竟是合作,溫瓷還是很禮貌的給他倒了一杯水。
這背后牽扯的勢力太大,她確實需要裴寂,如果將他貿然推開,那她就算去了稻香甸,也絕對調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的雙手放在桌子上,臉色顯得安靜,把于翠跟她說過的有關稻香甸的事情說了出來,并且著重提到了稻香甸郊外的精神病院,于翠說是在那里能找到線索。
裴寂安靜的看著她,然后問了一句,“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么?”
“直播,把我暴露在公眾鏡頭之下,如果我平白無故的消失,背后的人礙于輿論,應該會有所收斂吧?!?/p>
裴寂看著她十分認真的臉,連忙避開視線,怕自己再多看幾秒,就舍不得。
“你的想法是對的,但你要知道,在這個圈子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能力讓你直接消失,比如一場車禍,比如極端粉絲?!?/p>
他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經互相握著,垂下睫毛。
“我答應你,在你媽媽的事情結束之后,就跟你和平離婚,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我的幫助,你去稻花甸那邊的時候,可以喊我一起。你知道的,我最近很閑。”
她要是單槍匹馬去那邊,可能自己都回不來,因為目前還沒人知道精神病院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緩緩點頭,沒必要把送上門的幫助推開,不管裴寂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能再把這件事拖下去了。
早點兒解開真相,讓死去的人得到慰藉。
裴寂本想去握一握她的手,但是想到她的排斥,忍住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準備幾天后的直播,暴露在公眾前是對的,我會先讓人去查查白勝超跟我爸之間的事情?!?/p>
他說到這的時候,沉默了好幾秒,突然問了一句,“如果......”
他有些猶豫,垂下睫毛。
“算了,我先走了,你剛吃完飯,稍稍走走消消食,然后好好休息吧?!?/p>
裴寂沒有繼續(xù)在這里停留,很快就離開了。
回到小區(qū)外面的車上時,他接到了程淮打來的電話。
“總裁,那個保姆被老爺子帶去了老宅。”
如果程淮是老爺子那邊的人,那么這件事他絕對不能告訴裴寂。
裴寂知道他透露這個消息的后果,索性直接就默認了。
“程淮,當年奶奶有跟你說過什么嗎?”
程淮在那邊沉默了一分鐘,語氣突然變得沉甸甸的,“老夫人......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隔著屏幕,裴寂都能感覺到程淮的傷心。
回到云棲灣的時候,程淮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上次快遞員將這份東西直接送到了他的家里,這是老夫人在去世之前就寫好的信,約定在她去世兩個月之后送出來。
程淮的指尖有些緊。
裴寂回到裴家七年多,而剛回到裴家的時候,老夫人就將程淮指給裴寂了。
程淮幾乎是老夫人一手養(yǎng)大,就相當于是親兒子,自然感情深。
裴寂想到上次裴千秋遞給他的那封信,說是奶奶留給他的。
他接過程淮遞來的這封信,信里的內容很簡單。
老夫人說裴寂不是裴家的孩子,說他跟裴明長得不像,人要相信基因這個東西。
有句話說得對,裴家出不了癡情種,但是老夫人當年看到裴寂對溫瓷的姿態(tài),就覺得裴家那樣勢利的基因出不了這樣的好苗子,那一刻不管裴寂到底是不是裴家的孩子,都是她最親愛的孫子,是她最喜歡的晚輩,愛屋及烏,這份愛也蔓延到了溫瓷的身上。
信里只跟程淮交代,從他跟在裴寂的身邊那一天開始,他就是裴寂的人,用不著聽裴家其他人的話,她希望程淮有這樣的決心,什么樣的決心呢?也就是跟老爺子反抗的決心。
既然有這樣的決心,那就要承擔這種決心后面的代價,誰都知道裴千秋的手段。
老夫人還給了他另一條路,那就是在那個選擇還沒到來之前,馬上辭職,去國外,永遠都不要回來。
但是四十分鐘前,程淮選擇把保姆的事情告訴了裴寂,就已經是做出決定了。
而老爺子特意喊他過去,故意將保姆的出現讓他知道,也是在敲打他,不要讓裴寂知道這一切。
裴寂這會兒看著這封信,手指頭繃得緊緊的。
程淮的嗓子也啞了,解釋道:“此前老爺子給你的那封信并不是老夫人寫的,總裁沒回裴家的那些年,老夫人跟我說過,以前她教過老爺子模仿她的筆跡,這種模仿就算是筆跡專家都沒辦法看出來,所以那封信應該是老爺子寫的。”
讓他跟溫瓷離婚,讓他放棄溫瓷,并且是以老夫人的口吻寫的,裴寂才沒有懷疑。
一個死去的人,到底要被反復利用多少次,才能被放過。
裴寂覺得好笑,捏著這份奶奶親自寫下的信,坐在沙發(fā)上。
他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沒想到奶奶早就知道他不是裴家的孩子了。
他將信放在旁邊,眼眶有些紅,早知道當初就不跟小老太太吵架了,每次都忍不住要逗她生氣,被她罵幾句賤骨頭才會舒服。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嗓子不太舒服。
程淮從旁邊拿過醫(yī)藥箱,翻出了退燒藥,“總裁,你的高燒還沒徹底退,先吃點兒退燒藥吧。”
一杯溫水杯放到桌子上,裴寂接過,將幾顆藥丸咽了回去。
他這幾年并沒有將程淮帶去君成那邊的圈子,他在君成那邊的代言人是周照臨,而這兩人幾乎沒有見過,可見他其實是防著程淮的。
因為程淮在裴家長大,沒人知道他對裴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