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江昭陽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周勝利,“周部長,你立刻準備一下,馬上返回鎮(zhèn)上?!?/p>
周勝利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與不解:“可是,江鎮(zhèn)長,這里可是事件發(fā)生的現(xiàn)場啊?!?/p>
“我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成了逃兵?”
江昭陽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周部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是派出所的小齊那邊,可能遇到了一些緊急情況,需要你的協(xié)助?!?/p>
“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須立刻回去。”
“原來如此,那我這就叫輛車回去?!?/p>
江昭陽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周部長,你回去的時候,順便將雷主席也一并帶回去?!?/p>
“雷主席年紀大了,身體不如我們年輕人,在這里呆久了恐怕會吃不消?!?/p>
“請他到辦公大樓坐鎮(zhèn)吧?!?/p>
周勝利聞言,立刻點頭答應:“行!我明白了?!?/p>
“我這就去安排車輛,確保雷主席安全返回辦公大樓?!?/p>
“好!”
然后,江昭陽將一邊的寧凌琪叫了過來,“寧鎮(zhèn)長,你巧舌如簧,善于言詞,分配給你一個任務?!?/p>
寧凌琪聞言,眉頭微挑,“什么任務?”
“等一下死者的親屬肯定會聞訊而來,現(xiàn)場的氣氛可能會很緊張,也很復雜。”
“這個時候,就需要發(fā)揮你的特長,用你的話語去穩(wěn)定人心?!?/p>
“要我騙他們?”寧凌琪一臉不樂意,噘起嘴巴。
江昭陽見狀,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我剛才用詞不當?!?/p>
“你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我的意思是,你要用你的語言藝術(shù)去安撫好死者的家屬。”
“讓他們在這艱難的時刻感受到一絲溫暖和理解。”
寧凌琪聽后,神色稍緩,但隨即又擔憂起來:“如果死者家屬情緒過于激動,有過激的言行呢?”
“我……我可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p>
“這就是我要特別叮囑你的,”江昭陽道,“即使他們有過急的言行,你也要保持絕對的理智和冷靜?!?/p>
“你要理解他們,畢竟他們剛剛失去了至親之人,情緒上難免會有波動?!?/p>
“但記住,你的任務是安撫,而不是爭執(zhí)。”
寧凌琪點了點頭,但心中仍有些忐忑:“那,你得派兩個警察保護我,萬一沖突起來咋辦?”
“我這小身板可經(jīng)不起折騰?!?/p>
江昭陽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目前我們沒有多余的警力可以調(diào)配,再說死者家屬也是受害者,他們不是壞人?!?/p>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理智之處?!?/p>
“你讓他們直接找我就是了,我會負責處理的?!?/p>
“那,那好吧?!彼坏糜樣樀?。
這時,一旁的王栩急了。
他大步上前,一臉急切地問道:“我呢?江鎮(zhèn)長,那我干什么?”
“總不能讓我在這里干站著吧?”
“你嗎?”江昭陽道,“王鎮(zhèn)長,你辛苦一下,現(xiàn)場統(tǒng)計一下目前在場所有參與處理此事的人員?!?/p>
“至于死者家屬的人數(shù),雖然我們希望能夠盡量準確,但考慮到實際情況的復雜性,就先按兩百人準備吧?!?/p>
“寧可多備無患,也不要讓任何人感到被忽視。”
“然后去聯(lián)系一家信譽良好的餐飲商家,準備一下中午快餐及飲用礦泉水?!?/p>
“對了,還要再多買一些面包來,以備不時之需。”
“好!我這就去辦!”他轉(zhuǎn)身離去。
分工完畢后。
邱洪對江昭陽道:“江鎮(zhèn)長,這個水泥廠的問題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p>
“它不僅僅污染了空氣,破壞了生態(tài)環(huán)境,更可怕的是,還捅了這么大的漏子?!?/p>
“這次竟然還發(fā)生了如此嚴重的安全事故?!?/p>
“周邊村子已經(jīng)有多少人因為長期接觸水泥粉塵而患上了矽塵病,他們的痛苦和絕望,我們不能視而不見。”
“我們不能讓它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
“必須趁這次機會徹底關掉它!”
江昭陽苦笑一聲,“邱書記,你看過《西游記》嗎?”
“那些能橫行于世的妖怪,哪一個背后沒有強大的后臺?”
“否則,早就不存在了?!?/p>
“這個水泥廠能存在這么久,不是沒有原因的?!?/p>
江昭陽心中暗道,當然,如果制毒事實一旦查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估計也沒有人敢包庇了。
“邱書記。”他忽然轉(zhuǎn)身,“等會兒調(diào)查組到了,看過整體現(xiàn)場情況后,麻煩你親自帶他們重點查看除塵系統(tǒng)?!?/p>
江昭陽邊說邊走向水泥廠高聳的除塵塔下,山風裹挾著細密粉塵撲面而來。
他下意識扯了扯口罩,看著表盤上爆表的PM2.5數(shù)值,喉頭泛起一陣苦澀。
二輛小車疾馳到達現(xiàn)場,戛然而止。
安監(jiān)局的人到了,車上下來五六人,帶隊的是李明輝。
他一臉沮喪,似乎預感到了即將面對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邱洪趕緊陪他去現(xiàn)場,調(diào)查工作馬上展開。
遠處山道上突然傳來密集的摩托車轟鳴聲。
晨霧中,數(shù)十輛摩托正沿著盤山公路疾馳而來,車頭綁著的白布條在山風里獵獵作響。
吳映妤掏出手機正要拍照,被江昭陽一把按住手腕:“別刺激他們?!?/p>
“去年李家坳征地,就是有人拍照引發(fā)沖突?!?/p>
他對吳映妤快速部署:“你現(xiàn)在聯(lián)系縣殯儀館派車來,記住要黑色面包車,別用殯儀車刺激家屬?!?/p>
寧凌琪整理著胸前的工作牌,忽然輕笑:“江鎮(zhèn)長,您這布置倒像排兵布陣?!?/p>
她今天因為要到縣委禮堂去開大會,特意穿了件深灰色套裙,長發(fā)綰成利落的發(fā)髻,與平日花枝招展的模樣判若兩人。
“寧鎮(zhèn)長,”江昭陽盯著越來越近的車隊,“去年你在民政辦調(diào)解張王兩姓械斗的事跡我有所耳聞?!?/p>
“今天這出戲,需要你唱紅臉?!?/p>
他示意現(xiàn)場保安把警戒線往后撤二十米,“等會,寧鎮(zhèn)長,你親自帶領幾位女同志,帶著熱水和毛巾上前安撫?!?/p>
“可以口頭承諾賠償,務必要讓死者家屬看到我們政府的決心?!?/p>
“讓他們知道,我們會確保他們能得到應有的補償,讓逝者安息,生者得到慰藉。”
“當然,對于傷者,我們同樣不能忽視,他們的治療與后續(xù)賠償也要承諾及時跟進?!苯殃栄a充道。
他的話音未落。
打頭的摩托車已如一陣狂風般沖進了廠區(qū),卷起一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