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仍在監(jiān)獄里,日復(fù)一日地哼唱著那首《鐵窗淚》,悔恨著自己的選擇?!?/p>
熊斌太陽穴突突直跳,面漲得如豬肝色。
他當然不敢明著亂來,眼前之人是常務(wù)副鎮(zhèn)長,而且這是公務(wù)活動,明著來那是公然挑釁政府了,這罪責豈能承擔得起?
陳郁文見狀,馬上填寫了停業(yè)整改通知書。
填寫完畢后,他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準備宣讀這份對熊斌工廠發(fā)出的執(zhí)法通知。
然而,就在這時,工廠內(nèi)的一臺生料磨突然啟動,巨大的轟鳴聲瞬間淹沒了他的聲音,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撕裂開來。
陳郁文卻不為所動,他提高了嗓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穿透那震耳欲聾的噪音。
終于,在一片嘈雜中,他完成了宣讀。
隨后,他不顧熊斌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神,將通知書輕輕放置在熊斌的案頭上。
熊斌這次不敢撕得粉碎,也不敢大放厥詞。
雖然他不善罷甘休。
可是面對攝像機,他哪里敢有絲毫的不軌之舉?
否則,一旦這些畫面被錄下來,就是證據(jù)了。
熊斌的眼珠狡黠地一轉(zhuǎn)。
他突然間捂住了肚子,臉上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江昭陽見狀,不由得有些吃驚,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一時摸不清頭腦,“熊總,你這是……”
“沒什么,內(nèi)急!”熊斌站起來,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熊總,你辦公室不是帶有衛(wèi)生間嗎?”
“你們是客人,總不能讓你們聞臭氣吧?我還是去外面的公廁解決吧?!?/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外跑,聲音隨著距離的拉遠而漸漸模糊,只留下一句幾乎聽不清的回應(yīng),“我到一樓上公廁?!?/p>
江昭陽望著熊斌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詫異和不解。
這家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他心里應(yīng)該恨死我了吧?
他還會如此體貼地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
江昭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驀地一驚。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這里必有陰謀!
他暗自思忖著,腦海中仿佛有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他猛地站起身來,對齊楚平使了個眼色,“你馬上下去?!?/p>
齊楚平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江昭陽見狀,連忙俯下身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齊楚平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點了點頭。
江昭陽又從身上掏出一支精致的鋼筆,遞到齊楚平手中,“帶上這個!快去快回,一定要小心行事。”
齊楚平接過鋼筆,有些傻愣地站在原地。
然而,當他一摸到那冰冷的筆身時,瞬間明白了江昭陽的用意。
“知道!”他低聲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陳郁文、吳映妤、夏蓓莉三人一臉懵圈,不明所以。
江昭陽也不解釋。
他接著表揚起在座的三個人,“大家今天表現(xiàn)得都不錯。”
“你們展現(xiàn)出了團隊應(yīng)有的默契與勇氣。”
“你們看,熊斌急了,有些屁滾尿流啊?!标愑粑慕K于出了一口悶氣。
江昭陽擺了擺手,“也別大意,這家伙不會罷休的?!?/p>
“熊斌這個人,他本身就是混社會出身的,手段狠辣,心思狡猾?!?/p>
“現(xiàn)在被我們逼到這個份上,惱羞成怒之下,他必然會尋找機會來一個報復(fù)?!?/p>
不久后,熊斌上來了。
他上來后,神態(tài)正常。
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那雙眼睛緊緊鎖定在那份赫然醒目的“停產(chǎn)整改通知書”上。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過紙張邊緣,嘴角不經(jīng)意間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笑容中有一絲輕蔑。
就在這時,齊楚平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的眼神銳利而冷靜,與熊斌形成了鮮明對比。
熊斌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開口,“你是齊警官吧?之前沒見過,但聽手下提起過?!?/p>
齊楚平面帶微笑,回應(yīng)得不卑不亢:“是的,熊總,我是齊楚平。”
“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協(xié)助的嗎?”
熊斌輕輕搖了搖頭,眉頭微蹙:“沒有特定的事,只是好奇,剛才你也下樓去了?似乎是跟著我?”
齊楚平點了點頭,神色坦然:“是的,熊總,我確實剛下去過?!?/p>
“那么,你是去……?”熊斌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狐疑,似乎想從對方的回答中捕捉到某些信息。
“和你一樣,解決內(nèi)急?!饼R楚平回答得簡潔明了,沒有絲毫猶豫。
“內(nèi)急?”
“是的?!?/p>
熊斌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指了指辦公室一角的衛(wèi)生間門:“這辦公室里不是有衛(wèi)生間嗎?何必多此一舉下樓?”
“實在沒有必要跑那么遠?!?/p>
齊楚平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確實,從便利性上講,沒必要跑那么遠。”
“不過,既然熊總都選擇下樓,我自然也不敢輕易越界,畢竟,這是你的地盤,你做主?!?/p>
說到這里,他又加重語氣補充道:“我也納悶熊總為什么跑那么遠呢,你的辦公室明明就配備有干凈舒適的衛(wèi)生間,你的地盤你不做主,我一個外人還敢做主???”
“所以啊,我又怎么敢擅自占用你那干凈舒適的衛(wèi)生間呢?”齊楚平一臉嘲諷道。
熊斌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用力地揮了揮手,顯得有些惱火:“我不是早就解釋過了嗎?”
“我在辦公室里解決內(nèi)急確實不方便,你們難道愿意聞臭味嗎?”
齊楚平卻不依不饒。
他拉長了語調(diào),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熊總,你能這么體恤這些同事及領(lǐng)導,我難道不能嗎?”
“我不是同樣的理由嗎?”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難道在你眼里,我這樣做就是別有用心?是在暗中去搞什么陰謀似的?”
“你?”熊斌暗道,這小子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我是去對付你們?
難道你這小子下去,是專門為了對付我?
“我怎么沒有看到你在一樓上衛(wèi)生間?”
齊楚平一笑,“我緊隨熊總之后,也壓根兒沒有看到你進入衛(wèi)生間,既然那樣,你怎么又會看到我呢?”
兩人繞口令的唇槍舌劍,讓現(xiàn)場幾人幾人面面相覷,愣怔不已,完全跟不上他們思維的跳躍和交鋒的節(jié)奏。
這兩人在暗斗嗎?還是僅僅在逞一時的口角之勇?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