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很快被他解開,隨意扔在一邊。
許飄飄看了一眼那件衣服。
“要不,給你洗一下?”
“不用。先做正事?!?/p>
原本,約稿這件事,確實算得上正事。
但此刻,他卻將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脫光,精壯的胸膛裸露在外。
下半身,倒是穿著褲子,只是比上次好不到哪里去。
許飄飄都懷疑,他一起身,褲子就要掉下去。
咳嗽一聲緩解她心里那點(diǎn)旖旎。
將畫板架好,放上畫紙。
許飄飄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手繪,基本都是板繪。
好在手感還在。
畫了一個大概的輪廓,許飄飄看一眼坐在那里的霍季深。
他似乎一直都沒動,眼神全落在她身上。
“你可以玩手機(jī),不用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會很累?!?/p>
霍季深搖頭,“嫌我累,你可以和我聊天?!?/p>
說實話。
許飄飄不認(rèn)為自己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和霍季深聊的。
但今天,正好有一件。
“你什么時候見過我爸爸?”
男人沒玩手機(jī)。
拿著打火機(jī),有一下沒一下地打開,關(guān)上。
火苗明滅,他臉上的笑也像是被映照上火光。
“忘記了。”
許飄飄停下筆,抬眼看過去。
“你故意的?”
房間不大,霍季深坐著的位置就在許飄飄面前不遠(yuǎn)。
他稍微動了動。
打火機(jī)被放到一邊,手指敲上許飄飄的膝蓋。
那一聲戲謔又淺的笑聲,順著風(fēng)滑進(jìn)許飄飄耳中。
“你都能忘,我為什么不可以。”
他是在說,他在車?yán)飭査秊槭裁匆郧安粚λl(fā)脾氣,她說的忘了。
許飄飄此刻無比確定。
霍季深就是在報復(fù)她。
許飄飄突然發(fā)現(xiàn)。
她也沒有那么想知道霍季深什么時候見過許父了。
扭過頭不再說話。
畫紙上很快就出現(xiàn)一個大概的雛形。
霍季深看著眼前的許飄飄。
頭發(fā)挽起來,有幾絲不夠長的垂下來,滑在鎖骨里,在里面掃來掃去。
很認(rèn)真地看著畫板。
時不時看過來一眼,確認(rèn)一些細(xì)節(jié)。
他心頭那一抹熟悉的酸澀,又從陰暗的縫隙里冒出來,像是無數(shù)幽暗的觸手,將人扯入海底。
當(dāng)年,江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
他錯過的,好像又不只是這樣的許飄飄。
視線往下。
大概是害怕畫畫的時候弄臟衣服,她換了一件灰色的裙子,低領(lǐng),也不長,到膝蓋上面一點(diǎn)。
膝蓋上,有一點(diǎn)青。
男人的手握住那一點(diǎn)青色,大掌覆蓋在上面,搓揉開。
許飄飄低頭,就看到他把自己的腿架在自己腿上,揉她腿上的淤青。
應(yīng)該是白天被禾遙撞到的位置,她白,也是疤痕體質(zhì),稍微用點(diǎn)力就會留下痕跡。
但是霍季深比她高了不少。
這樣一來,她的腿往上一點(diǎn),裙擺也會往下滑。
他的視線,也好像在往裙擺下面看。
許飄飄想把腿抽回來,將裙擺扯下去。
霍季深的手卻像鐵鉗,不讓她動。
“再動試試?”
語氣里,已經(jīng)不著痕跡,有了危險警告的意思。
感受到他的手有順著大腿再往上走兩步的趨勢,許飄飄不敢再動。
她了解他。
現(xiàn)在的眼神,語氣,和越來越熱的手掌心,都彰顯著他的意圖。
霍季深捏著她的一條腿,手掌在滑膩的肌膚上游走,卻也沒離開那片淤青。
“要不要交換?!?/p>
她回答他的問題,他就回答她的問題。
許飄飄的聲音有些細(xì),哼唧一般道:“我不呢?”
往裙擺邊緣游走的手已經(jīng)說明他的答案。
伸手按住霍季深的手。
許飄飄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jīng)紅了一片,燈光又是橙色調(diào),落下來的時候,她臉上的羞憤,都成了橘子汽水里的泡泡。
讓他上頭。
“我,我可以報警的?!?/p>
霍季深往前坐了一點(diǎn)。
湊近她的臉,“哦,很厲害,要不要表揚(yáng)你?”
“我認(rèn)真的。”
霍季深嗯了一聲,“報警說什么?說你不認(rèn)識我,還是說我要對你做什么?”
他沒有表現(xiàn)出更深的意圖,就算眼神赤裸,喉結(jié)滾動,也不能說明什么。
許飄飄推開他的臉。
拿著畫筆繼續(xù)畫畫。
“以前……害怕你發(fā)現(xiàn)我脾氣不好,討厭我?!?/p>
剛才那些旖旎曖昧的泡沫,都因為她的聲音被戳開。
她也不管霍季深還在面前。
湊得近,反而更好觀察她要勾勒的細(xì)節(jié)。
“我擔(dān)心你不喜歡我,討厭我,和我分手?;艨偅懵犆靼琢藛??”
這句話,倒是帶著幾分脾氣。
霍季深盯著她。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從她眼里看到了平靜。
他的情緒,也從一盆熊熊燃燒的烈火,歸于平和。
過了一會兒。
將那片淤青揉開了,霍季深才把她的腿放下去。
“大三的時候,你室友,就是今天那位新娘,找過我?!?/p>
他不太記得清楚禾星的名字,只知道是許飄飄室友。
“她說,你被老男人包養(yǎng)。”
說許飄飄不是什么正經(jīng)大小姐,而是花老男人的錢裝闊立人設(shè),還養(yǎng)著霍季深。
讓霍季深和她分開。
也是那個時候,霍季深看到了在奶茶店給許飄飄買奶茶的許父。
只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沒打招呼,但也不相信許飄飄被人包養(yǎng)這種話。
要是早知道,那是許飄飄的父親,他不會這么失禮。
許飄飄微微皺眉。
“禾星找過你?”
“很多次?!?/p>
禾星是一個用盡手段,也要往上爬的人,像纏繞在樹上的寄生藤,只要被她纏上,不被榨干就別想甩開。
許飄飄扯開嘴角,毫無溫度地笑了笑。
“她和我哥,很般配。應(yīng)該白頭偕老?!?/p>
霍季深捕捉到她的情緒,“你和你哥,關(guān)系不好?”
“很好,作為哥哥無可挑剔。但人都是復(fù)雜的,他也不能只是我哥,還會是父親,丈夫?!?/p>
跳出這層社會關(guān)系,連少錦其他的事她也管不了。
畫完一半,后面只剩下上色。
許飄飄收起畫板。
“后面不需要麻煩你了,等完工后我拿給你?!?/p>
言語里,有逐客令的意思。
霍季深點(diǎn)頭,也沒穿衣服,系緊褲子后去隔壁抱起秦予悠,就告辭了。
他走了以后,許飄飄才松了一口氣。
低頭看膝蓋的位置。
淤青沒有,多了不少紅色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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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隔壁。
霍季深驅(qū)車將秦予悠送回霍家,又喊上沙律恩,去了酒吧。
沙律恩到的時候,霍季深身邊已經(jīng)多了好幾個酒瓶子,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他拿著一個瓶子,仰頭喝酒,酒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淌。
沙律恩上前。
“怎么突然喝這么多?”
看得出來霍季深興致不高。
沙律恩也不再多問,陪著他喝。
幾個小時過去,霍季深的大腦被酒精侵襲,卻覺得自己無比清醒。
他從包里拿出手機(jī),撥了一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