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席卷,整個城市風雨飄搖。
原本港城就是四面環(huán)海,這次又正好在臺風路徑,風力最強悍的位置上。
酒店一早讓客人們挪去一樓。
去了以后,又發(fā)現(xiàn)一樓大廳到處都是人。
大家各自忙碌,等待臺風過境。
沙律恩在大廳里沒有找到蘇綰的身影。
才找到酒店前臺,詢問了有沒有通知蘇綰下來。
前臺說聯(lián)系不上,打過去房間的電話,她沒接。
臺風天里客人出了事,酒店也難辭其咎,偏偏這時候電梯已經(jīng)停下。
八十多樓,要是全靠自己爬上去,想想都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沙律恩也沒為難前臺。
“我上去,等會兒我給你們打電話?!?/p>
“沙先生,還是我們陪您一起吧。”
超五星酒店,也做不到讓客人獨自爬樓梯上去,總要做好人文關(guān)懷。
沙律恩用粵語溫和道:“你們動作太慢,若是有事,我自會聯(lián)系你們。把她房間的房卡給我。”
酒店經(jīng)理躊躇。
沙律恩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拿出手機找到一張之前和蘇綰的合影,“我和她是朋友,實在不行,你們可以找你們霍總證實?!?/p>
這個酒店碰巧有霍季深的投資和股份。
經(jīng)理之前也認識沙律恩,一咬牙,給了房卡。
祈求蘇小姐在房間里沒事。
沙律恩一鼓作氣,爬了而是多層樓,站在樓道內(nèi)喘氣。
冬天,還是大風天,他的臉上全是汗,憋得通紅。
整個樓,又在大風里搖晃。
他發(fā)出去的信息沒有人回復。
沙律恩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爬上去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雙腿失去知覺,幾乎是靠著本能抬手刷開了蘇綰房間。
房間內(nèi),蘇綰躺在沙發(fā)上,看到沙律恩進來,茫然地睜開眼。
“沙哥?你怎么來了?”
沙律恩說話的時候,嗓子里都是血。
他盯著看起來沒事的蘇綰,有很多話要說,但還是只問了一句。
“酒店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我手機不小心掉下去了,客房電話我接了,信號不好斷掉了?!?/p>
她昨晚上連夜加班,從海關(guān)回來后,看著貨被送走,回到酒店就陷入關(guān)機狀態(tài)。
根本不知道臺風的事。
沙律恩坐在沙發(fā)上,拿手機給前臺打了電話。
“我就不下去了,人沒事。”
這時候要再下去八十多樓,沙律恩都覺得,明天他就可以躺在醫(yī)院做康復手術(shù)。
經(jīng)理連聲禱告,“好的,辛苦沙先生,您在上面注意安全?!?/p>
掛上電話。
沙律恩閉上眼,努力調(diào)節(jié)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呼吸紊亂,大腦也像是充了血,大口喘息著反而加重鼻腔內(nèi)的疼痛感。
蘇綰被他嚇了一跳。
“沙哥,你是,爬樓上來的?”
“嗯。電梯停了。今晚我只能暫時在你這里擠一擠?!?/p>
沙律恩住在二十多樓。
這時候他要回到自己房間,不現(xiàn)實。
蘇綰剛要說什么,就看沙律恩接了許飄飄的電話。
說人沒事,只是臺風,等臺風過了就回A市。
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讓蘇綰措手不及。
她沒想到沙律恩會因為擔心她,爬了這么高的樓梯上來。
就算體能再好的男人,也無法忽視這樣的樓高。
蘇綰起身,拿了瓶礦泉水遞給沙律恩。
“喝點水吧。”
“謝謝。”
水喝下去,確實好不少,沙律恩咽下嘴里的水,平靜道:“就當健身了,不用放在心上。”
窗外電閃雷鳴,海上風浪不歇,原本作為宣傳噱頭的海邊酒店,在臺風天里只剩下送到眼前的危險。
蘇綰作為A市人,每年也會經(jīng)歷好幾場臺風。
只是沒有一次,這么激烈。
她只覺得,她的心好像也遭遇了一場臺風過境,混亂掙扎,將她原本建設(shè)好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吹亂。
沙律恩正在看手機。
大概是在查詢臺風信息。
“不是很嚴重,今晚過了就好?!?/p>
他聽到蘇綰在他旁邊,用很低的聲音開口。
“為什么要這么關(guān)心我?”
沙律恩一愣。
他從小到大,做事一直都只靠高興,只要他愿意的,高興的事,做什么都可以。
他來去如風,自由肆意。
霍季深像是被架在規(guī)矩牢籠里的模版,什么都要按照霍老爺子定好的要求來,一板一眼,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他不一樣。
無論是想做什么,只要不太出格,家里總是縱容著。
沙律恩的嗓子眼里,還有很濃郁的血腥味,聞言笑了笑。
“我在家里排行第六,繼承家業(yè)不一定要我,振興門楣也不是非我不可,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下之意。
他只是像這樣做,沒有別的理由。
蘇綰的眸光都落在沙律恩臉上。
平心而論,沙律恩長了一張很典型的花花公子的臉,不管看誰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笑意不減。
對待身邊的女人,也總是貼心仔細。
他這樣的男人,不說家世,都會有數(shù)不清的女人趨之若鶩。
他應(yīng)該也不會缺女人。
之前沙律恩是和她說過,要不要和他談戀愛。
蘇綰拒絕了。
也是因為,她知道他只是一時興起,不是真心想要和她談戀愛。
而她是一個很貪心的女人。
她要真心,如果沒有真心,就要能夠讓她利用的資本。
除了沙律恩,誰都可以,哪個男人都一樣。
沙律恩見她沒說話,又問,“你不是要過來相親嗎?和誰家的男人?”
“港城甘家二少。”
沙律恩盯著她的臉,眉頭皺起。
“蘇綰,你非要這么作踐自己?嫁那樣的男人,是打算給他孩子當后媽還是幫他養(yǎng)著外面的十幾個女人?”
港城甘家,確實是老派的家族,早年靠房地產(chǎn)發(fā)家,又在房地產(chǎn)市場萎靡前夕撤退,去做了互聯(lián)網(wǎng)。
這些年一直發(fā)展得不錯。
但甘家的幾個男人,私生活都是出了名的混亂。
甘家二少,甚至是公開說了,他那樣的男人,不會只有一個女人,以后進門的太太必須認清這一點。
沙律恩想不明白,蘇桉拎不清給蘇綰介紹也就罷了。
她自己還上趕著去見?
蘇綰也知道甘二少的名聲不好。
她輕輕搖頭,也沒生氣。
“只是相親而已,他不好,我就再換一個男人。”
沙律恩喉頭一緊。
莫名想到,霍季深說的那句話。
既然是要相親,反正也是認識男人,別的男人可以,為什么他不行。
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相親?”
蘇綰猝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