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砰砰砰的拍門聲,幾秒后,拍門聲變成了哐哐哐的砸門聲。
小黑和團團聽到門口的聲音,已經(jīng)一下子沖了過去,對著遠(yuǎn)門汪汪汪大叫起來。
葉西西好整以暇地在圍裙上擦干手,從廚房里走出來。
“小黑,團團別叫,過來?!?/p>
小黑和團團經(jīng)過這幾天的靈泉水調(diào)理,又整天吃得飽飽的,毛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油光水亮,比剛被帶回來時簡直是判若兩狗。
外面的砸門聲還在響,聽著朱月玲和朱玉瑤的咒罵聲,葉西西眼底閃過精光,將小黑關(guān)進(jìn)狗屋。
叮囑道:“小黑,你在這里好好呆著,等叫你再出來?!?/p>
小黑用鼻子蹭了蹭葉西西的手心,順從地坐在地上。
她帶著團團走出來。
就聽嘭的一聲,院子的門被人從外面直接踹開了。
只見朱月玲叉著腰,堵在門檻處,渾濁的眼珠瞪得快要爆出眼眶,鬢角的白發(fā)隨著劇烈的喘息亂顫,一頭頭發(fā)干枯得像路邊的枯草。
她身上那件藍(lán)布衫皺成一團,活像剛從咸菜缸里撈出來。
葉西西挑眉,一只手在團團身上輕輕撫摸。
團團一雙眼睛警惕地瞪著闖進(jìn)來的兩人,喉嚨里發(fā)出吼聲,葉西西拍了拍它的頭。
“不急,還沒到你出手的時候?!?/p>
才兩個半月多沒見,朱月玲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蒼老了不少,頭發(fā)白得更徹底,法令紋像刀刻般,更深了。
看來這段時間她的日子過得很不如意,否則平時那么注重外表的人,不可能讓自己如此狼狽。
朱月玲身后跟著同樣滿臉怒容的朱玉瑤,眼睛像是要噴火的斗雞,狠狠剜在她身上,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
還有緊跟其后的鄭向榮。
他看起來倒不像朱月玲母女那么大的惡意,只是整個人腳步虛浮雙目無神,眼眶烏青,一看就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縱那啥過度的。
鄭向榮呆愣地看著葉西西,眼里是滿滿的驚艷和錯愕。
葉西西這個蠢女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漂亮了?
白凈如雪的肌膚臉蛋襯著淡淡的粉紅,唇瓣飽滿,春眸含水,上揚的眼尾艷色清嫵。
就像是畫報上走下來的美人兒。
對著這艷若芙蕖的臉,鄭向榮一時間恍了神。
朱玉瑤也一臉嫉妒地瞪著那張嬌艷如花的臉,眼睛淬毒唰唰唰放著毒箭,尤其是在她看到鄭向榮一臉癡迷地看著葉西西的時候,這種憤怒和恨意瞬間攀上了頂峰!
“葉西西!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還敢勾引我的向榮哥!”
本以為葉西西早就被鄉(xiāng)下繁重的農(nóng)活折磨得憔悴枯黃了,結(jié)果卻沒想到她居然比以前更美了!
這一身的細(xì)皮嫩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天天下地干農(nóng)活的女人!
朱玉瑤尖著嗓子嘶吼,唾沫星子飛濺。
哪里還有以前嬌柔斯文的城市女青年模樣?活脫脫一個潑婦。
鄭向榮的視線在葉西西和朱玉瑤兩人身上來回,有了對比,忍不住對朱玉瑤的粗鄙不堪皺了皺眉。
葉西西慢條斯理地走到院子里,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眸看向朱月玲和朱玉瑤,直接忽略鄭向榮。
“不請自來,還把我家的門給踹壞了,說吧,想怎么賠償我的損失?”
“賠償?”
朱月玲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般,直接沖過來指著葉西西的鼻子罵。
“你個沒良心的小娼婦,偷偷把我家的房子還有玉瑤肉聯(lián)廠的工作賣了,現(xiàn)在還有臉跟我們談賠償?”
她邊說邊擼起袖子,“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不可!”
剛上前,葉西西懷里的團團突然弓起脊背,喉嚨里發(fā)出兇狠的低吼,對著朱月玲齜牙咧嘴,弓著腰擺出攻擊的姿勢。
“哎喲!這小畜生還敢咬人!”
朱月玲嚇得后退半步,鞋跟踩進(jìn)泥地里,臉上的橫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葉西西不慌不忙站在那里,輕輕拍打著團團的頭,柳眉微挑,嗤笑一聲。
“朱月玲,你真是不要臉!聽聽你自己都說了什么吧?什么叫你的房子和朱玉瑤的工作?那是我媽留給我的房子,還有我公公給我找到工作,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的了?”
因為有團團在,朱月玲和朱玉瑤不敢再向前,只能站在原地氣得跳腳。
“葉西西!房子是葉和平死前承諾過要給我的,我……”
葉西西翻白眼,“那你找他去啊,葉和平也真好笑,拿著自己死去老婆的房子,也好意思說要送給你這個小三?他憑什么?
再說了,你們一對奸夫淫婦,把我媽氣死了,還想搶我媽的房子,你就不怕我去派出所和革委會告你們嗎?”
朱月玲瞳孔猛地收縮,難道這個賤女人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那件事情她做得那么隱蔽,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葉西西說這句話原本只是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朱月玲母女可以扭曲事實,胡攪蠻纏,那么她也可以。
結(jié)果朱月玲驟然變色的表情卻告訴她,蔣素心的死,或許沒有那么簡單。
“你放屁!我媽才不是小三!還有肉聯(lián)廠的工作你之前答應(yīng)過轉(zhuǎn)給我的?!?/p>
朱玉瑤揚著下巴朝葉西西伸出手,頤指氣使,“我不管,你趕緊把賣房子和工作的錢還給我們!否則我們今天就讓你好看!”
她和朱月玲找上門之前就已經(jīng)找人打聽過了,這幾天宋家的其他人每天早出晚歸的,這個時間,只有葉西西一個人在家。
他們這才找到時機闖上門來。
就看這小賤人孤立無援的時候,任由自己和母親拿捏。
葉西西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嘲諷。
“你們還真不愧是母女倆,臉皮比城墻還厚,簡直就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臉’!
朱月玲,你說你一個沒名沒份的姘頭,哪來的資格分房產(chǎn)?這些年你們鳩占鵲巢住在我家,我沒跟你收房租,你倒蹬鼻子上臉了?
葉和平那個渣男,別說沒和你領(lǐng)證,就算他和你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你也分不了我媽的房子,那是紡織廠分配給她的,葉和平?jīng)]有份!”
她轉(zhuǎn)頭看向朱玉瑤,“還有,朱玉瑤,你想要工作的話有本事自己去考啊,憑什么賴上我?你們兩位,就別再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趁早麻溜兒地離開我家,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像根刺,直直扎進(jìn)朱月玲的心窩。
她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要沖過來,嘴里還罵罵咧咧:“你個小娼婦,敢這么跟我說話!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你今天不把錢交出來,我們就不走了,賴在這里讓大家給我們娘倆評評理!”
朱玉瑤也不甘示弱,跟著往前撲,伸手就去推葉西西,手臂卻在半空中被鄭向榮抓住。
“玉瑤,別沖動,葉西西現(xiàn)在肚子那么大了,萬一出個什么事情,后果很嚴(yán)重的!”
鄭向榮漲紅著臉,額頭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
今天說好了過來和葉西西討要賣房子和工作的錢,出發(fā)前,朱月玲還信誓旦旦說只要她開口,葉西西肯定不敢不從。
卻沒想到葉西西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他進(jìn)門后,不但不拿正眼瞧過他一下,還氣焰囂張,非但不還錢,還想要他們賠償踹門的錢。
鄭向榮之前一直看不上葉西西,可現(xiàn)如今見到她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心里又失落又發(fā)酸。
宋硯洲那泥腿子到底走了什么好運,能娶到這么一個漂亮又勾魂的女人,更別說現(xiàn)在這女人身上還有好幾千塊錢。
“玉瑤,別打了?!?/p>
鄭向榮死死拽住朱玉瑤的胳膊,卻被對方用力掙扎,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幾道血痕。
朱玉瑤扭頭瞪著他,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與怨毒。
“鄭向榮!你居然幫著這個賤人?你說,你是不是對她舊情難忘?你個沒良心的!當(dāng)初說最愛我,非我不可,哄著我把自己給了你,現(xiàn)在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朱玉瑤邊罵邊伸手朝鄭向榮臉上抓去,鋒利的指甲直接在他臉上撓出血痕。
這段時間以來,她在鄭父鄭母身上受的氣,比她這輩子受過的還多,本以為鄭向榮會偏愛自己,結(jié)果他卻像個窩囊廢一樣,一點都不敢反抗自己的父母。
只有在哄著自己跟他上床的時候才會說幾句甜言蜜語。
她為了和他在一起,受了多少委屈!
她本來也不是非他不可,若不是兩人親熱時衣衫不整被戴紅袖章的抓了個正著,她還想著騎驢找馬呢!
可現(xiàn)在滬市哪里還有男人愿意要她?
除了鄭向榮,她還能找哪個男人當(dāng)接盤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