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蕎的詢問,周京延若無其事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聲音淡淡道:“我已經(jīng)讓武放回絕這事了?!?/p>
辦公桌對面,溫蕎腰背瞬間挺直,一臉驚訝看著周京延問:“京延為什么啊?盛大這項目很可觀的,而且已經(jīng)進行到了一定階段,現(xiàn)在只是缺乏后續(xù)的資金投入,這是個機會的。”
溫蕎一臉詫異的模樣,周京延不緊不慢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了過去。
他眼神淡淡看著溫蕎,冷聲問:“你說為什么?”
溫蕎見周京延不投這項目,一下就著急了,她問:“是因為言言嗎?可這事跟言言沒多大關系,她搞她的研究,我們投資我們的,你兩個項目都可以掙錢,我們只是投資,又不是做技術?!?/p>
不等周京延開口說話,溫蕎又說道:“京延,這只是做生意,生意人難道不是在商言商,難道不是以利益為主嗎?我覺得這件事情,你做的不夠理智。”
溫蕎的理直氣壯,周京延眼神比剛才更冷淡了。
淡漠看著溫蕎,他冷聲說:“那是我老婆?!?/p>
周京延一句他的老婆,溫蕎看著他怔住了。
兩手抓著包,一動不動盯著周京延看了好久,溫蕎才回過神,才意識到周京延話里的份量。
吞了口唾沫,她有些無力的說:“京延,事情其實……”
溫蕎話還沒有說完,周京延直接打斷了她:“溫蕎,這件事情不用談了,京州是不會投盛大,任何跟許言有競爭關系的項目,京州都不會投?!?/p>
溫蕎當初找他談這事的時候,他就說了不合適,然后把這事扔給武放了。
以為溫蕎能看得懂臉色,以為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還沒死心,還想說服他。
所以這會,他也懶得跟她廢話,更直接的跟她表明了態(tài)度。
周京延就這樣打斷她的話,而且表態(tài)的這么清楚,一時半會,溫蕎看著他,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看了周京延很久,若有所思想了好久,溫蕎這才開了口。
她帶著些許傷感看著周京延,輕聲問:“那溫馨呢?她算什么?”
溫蕎把溫馨搬出來說話,周京延再次看向了她。
看著那張和溫馨一模一樣的臉,看她眼里滿是受傷,周京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溫馨還在時的事情。
想起那次意外,是溫馨救了他。
一動不動看了溫蕎片刻,周京延不動聲色道:“算過去?!?/p>
溫蕎呵的一聲聽笑了,她直視周京延,笑著說:“京延,你別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放下溫馨了,又怎么會幫溫家這么多?又怎么會時常跟我見面?又怎么會那么在意我的身體狀況?”
“你為溫家做的,誰都看得見。”
話到這里,溫蕎又話鋒一轉:“好了,盛大的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我只一心想著高科技是掙錢的項目,所以才這么重視?!?/p>
“雖然我覺得并不會影響到言言什么,但你如果不想投的話,那也沒關系?!?/p>
表完自己的態(tài)度,溫蕎身子往前一傾,輕輕拉住周京延的手:“那我先去開會,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溫蕎很聰明,很懂得看臉色,很懂得息事寧人。
抬手拿起桌上的資料,溫蕎的手很自然從他手上落開,周京延說:“中午再說,你先去開會?!?/p>
周京延沒再提剛才的事情,溫蕎一臉笑的和他說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門口外面,輕輕關上房門的時候,溫蕎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想起周京延剛剛的那句,那是我老婆,她神色黯淡,整個人都落寞了。
許言是他妻子,那她又算什么?
她等了他那么久,又算什么?
傷感看著周京延的辦公室,右手輕輕從門手柄上拿開,她最后還是轉身離開了。
周京延是他的,是溫家的。
……
與此同時。
許言剛剛整理完前幾天的在實驗報告,就和老韓他們又一起去實驗室了。
途中的時候,周京棋給她打了電話,說周京延把盛大的投資項目拒絕了,說溫蕎從周京延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她正好碰個正著,說溫蕎的臉色難看的沒法看了。
副駕座,許言聽著周京棋的匯報,不由得有些驚訝。
她以為周京延會投盛大,以為他這次仍然會給溫蕎撐腰。
沒想到……他拒絕了。
紅唇輕啟,她說:“那這事,挺難為他的?!?/p>
周京棋:“那倒也不至于?!?/p>
后來,兩人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之后,許言就把這事跟老韓了。
老韓聽了這事,也是松了一口氣。
要不然,以后給老板們匯報工作的時候,他們都得藏著掖著,不敢說太多。
和老韓聊完,許言便扭頭看向了窗外。
路邊的大樹長得很茂盛,許言胳膊肘撐在車窗上,手掌輕輕托著臉,心情有些像今天的太陽。
有點明媚。
等到了實驗室,大家換上實驗室的工作服,便一頭扎進工作里了。
新升級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投入到產(chǎn)品中,他們今天就是過來繼續(xù)調試,繼續(xù)測驗的。
效果還不錯。
由于前面的工作順暢,幾人今天去實驗室的時候,工作效率挺高的。
下午五點多鐘就回來了。
只不過,在家吃完晚飯,許言閑來沒事,還是在書房接著加班了。
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手里拿著鉛筆,她一會兒看電腦,一會兒又在紙上寫寫算算,桌上都是她算寫過的稿紙。
直到晚上九點多,江嬸他們都休息了,直到書房的房門被敲響,許言抬頭看過去,周京延回來了。
右手拿著鉛筆懸在電腦鍵盤上方,她打招呼道:“回來了?!?/p>
又問:“吃了嗎?”
只是,看到周京延額頭上貼著白色紗布,她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走近辦公桌,周京延隨手拿起一張稿紙看了看,若無其事的淡聲說:“還沒。”
許言聽著他的話,從椅子站了起來,不緊不慢溫聲道:“江嬸他們已經(jīng)休息了,你先去洗澡,我去樓下看看有什么吃的給你準備一點?!?/p>
以為他今天不回來,結果還是回了。
許言慢聲輕語,周京延淡淡應了她一聲,而后放下手中的稿紙,就去臥室沖澡了。
十多分鐘后,他下樓時,許言已經(jīng)給他煮好牛肉面,還給他切了果盤,準備了一杯牛奶。
兩人剛結婚那會,許言幾乎天天都會這樣等他回來。
然而……從來都等不到他。
所以后來,她便什么都不準備了。
去廚房把筷子和勺子拿著遞給周京延時,她看見周京延把額頭上的紗布取了。
傷口挺大,也挺明顯的。
接著許言遞給他的筷子,周京延淡聲說:“坐?!?/p>
聽著周京延的話,許言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又看了一下他的傷口說:“昨天不是故意的?!?/p>
又問他:“你去醫(yī)院看了沒?打了破傷風沒?”
周京延:“沒大礙,等會上點藥就好了?!?/p>
接著又對她說道:“法務部已經(jīng)把資產(chǎn)清算出來了,清單我等下給你一份,你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定想要的?!?/p>
周京延突然提起這事,許言抬頭就看了過去。
原來,他昨天說的聊聊,是聊這事。
看著周京延,許言搖了搖頭:“沒有,協(xié)議方面你說了算。”
這時,周京延卻又問道:“看上陸硯舟了?”
餐桌對面,許言哭笑不得,她說:“不是,我昨天是去探病的,陸硯舟拗不過心心想吃漢堡,他是帶心心去,順道就把我一起帶去了?!?/p>
屋子里很安靜,安靜到兩人說話都可以聽到淡淡的回響。
話到這里,許言又調侃的說了一句:“不過,你眼線真多。”
許言的話,周京延吃了一大口面,繼而看著她夸道:“廚藝進步了?!?/p>
聽著周京延的夸獎,許言笑笑不說話了。
她廚藝沒有進步,甚至還退步了,他是太久沒有吃她做的飯菜了。
結婚以后,這是第一次吧。
快離婚的時候。
記得以前她去周家玩的時候,他總愛讓她給他弄點吃的,一碗蛋炒飯他都能吃的很香。
只不過,都是過去了。
靜靜看著周京延,想到他們以前的友好,再想想婚后這幾年,從前的那些美好,好像都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事情。
片刻,周京延吃完東西,許言把碗筷收好上樓時,周京延讓她去臥室一趟,許言跟他去了。
進了臥室,周京延果然把一份厚厚的資產(chǎn)表遞給了她。
許言接過資料,有點沉甸甸。
周京延的身家真厚。
低頭隨意翻看了幾頁紙,許言說:“太多了,我回頭再仔細看,不過我沒有什么要求,法務部那邊可以擬協(xié)議了?!?/p>
“對了,還有你之前轉給我的股份,你讓法務部也把協(xié)議擬一下,我這邊好簽字?!?/p>
看許言一點挽留,一點不舍都沒有,周京延眼神漸漸黯淡。
之后,轉身走去落地窗,從旁邊拿起香煙和打火機,就給自己點了一支。
煙霧從他口中吐出來時,周京延也跟著長呼了一口氣。
他身后不遠處,許言看他不說話,她手里拿著資產(chǎn)資料,看著他的背影說:“那我先隔壁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許言話音落下,周京延撣了一下煙灰,轉身問道:“許言,這婚就非離不可?”
直視著周京延,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額頭的傷口也比較明顯,許言溫聲說:“我們不合適?!?/p>
這三年,她有多努力過,就發(fā)現(xiàn)他們有多不合適。
就這樣看著許言,兩人僵持了。
后來,周京延先回神的,他走近茶幾,彎著腰,把剩下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
一時之間,臥室里的氣氛也隔外壓抑。
許言收回眼神,轉身要離開時,只見周京延兩步走了過去,就把她手腕抓住了。
許言轉過身。
四目相望,周京延把手松開了。
側轉過身,他兩手揣回褲兜,一時半會,沒再說什么。
許言見狀,揉了揉被他抓過的手腕要走時,周京延卻又再次轉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就吻上了她的唇。
周京延突如其來的吻,許言被他吻的往后退了好幾步,直到跌坐在床上,她才停止后退。
沒有閉眼睛,她目不轉睛看著周京延,只見周京延吻的很深情,很沉醉。
手里還拽著周京延的資產(chǎn)財料,許言腦海里卻都是從前的回憶,他們還很要好的時候。
周京延沒有和溫蕎一起投資盛大,其實她心里還是有些動容的,挺感激他給她留了最后一點體面。
要不然,他把這層窗戶紙毫不留情的撕破,那她這三年的戲就白演了。
她只會更像笑話。
一陣熱吻,周京延額頭抵著許言的額頭,兩手捧著她的臉,低聲問:“許許,這婚不離好不好?”
許許?
許言抬頭就看向了他。
他很久很久都沒這樣叫過她了。
一動不動的看著周京延,許言幾次想開口說什么,卻幾次欲言又止。
她已經(jīng)表態(tài)過很多次,周京延還這樣問,這是讓兩人都為難。
盯著周京延看了一會,許言輕輕把他從自己跟前推開,輕聲說:“你額頭的傷還比較嚴重,我給你擦點藥,你身上的鞭傷也還沒痊愈吧,要不要也擦點藥?!?/p>
說著,她起身就把藥箱拿過來了。
把醫(yī)藥箱打開的時候,她說:“你坐下吧,要不然太高了,我擦不夠?!?/p>
聽著許言的話,周京延在床邊坐下了。
這時,許言則是拿著棉球,沾著藥水輕輕幫他消毒,然后又幫他上了藥,貼了紗布。
許言的動作很輕,給他擦著藥時,偶爾還會彎腰往傷口吹吹氣。
以前她受傷的時候,她媽媽就是這樣照她的。
等幫周京延把紗布貼好,許言溫聲說:“好了,只是明天還是別洗頭,別碰水了,或者貼個防水膠布吧,藥箱里有?!?/p>
許言剛把話說完,周京延一下就把她抱住了,還拉著她的手,讓好跨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的姿勢很曖昧,許言條件反射要站起身時,但周京延兩手按在她的腰上,完全不給她起身的機會。
推了周京延兩下,沒能把他推開,許言便一本正經(jīng)的看向了他。
看著周京延的眼睛,她知道他是在追問剛才她沒給的答案。
房間里彌漫著藥水的味道,許言抿了一下唇,鄭重地問:“周京延,那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