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叛軍前赴后繼,像是失去了理智般往上沖。
戰(zhàn)爭使人變得瘋狂……
禁軍彈盡糧絕,只能近身肉搏。
南邊登山路口,楊天戰(zhàn)一槍震碎鐵盾,將十幾名叛軍挑飛出去。
憑借著強大的實力,加上地形優(yōu)勢,楊天戰(zhàn)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即便不斷地有飛箭射來,也無法傷他風(fēng)毫。
但一人之力終究有限,即便是九品,內(nèi)力也有耗盡的時候。
北邊登山路口,韓云峰手執(zhí)赤櫻玄鐵槍,愈戰(zhàn)愈勇,但修為畢竟只有八品,一邊要抵擋沖上來的叛軍,一邊要應(yīng)付飛來的暗箭,明顯有些吃力。
“嗖嗖嗖……”
韓云峰剛一槍擊出,三支飛箭呈品字形朝他襲來。
叛軍的這三支箭力道極猛,發(fā)出刺耳的破空之聲,射箭的至少是七品高手,而且是特意針對他射出的。
此時他的內(nèi)力順著長槍擊出,身體只能做出輕微的閃躲,但無論他怎么躲,都會被一支箭射中。
韓云峰一咬牙,往右一側(cè)身,這樣左肩會中箭,這是最小的代價了。
“嗖嗖……”
兩支箭擦著他的身體飛過,但左肩并沒有中箭。
“鐺……”
一桿長槍伸出,將第三支箭挑飛。
“二爺,我來助你!”
出手的是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余海。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后勤支援了,所有禁軍都加入了戰(zhàn)斗。
“好,多謝……”
韓云峰簡單地回了句。
余海也是八品高手,兩人一攻一防,帶著禁軍鎮(zhèn)守住了北邊的路口。
“殺……”
“沖啊……”
喊殺聲此起彼伏,雙方廝殺越來越激烈。
叛軍的弓箭手緩緩?fù)巴七M(jìn),密密麻麻的箭雨幾乎覆蓋了整個天壇廣場。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禁軍難以閃避,不斷有禁軍中箭受傷。
天壇上的尸體堆積如山,祭祀大殿內(nèi)已經(jīng)擠滿了傷員。
老侯爺讓人打開了祭祀大殿內(nèi)的通道,讓文武官員帶著受傷的禁軍撤離。
“陛下,先退回京都吧!”
老侯爺知道守不住了,雖然占據(jù)了地利優(yōu)勢,但人數(shù)相差巨大,加上天壇上資源匱乏,已經(jīng)彈盡糧絕了,甚至連水都喝不上。
禁軍傷亡了大半,剩下的也都精疲力盡,他們不得不退了。
夏傾月?lián)u了搖頭道:“讓他們先走,朕再等等……”
老侯爺看了眼祭祀大殿,成千上萬的傷兵被堵在大殿外排隊……通道太小,撤退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可以下令,讓傷員們都讓開,讓陛下先走,但這樣做絕不明智。
新帝當(dāng)逃兵,禁軍看了會怎么想?
士氣跌落的后果,就是兵敗如山倒。
陛下留在這里,還能夠穩(wěn)固軍心,只要士氣還在,至少能多堅持很長的時間,也許能拖到援軍趕到。
從天壇到京都,一來一回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按照林福出發(fā)的時間計算,等援軍趕來,最快也是明天凌晨了。
此時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微弱的星光布滿了天空。
剛過酉時,能堅持到明天凌晨嗎?
能,必須能……
身為主帥,最重要的是信念,絕不能有任何動搖。
“陛下,那我們就一起戰(zhàn)斗到最后,只要侯府還有一人在,就力保陛下安全……”
老侯爺神色堅定,話音鏗鏘有力。
夏傾月掃了眼四周,朗聲喝道:
“眾將聽令,此戰(zhàn)過后,論功行賞,凡傷亡者,全部記入天壇功勛簿,享受皇家香火祭祀,世代榮耀,朕與你們一同誅殺反賊,守護大夏……”
夏傾月慷慨激昂的聲音傳來,禁軍士氣再次高漲起來。
“誅殺反賊,守護大夏!”
“誅殺反賊,守護大夏!”
“……”
韓寧在一旁看著夏傾月,心思老婆好會收買人心啊,簡直就是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胚子。
打仗,士氣還是很重要的。
禁軍高亢的聲音從山頂傳出,氣勢如虹。
原本叛軍無腦往上沖,頭頂突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如雷貫耳,震撼人心。
不少叛軍心頭一顫,沖勁瞬間弱了。
山下的叛軍看到楊天戰(zhàn)如戰(zhàn)神一般,長槍挑過,尸體亂飛,突然驚醒了過來……
腎上腺素回落,腦子清醒了,也都怕死了。
一方士氣高漲,一方士氣減弱。
此消彼長之下,叛軍的第四次沖鋒再次被擋住了。
叛軍一退,天壇上的禁軍發(fā)出陣陣歡呼。
這一次雖然更加慘烈,但禁軍卻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反而很激動,有了勝利的喜悅。
老侯爺迅速將僅剩不多的飲水分給禁軍將士。
禁軍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破爛的甲胄上血跡斑斑。
數(shù)九寒天,冬夜的寒風(fēng)呼嘯而過,寒意刺骨。
一道道火把燃起,照亮了天壇廣場。
輪換的禁軍趁著短暫的喘息之機,收集著地上的弓箭,將能用的弓箭挑了出來。
夏傾月親自給受傷的禁軍包扎傷口,韓寧、燕蕓、紅蓮、青蟬也都沒有閑跟,跟在夏傾月身邊幫忙。
老侯爺站在山頂?shù)氖^上,看著下方眉頭緊鎖。
夜間視線受到限制,無法看清叛軍的動向,這對他們很不利。
“侯爺,是否可以用火攻?”楊天戰(zhàn)走過來問道。
老侯爺搖了搖頭,“不可……”
天壇是人工堆砌的小山,四周種了不少樹木,冬季枯枝落葉很多,一旦燒起來,濃煙從四面八方上浮。
天壇廣場并不大,到時候會被濃煙覆蓋,所有人都會窒息而死。
楊天戰(zhàn)一聽,確實如此。
他雖是實力強大,但打仗經(jīng)驗顯然不如老侯爺。
楊天戰(zhàn)突然眉頭一緊,“萬一叛軍放火呢?”
“應(yīng)該不會……”
老侯爺也一直在擔(dān)心叛軍會放火燒山,只要叛軍撤回山下,再放火燒山,便能將他們架在火上燒烤,濃煙都能將他們熏死。
但叛軍沒有這樣做,顯然是想活捉夏皇。
西州王并不知道夏皇已經(jīng)駕崩,也不知道山上有密道,如果放火燒山,會將皇室成員,以及大夏的文武大臣全部燒死。
那樣會震驚整個天下,他會被全天下討伐,就算搶奪了江山也保不住。
況且他也姓夏,斷然不能做出這種事來。
所以雙方都很默契地沒有用火攻。
也許是第四次攻擊傷亡太過慘重,西州王一直沒有發(fā)動第五次攻擊。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黑夜籠罩著整個皇家莊園,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老侯爺看著山腰處的火把快速移動,瞇了瞇眼。
“備戰(zhàn)……”
終于,決戰(zhàn)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