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的抱著佟氏的尸體,痛苦的嗚咽哭了起來。程夙膝行爬到了他的面前:“岳父大人,都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她,你若是心里有氣,你就打我吧?!?/p>
“是我沒用,是我太窩囊了……”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是世上最殘忍的事情。
佟磊悲痛欲絕,他反手給了程夙一巴掌。
程夙沒有躲閃,他的嘴角溢出鮮紅的血,他匍匐在地,沖著佟磊磕頭:“岳父大人,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殺害燕兒的兇手?!?/p>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基本確定嫌疑人了,還請岳父大人冷靜,我們一起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p>
佟磊眼眶里閃著淚光,他深吸一口氣看向程夙。
“是誰害了燕兒?”
程夙當即指向容卿,將簪子以及那封信的事,一五一十的敘述。
佟磊閉了閉眼睛,他沉吟半晌,而后一字一頓道。
“所有這一切,都是容卿為了復(fù)仇,而選擇報復(fù)你的手段?我女兒其實是無辜的?她是被你連累了?”
程夙滿面都是愧疚:“是,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害了燕兒……我知道,我最該死??稍谖宜乐?,我也絕不會放過,殺害了燕兒的罪魁禍首?!?/p>
佟磊小心翼翼的將佟氏的尸體放好,他抱拳跪在了誠親王的面前。
“王爺,小女確實是被人陷害了,還請王爺明察秋毫,調(diào)查出真相,為小女討一個公道?!?/p>
佟磊是兵部侍郎,他握有實權(quán),誠親王自然也不敢得罪。
他連忙攙扶佟磊起身:“侍郎大人趕緊起來,你放心吧,本王定然會徹查此事,讓一切都真相大白?!?/p>
他看向程夙:“你繼續(xù)說吧?!?/p>
程夙擦了擦把眼淚,聲音沙啞至極:“容卿害得我妻子失身其他男人,她還不罷休,我將所有苦楚打碎往肚子里里咽,我已經(jīng)忍到這個地步了,可她還是不放過我?!?/p>
“她表面上假裝寬容善良,與我冰釋前嫌,前腳將我妻子約去后花園敘舊,后腳她就下手,殺了我的妻子……以泄她心頭之恨。我實在忍無可忍了,若是我繼續(xù)沉默下去,恐怕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
誠親王嘆息一聲:“程夙,口空無憑,依據(jù)現(xiàn)在這些證據(jù),恐怕還無法證實寧國公夫人殺人的鐵證?!?/p>
程夙攥著拳頭,眼底閃過幾分決然。
“王爺,我手里有證據(jù)的……本來不想拿出來,可她欺人太甚……既然她如此咄咄逼人,我也就不想再忍了。”
他看向心腹侍衛(wèi):“將李姝帶上來。”
李姝身形佝僂,不過短短一個月,瘦的幾乎皮包骨頭。
他被人推上來,踉蹌著摔倒在地。
程夙走到李姝的面前,揪著的衣領(lǐng):“將容卿指使你做的惡事,統(tǒng)統(tǒng)都告知眾人……李姝,這是你贖罪的時候?!?/p>
“你知道嗎?燕兒死的時候,已經(jīng)懷有身孕了,她懷了你的孩子……你該為她的死,盡一盡自己的綿薄之力?!?/p>
李姝眼底滿是驚詫,難以置信的看著程夙。
“不,不可能。”
程夙冷笑一聲,給了他一拳。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信?”
他看向仵作:“我妻子是不是已經(jīng)懷了孕?”
仵作點了點頭。
李姝怔愣的看著佟氏的尸體,他低聲呢喃:“怎么會這樣?”
“混賬,你還不肯說實話嗎?”程夙咬牙切齒的低吼,而后,他低頭湊到李姝的耳畔,一字一頓警告:“快點按照我說的做,否則,我要讓你的家人,也跟著你下地獄。”
上次,他就是這樣威脅李姝,讓他在佟磊面前說謊的。
這次,李姝這個膽小鬼,定然也會乖乖照做。
果然,下一刻李姝就聲音嘶啞道。
“是,這一切都是容卿做的?!?/p>
“是她讓我與佟氏同房……”
四周一片嘩然,都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姝。
而后,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容卿的身上。
如夏緊張的握住了容卿的手,容卿的面容依舊淡定無波。
她等的就是程夙親自佐證,這只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
他之前一直藏著,想要挑撥其他人為他出頭,可惜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他們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撐腰。
當然,溧陽郡主這個蠢的例外。
程夙松開了李姝,他抬眸看向容卿。
“容卿,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容卿緩緩的搖頭:“我無話可說……因為這全都是污蔑,我是不會承認的?!?/p>
程夙嘲弄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還不悔改……好,我還有其他的人證,容不得你再繼續(xù)抵賴。”
他拍了拍手。
下一刻,程府的侍衛(wèi)便押了一個穿著小廝服侍的瘦小男子走了過來。
“我的人剛剛查到,其實我妻子被害時,有人目擊了整個過程?!?/p>
誠親王有些不可思議,他看著那個人,不由得驚呼道:“阿普,這不是本王府里的小廝嗎?”
確切的說,阿普是管理后花園的管事,本來這個奴才的名字他是不會記得了,可因為他喜歡逛花園,花園又被阿普打理的井井有條,花團錦簇。
他很滿意,因此還賞賜過阿普幾次。
誠親王扭頭看向管家:“你沒查出來?”
管家眼底滿是狐疑,他搖了搖頭:“奴才沒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估計程大人早就將阿普控制了起來。”
誠親王的眸光微瞇,他這才發(fā)現(xiàn)程夙的不簡單。
人早就被他扣起來,可他卻遲遲隱忍不發(fā)。
阿普沒見過這么多的貴人,他顯得很是拘束,有些慌亂地屈膝跪地,給各位貴人請安。
程夙清了清嗓音,看向阿普。
“將你看到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吧?!?/p>
“你若是能懲惡揚善,這份恩情,我肯定會銘記于心的。”
阿普眸光閃爍,他低垂眼簾,恭敬的回道:“奴才不求其他,只求公道二字。”
程夙感動的落下淚來:“好,好一個公道二字。沒想到,誠親王府便連奴才,都是這樣公正無私。”
他頗為感激的看向誠親王。
誠親王心里覺得有些怪怪的……搞得他們好像一伙似的。
他這個念頭剛落下,溧陽郡主就出聲了:“阿普,你快點說,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誠親王的臉龐一黑,額頭再出冒出一層汗。
這死丫頭,有她什么事,誰讓她在這時候多嘴了?
誠親王氣的身子發(fā)抖!
阿普看向容卿,他眼底閃細微的恐懼,顫聲道:“奴才……奴才親眼看到,寧國公夫人與程夫人入了后花園,程夫人說她懷孕了,孩子是李公子的……她與程大人過不下去了,她想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