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皺眉:“朕怎么可能是針對你?之所以,不許容卿與寧國公和離,不過是在幫容卿,她那么喜歡裴淮之,之前鬧和離,肯定是裴淮之的主意,他是想讓容卿給他那白月光騰位,朕豈能讓他們?nèi)缭噶???/p>
就算容卿愿意和離,他也不許。
容卿若是恢復了自由身,太子還能按捺住他那齷齪的心思嗎?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斷了太子對容卿的妄念。
“至于那個周書凝,琰兒昨日告知朕,此女曾救過他一命,所以他為了報恩,替她求了一個恩典。寧國公俊朗非凡,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兒,他沒有像其他男人般左擁右抱,只有兩個女人,已然是極好了?!?/p>
“朕讓他們?nèi)齻€人的情感,塵埃落定,以后寧國公府定然不會再起波瀾。朕相信,凝夫人得了恩典,也會安分守己,與容卿和睦相處……”
謝辭淵的額間突突直跳,“父皇,你對寧國公府發(fā)生的事情,并沒有多做了解……那個周書凝她……”
皇上抬手打斷他:“你只管去宣旨,其余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太子,你若是還想坐穩(wěn)大晉儲君的位置,那么……你就盡早給朕斷了,對容卿的心思?!?/p>
“朕決不允許,你與容卿有什么瓜葛。去吧,將圣旨送到寧國公府,將朕的決定,昭告天下……”
他一錘定音,也不想再聽謝辭淵說什么。
天子一言九鼎,他既然下了圣旨,就絕不會再有任何的更改。
謝辭淵嗤笑一聲,聲音寒涼至極:“兒臣從未想過要與容卿有什么……你不必寫這么一道荒謬的圣旨出來。容卿與裴淮之之間,他們?nèi)绾螞Q定未來,應該讓他們自己選擇。而不是,你要利用你手中無上的權柄,來左右他人的命運……”
皇上耐心告罄,“朕意已決,此事,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他喊了御林軍。
“將太子帶走?!?/p>
御林軍挎著刀,沖入御書房,走向謝辭淵
謝辭淵眼底滿是嘲弄,“為什么您總是要這樣逼兒臣?”
“滾……朕逼你?難道不是你在逼朕嗎?朕是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你是在質疑朕的決策嗎?”皇上拿了一個折子,狠狠地砸在了謝辭淵的身上。
“滾出去……若你再多說一句,朕就治你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折子的銳利邊角,劃破了謝辭淵的側臉,一粒鮮紅的血珠沁出。
徐公公心驚膽戰(zhàn),連忙拉著謝辭淵,將他拽出了御書房。
他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勸道:“殿下喲,您別與陛下硬碰硬……否則,吃虧的還是您……”
“這事,總歸與你關系不大,你何必要惹皇上生氣?”
謝辭淵勾唇,冷笑一聲。
他抬頭看著御書房的牌匾,恨意慢慢地滋生……似是一把火,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這些年,他真的受夠了。
行至此處,不能退……退一步就要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退不了,那就只能往前走!
他……絕不會再繼續(xù)退讓!
謝辭淵收起所有的情緒,他握著手中的圣旨,一步步走下臺階。
徐公公凝著太子離去的背影,無奈地嘆息一聲。
皇上如今對太子越來越過分,太子再是好脾氣,也會生出很多的怨懟。他是真不希望,他們父子兩個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
若是先皇后在世,她肯定是要傷心的。
也不知道皇上如今是怎么了,行事越發(fā)糊涂……寧國公府的家事,他居然也要寫一封圣旨插手。
—
容卿昏昏沉沉睡了一夜,臨到天明時分,她恍惚地睜開眼睛,裴淮之一直都守在床邊,看見她醒了,眼底滿是喜色。
“容卿,你醒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完,容卿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直接說了句:“裴淮之,我們和離……我想今日,就要拿到和離書?!?/p>
裴淮之的眼睛驀然黯淡,他心里難受的厲害。
他目光閃躲,沉默許久。
“好……我會給你和離書?!?/p>
“不過我現(xiàn)在要去上朝了,等我回來……我就寫……”
容卿松了口氣。
她太過疲憊,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裴淮之靜坐在那里許久。
他怔愣地凝著容卿的面容,心頭猶如針扎般難受。
昨日發(fā)生的事,讓他心驚膽戰(zhàn),他好像也漸漸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對容卿生了感情。
或許這五年的相濡以沫,容卿早已不知不覺地住進了他的心里。
是他糊涂,一直都沒弄清楚自己內(nèi)心的感情。
等他醒悟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將容卿給弄丟了。
裴淮之離開后,容卿又睡了一個時辰。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太陽升起,通過半敞開的窗欞,照耀在了她的臉上。
她有些恍惚,出神半晌。
想到昨日經(jīng)歷的那些,只覺得是一場夢。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有人將她從棺槨里抱了出來,那個人的懷抱很寬大很溫暖。那人身上的氣味,并不是裴淮之的。
容卿扭頭,掃了眼四周。
是她在慕云院的寢室,并不是陌生的地方。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玉婷一直守在門口,默默地等著容卿醒來,她耳朵尖聽到了輕微的聲響,連忙推門而入。
“夫人,你醒了?”
容卿吃力地撐起身子,想要坐起。
玉婷連忙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
“夫人,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容卿搖頭,“就是有些餓了……”
玉婷的眼睛泛紅,連忙通知人擺膳。
她的聲音滿是哽咽:“夫人,奴婢真是差點被嚇死了。你好好地入宮,誰知道卻失去了蹤跡……”
“那個宋暉,真是渾蛋,他居然用這種方式害你……”
容卿柔聲安撫了她兩句。
如夏聽到了消息,也很快走了進來。
兩個人伺候著她用了膳食。
容卿喝了一碗米粥,整個人才徹底的活了過來。
兩個小丫頭再也顧不了尊卑有別,緊緊地抱住了容卿。
容卿有些空蕩的心,染上了一些暖意。
她輕輕地拍了拍她們的肩膀。
“我沒事……不過是虛驚一場?!?/p>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