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在沱沱河對岸的甘州防區(qū)內,趙亭州手下第一猛將韓章親自鎮(zhèn)守石磯城。
但是如今石磯城軍營的主位上,坐著的不是韓章,而是一個戴著金色面具,身材高挑的黑袍男子。
韓章自恃膽識過人,但看著主位上面那個面具男子,后脖子還有點發(fā)涼。
石磯城原本也不是他的轄區(qū),原來的將領是趙亭州的內侄。
當這位趙亭州親封的國師大人,來石磯城坐鎮(zhèn)指揮的時候。
這位自詡皇親國戚的內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
一直拿趙亭州內侄的身份說事,打壓這個空降奪權的國師大人。
其中細節(jié)如何,韓章不得而知。
他只是接到趙亭州的加急手令,即刻接手石磯城兵。
之后所有軍事行動,務必全權聽從國師大人調遣,不得有誤。
韓章拿著兵符,前腳剛跨進石磯城的駐扎兵營。
后腳趙亭州那個耀武揚威的內侄,就被國師大人捆住手腳,裹滿油脂掛在了竹竿上。
他手下還有幾個心腹,想拼死上去劫法場。
結果被國師一一擒住,依法炮制,一并掛在了竹竿上。
韓章跨進大營,屁股還沒來得及落座。
國師大人就當著他的面,用一個火把,親手將那些掛在竹竿上的人——點燃了。
那跳躍的火苗,將國師的金色面具,映照的如妖魔一般。
那些反抗者嘴里,同樣塞著浸滿油脂的破布,慘嚎全部悶在喉嚨里。
那種聲音怎么形容呢?簡直跟鬼哭一般,韓章連著三晚,眼睛都沒敢合上。
點天燈這種酷刑,古來有之。
但因為太過殘忍,滅絕人性,掌權者也沒幾個人用這種手段去殺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點天燈卻是從犯人的腳上點起。
利用犯人身上裹滿油脂的布條,還有人身體里面本身的油脂,將人當一支蠟燭那般,一點點燃燒殆盡。
這種被烈火一點點焚燒的痛苦與恐懼,幾乎超越了世間所有酷刑的總和,簡直令人發(fā)指。
那種極度痛苦瀕死的哀嚎,整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簡直是石磯城所有將士的噩夢。
連續(xù)幾日大營的空氣里,都彌漫著烤肉的焦香味道......
三軍自此之后,無人食葷!
經此一役,國師大人所到之處,眾將士無不戰(zhàn)栗臣服。
“國師大人,如今寧州軍已經襲擾我軍防線數(shù)次。
我等若還是不予反擊,是否會讓他們覺得我們膽怯,不敢出戰(zhàn)?”
韓章站在下首,小心翼翼躬身請教,即便椅子就在腿邊,他恁是不敢坐。
韓章心里跟明鏡似的,國師大人的雷霆手段,何嘗又不是在敲山震虎?
那意思明擺著,你要是也不聽話,一樣給你點了。
國師大人斜靠在寬大的帥位里,金色的雕花面具精致又清冷。
根本看不見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跟相貌。
只是一頭墨玉般的頭發(fā)垂在腰間,泄露出他旺盛的生命力。
“要的就是這種錯覺,如今我們占據(jù)地利,只等他們來攻便是,他們比我們應該更著急?!?/p>
他的聲音也也同樣清冷如玉,悅耳卻沒有任何感情。
韓章不敢再問了,如今國師怎么說,他怎么做。
他說等著寧州軍來攻,那他就等著守。
一直懶懶散散的國師大人,突然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衣袍翻飛間,就上了高高的瞭望臺。
難道對面有異動?韓章也迅速跟著國師上了寮望臺。
然而對岸是一望無際的黃土荒原,寧州軍的箭塔,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塔尖。
韓章都快看成斗雞眼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但是看著國師大人面對著敵軍的方向,看的目不轉睛。
他也不好太明顯表現(xiàn)出自已什么也沒看懂的樣子,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國師身邊,假裝自已也看出了點門道。
但是除了對面塔尖上似乎有人影晃動,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見??!
韓章叫苦不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萬一國師大人一會出題考他怎么辦?
還好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國師大人一言不發(fā),直接從瞭望臺上跳下去了,那高度跟尋死也沒區(qū)別了。
韓章張大了嘴巴剛要驚呼,下一刻國師大人已經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地了。
連地上的灰塵都沒濺起來,韓章驚恐的發(fā)現(xiàn),國師大人的武功同樣深不可測。
韓章認命的從瞭望臺上爬下來,幸虧自已謹慎,沒有得罪這位神秘的國師大人,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去準備,今夜寧州軍要發(fā)起強攻。”
國師大人扔下下這一句,就當著韓章的面拍上了門板。
韓章精神一震,立刻領命下去,親自上最前沿的防線督戰(zhàn)。
今夜無風無月,伸手不見五指。
衛(wèi)芙率領五千輕騎兵,摸到了沱沱河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