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帝不敢看崔珩的表情,閉了閉眼繼續(xù)道
“所幸朕的長子,被當時的太醫(yī)令救了回來。
但終究因為年幼,落下了病根,身體孱弱不堪。
朕當時自顧不暇,潛邸人多眼雜,高氏又虎視眈眈。
想把這個病弱的孩子平安養(yǎng)大,簡直天方夜譚。
無奈之下,朕只好親手將他送到了剛出嫁的皇姐手上。
佯裝成皇姐的孩子,讓她代為撫養(yǎng)!
從此朕的皇長子,變成了悅瀾長公主的嫡長子。
朕生怕他在崔家遭受輕慢,他剛滿月朕就特加封他為高陽王世子,待成年后可直接襲親王爵位!”
當同光帝最后一錘定音的時候,滿場嘩然。沒有一個人再敢拿謠言說半個字。
大殿里的世家老臣,一個個臉色灰白,如喪考妣。
同光帝冷冷掃視下面那些居心叵測的大臣,沉聲道
“這就是高陽王真正的身世,他不是你們口中的番邦異種,而是朕與榮側(cè)妃的親骨肉!
且同光元年,朕已經(jīng)追封榮側(cè)妃為孝貞淑儀皇后,準確來說,高陽王乃是朕的嫡長子!”
一句嫡長子,群臣又被炸翻了,誰都知道這嫡長子的身份意味著什么?
不管什么朝代拎出來,那都是皇位毋庸置疑的首席繼承人??!
同光帝終于看向崔珩眼神悲憫
\"朕謀劃十年,才得以將高氏抄家滅族!
但有什么用呢?朕的愛妃已逝,兒子也已經(jīng)隨了別家的姓氏。
皇姐為了朕的孩子殫精竭慮,至死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
朕愧對皇姐,怎么忍心奪走她用心血養(yǎng)大得唯一一個孩子?
讓她香火斷絕,無后人供奉?
因此朕沒有再提此事,只想從別處地方,補償朕這個苦命的兒子。
此乃皇家秘辛,朕原本打算帶進棺材。
但是你們非要捕風捉影,處處相逼,到處詬病他的身世。
那朕索性也當個無情無義之人!
即日起,高陽王恢復皇長子身份,認祖歸宗,重新記入皇家玉牒。
再讓朕聽到關(guān)于高陽王身世的流言蜚語,休怪朕翻臉無情。”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年輕一些的官員不敢置信的看著崔珩。
他們殫精竭慮,好容易抓到崔珩的把柄,以為憑借這個突破口,就能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沒想到竟然炸出了他更加顯赫的隱藏身份。
他若只是外戚,最多就是玩弄權(quán)術(shù)的權(quán)臣。
但如今搖身一變,成了皇子,還是嫡長子!
以同光帝對崔珩的寵愛,恐怕下一任皇帝非他莫屬。
那自已豈不是在跟未來的皇帝作對?
自古以來,得罪皇帝的世家,有幾個好下場?
高家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同光帝不惜布局十年,繼位之后便對高家痛下殺手。
連高家?guī)讉€月的嬰兒都沒有放過,整個高家被連根拔起,斷子絕孫。
一想到這,在場所有逼迫同光帝罷免崔珩的人,沒有一個人還能保持冷靜的表情。
至于世家的一些老狐貍,皇帝超乎尋常的偏愛,讓他們早就有所懷疑,只是沒有證據(jù)罷了。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若不是自已親兒子,以同光帝多疑的性子,怎么會如此放權(quán)給崔珩?
再親那也是外甥,姓都不一樣。
之前種種的不合理,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皇帝一錘定音,下面無人再反駁。
只有禮部尚書一板一眼道
“啟稟陛下,高陽王雖身世可憫,但皇家血脈,關(guān)乎國祚,絕不容絲毫混淆!
還請陛下提供更多的人證,物證佐證。
禮部才好遵循舊例,將高陽王重新納入皇家玉牒?!?/p>
皇家玉牒一直供奉在宗廟,這位禮部尚書,還是皇室宗親。
皇家玉牒修撰都是由他一手操刀。
他嚴謹固執(zhí),學識淵博,在皇室也是很有分量的。
同光帝沒想到自已親口為崔珩正名,還被人質(zhì)疑。
偏偏這個質(zhì)疑的人,掌管禮部。
皇家規(guī)矩森嚴,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逃出禮制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