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瞬間,如同墳墓般的死寂籠罩了整個慶典大廳。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酒杯懸在半空,笑容僵在臉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在他們眼中,沈歸靈還是個需要依附、妥協(xié)的“新人”,此刻卻以如此暴烈、不計后果的方式對軍務最高指揮官發(fā)動攻擊,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是瘋了嗎?”
白蒂娜上一秒還因嫉妒沈歸靈而咬牙切齒,此刻卻摟著白迪雅的胳膊笑開了花。
白冽雖然不是嫡脈,但他的軍隊資源毋庸置疑,這下有好戲看了。
沈歸靈緩緩收回腿,姿態(tài)依舊從容。他站在一片狼藉之前,目光云淡風輕:“我父親為國而死,不容你輕視。”
“!”
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嫁禍?一點前期準備工作都不需要?!
跟在后面的白密徹底石化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別惹這魔丸。”
“豈、有、此、理!”
白冽猛地撐起身,死死瞪著沈歸靈。胸腹的劇痛尚且能忍,但丟失的尊嚴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他眼中布滿血絲,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雄獅,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風度禮儀,飛身撲向沈歸靈。
“長官冷靜!有話好說!”
他身邊那幾位心腹將領反應極快,嘴上高喊著勸架,動作卻迅捷如風,瞬間形成合圍之勢。
這些人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將領,明著規(guī)勸,暗地里拳腳挾風,直攻沈歸靈要害!
沈歸靈早防著這一手,動如閃電,格擋間直接折斷了其中一人的手肘。他的拳腳是在軍政學府和南灣實戰(zhàn)中殺出來的,比這些老將還要狠辣刁鉆十倍。
“?。 ?/p>
其中一人捧著手肘疼得大叫,同期的武將見狀紛紛變了臉色,索性不再遮掩,直接上手。
“敢對王室動手,你們要反天了不成!”
白密見狀,熱血“轟”地沖上頭頂,叫罵著沖進混亂的戰(zhàn)局。
“殿下,我來幫你!”
幾乎在同一時間,安緹的身影如鬼魅般切入,精準替沈歸靈擋下了后方偷襲。
“這般龜孫子,不講武德?!崩仔袛]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雷憨子!”莫然不會武,急中生智,勾腳脫下一只細跟高跟鞋,塞到剛沖過來的雷行手里,“拿著!干死這群龜孫!”
雷行看著被強塞進手里的高跟鞋,有些嫌棄。但轉(zhuǎn)眼瞥見有人貓在角落準備偷襲沈歸靈,他眼睛一瞪,反手舉起高跟鞋掄了過去!
“?。 ?/p>
一道優(yōu)美而凌厲的弧線伴隨慘叫劃過,角落里的人應聲倒下。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且……難以形容。
就在這不可開交之際,入口處傳來內(nèi)侍官一聲高昂急促的通傳:
“陛下駕到——!”
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威嚴的氣息涌入。
白朱拉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入場,她身后跟隨的并非王室內(nèi)侍,而是三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這三位老人個個精神矍鑠,穿著金白軍服,胸前的勛章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
三位老元帥也算見過各種大小場面了,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不輕。
誰能想到,以沈歸靈為核心的這支“雜軍”,竟將半個軍方高層壓在地上狠揍。拳風腿影,悶哼怒喝,原本莊嚴華貴的慶典大廳徹底淪為了混亂的斗獸場,高懸的水晶燈清楚倒映著軍官們求饒哀嚎的破碎表情。
“廷尉長!”女王威儀赫赫,指著眼前的混亂,“把他們給我拖開?!?/p>
沈歸靈見大勢已去,一把甩開白冽,低頭慢條斯理地整理弄皺的禮服。
而白冽就沒這么好了。沈歸靈下了死手,他先前只覺得腹部劇痛,此刻卻感到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如同火燒。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想輸?shù)锰y看,掙扎著想站起身,卻一點勁都使不上,最后還是由內(nèi)侍官一左一右將他架了起來。
巴頓正是三帥之一,見女王發(fā)怒,立即走到沈歸靈身邊小聲詢問:“殿下可有受傷?”
沈歸靈搖頭,“你們的三軍總指揮脆得跟紙皮一樣,我手皮都沒破?!?/p>
巴頓與有榮焉,但還是嚴肅糾正:“殿下,這也是您的三軍?!?/p>
沈歸靈眸色微深,抬眸看向女王身邊的另外兩名老者。
巴頓身體微微傾向沈歸靈,用僅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低語:“左邊那個是阿提查,統(tǒng)轄著王軍所有裝甲部隊與戰(zhàn)略導彈部隊,你父親叫他‘鐵壁’。他治軍極嚴,最重規(guī)矩?!?/p>
“右邊那個臉上有疤的,是納塔瓦。他執(zhí)掌著王軍的海上力量與海軍陸戰(zhàn)隊,這老家伙的脾氣就跟海上風暴似的不好惹,但有一點極其護短?!?/p>
聞言,沈歸靈轉(zhuǎn)頭看向巴頓,“還有呢?”
他知道,巴頓不會無緣無故特意提出這一點。
巴頓收斂了神色,轉(zhuǎn)頭瞥了一眼狼狽的白冽,聲音壓得更低:“還有,您的父親,是他唯一的學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