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一處密林內(nèi),沈蘊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
“奇怪,”她低聲自語,“明明他傳音里說的是此處,怎么不見人影?莫非我尋錯了林子?”
略一沉吟,她再次伸手探向腰間,想要取出傳音符再問一下小師弟。
恰在此時,一道再熟悉不過的氣息自身后悄然出現(xiàn)。
她心頭一凜,猛地抬起頭來。
下一秒,一個溫?zé)岬膽驯ё陨砗髮⑺o緊擁住。
清冽的竹葉氣息縈繞鼻尖。
來人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窩,雙手從后面環(huán)繞到前面,細細撫摸著她的腰腹。
“師姐……我很想你?!?/p>
那聲音浸潤著濃得化不開的思念,卻又帶著幾分刻意壓制的克制,好像擔(dān)心滿腔愛意會嚇到眼前人。
沈蘊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手,輕輕覆在他交疊于自已小腹的手背上,安撫般用拇指揉了揉。
“我也想你?!?/p>
此話一出,身后環(huán)抱她的手臂突然收緊,將她更深地?fù)砣霊阎小?/p>
“我知道……”
“所以我來了?!?/p>
沈蘊眼尾微揚。
就在這時,她猛然察覺到宋泉身上逸散出的氣息,竟與往日截然不同。
“你……竟然晉升到元嬰后期了?”
“嗯。”
沈蘊有些擔(dān)憂:“晉升如此之快,可會損傷道基?”
宋泉用下巴蹭了蹭她,聲音愈發(fā)柔和:“師姐為我尋回的那尊母鼎,有凈化丹毒、助益煉化之效……這四個月來,我置身鼎中,服丹修煉,片刻不輟,方才突破至此境,算不得快?!?/p>
他語氣輕松,好像那日夜被丹火灼燒的痛楚根本不存在一般。
沈蘊懂了,又是富哥修煉大法。
小師弟一向身家豐厚,丹藥從不短缺,如今更有溯塵子母鼎這等寶物相助,修煉快些也是理所當(dāng)然。
唉。
好可憐的氣運之子,竟然感受不到貧窮的滋味。
而宋泉自踏入此地起,便已感知到沈蘊身上散發(fā)的化神境威壓。
此刻聽她問及修為,他不禁嘆息一聲:
“師姐的進境,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驚訝?!?/p>
雖設(shè)想過,她終將抵達他難以企及的高度,卻未曾料到竟比他想的還要快。
“那是自然,”沈蘊眉眼彎彎,“若不厲害,如何做你師姐?”
旁人夸她厲害,她都不曾如此欣喜,只覺得可以趁機裝上一波。
可當(dāng)身邊之人開口贊許時,那份認(rèn)可卻直抵心尖,讓她真切窺見自已的鋒芒。
宋泉見她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眼底滿是笑意。
他將手臂一收,抱得更緊了。
溫?zé)岬暮粑鼟哌^耳畔,帶起一聲清淺低笑:“看來這南域秘境,機緣不少?!?/p>
沈蘊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何止不少,還認(rèn)識了個奇怪老頭呢。
想到這里,她稍稍側(cè)了側(cè)頭,想要和他說些什么。
沈蘊的側(cè)臉在眼前放大,令宋泉的呼吸不由得一窒,喉間也泛起一絲干澀。
兩人鼻尖相抵,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溫?zé)岬暮粑?/p>
她抬眸輕語:“要不要隨我一同回去?我們在南域還要待上幾日,處理完事情才能啟程?!?/p>
“不急?!?/p>
他下意識地用鼻尖輕蹭她的鼻尖,低語道:“師姐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同了?!?/p>
話音未落,宋泉手臂微一用力,順勢將沈蘊轉(zhuǎn)了個身,使她正面對著自已。
那張明艷的面容瞬間映入他的眼簾。
烏發(fā)如云堆鬢,眼眸瀲滟生光。
不僅比以往更添了幾分光彩,而且因著修為精進了不少,周身更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獨特風(fēng)韻。
宋泉眼神一暗。
這樣的她……
更喜歡了。
沈蘊抬眼望去,宋泉的那張臉依舊溫潤如初,只是此刻眼底深處卻多了幾分難以捉摸的幽深。
這眼神,她再熟悉不過。
那分明是……想睡之。
于是沈蘊不等他開口,便先掃視了一眼四周環(huán)境,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阆朐谶@里?不至于吧?我們難道要……幕天席地?”
言外之意就是:打野不太好吧?
宋泉輕笑一聲,似乎對她話語中的直白毫不意外。
他手臂微收,將沈蘊攬得更近些,讓她貼近自已。
隨后,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只精美的手鐲。
那手鐲通體由紅玉雕琢而成,色澤不似幽深血液,反倒如朝霞般明艷奪目。
宋泉溫柔地牽起沈蘊的左手,將這只玉鐲輕輕推到她的手腕上。
白皙的手腕襯著那璀璨的鐲子,相得益彰。
“這是我特意為師姐帶來的禮物?!?/p>
沈蘊垂眸看著那漂亮的鐲子,疑惑道:“嗯?這是何物?”
宋泉低下頭,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隨即輕聲開口:“師姐可還記得,那時我們一同去尋李秋思,他曾祭出一艘極盡奢華的飛舟,你眼睛都看直了?!?/p>
沈蘊眨了眨眼。
她怎么可能忘記?
那可是該死的有錢人啊。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流光溢彩的巨大樓船,差點給她的小飛舟撅翻。
宋泉繼續(xù)道:“那飛行法器過于浮夸,且聲勢招搖,既不實用也不輕便?!?/p>
“我為師姐另制了一方小巧的,正好今日可以瞧瞧……是否合意。”
最后幾字,他刻意加重了些。
還用目光緊緊鎖住她,好像詢問的不僅是法器,還有別的深意在其中。
比如他自已。
沈蘊喉間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心底暗驚:不過小半年未見,小師弟怎么這么會了。
難不成憋到了?
還是修為精進后,連帶著取悅她的心思也水漲船高,花樣翻新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腕間的玉鐲。
那柔潤溫涼的觸感,與宋泉本人如出一轍。
“好吧,便給你一個面子?!?/p>
說罷,沈蘊指尖靈力輕吐,注入那玉鐲之中。
玉鐲立刻崩解,化作一片濃郁的赤色霧氣,氤氳繚繞于二人身側(cè)。
霧氣翻騰涌動,迅速凝聚、塑形。
眨眼間,一艘通體貴氣的兩層樓船便顯出了形。
船體以溫潤流光的紅玉為骨,流轉(zhuǎn)著耀眼的赤色光澤。
船身之上,精雕細琢的梁棟圖案在日光下折射出細碎金芒,飛檐斗拱的尖端,更鑲嵌著各色珍稀寶石,璀璨奪目。
這樓船雖不及李秋思的那艘一樣龐大,卻像一座精巧別致的雙層水榭。
最引人注目的,是船體四角飄拂的輕盈紅紗,為船身更添了幾分飄逸與靈動。
總之,這船的精美與氣派,比她那小飛舟強多了。
果不其然,她還是喜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