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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超能力者之家(四)鳥取縣

高深當然知道,這里是哪里。

一切噩夢的起點。

“阿深,你要相信我,媽媽殺死的真不是你的姐姐!

“那些都是怪物,長得像人的怪物。殺死它們是為了保護你!”

她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死死抓著鐵欄,向著自已聲嘶力竭聲嘶力竭大喊道。

聲音中的絕望和凄厲,讓醫(yī)院中其他精神病人都側(cè)目相看。

“老實點!該回房間吃藥了?!?/p>

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保安,從后面抓住了母親的肩膀,押著她往走廊反方向的深處走去。

高深呆呆站在門口,看著母親的背影。

在被拖向轉(zhuǎn)角的最后一刻,母親爆發(fā)出了驚天的力量,硬生生推開了兩個比自已高一個頭的保安,轉(zhuǎn)過身,向著自已的方向披頭散發(fā)跑來:

“以后家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一定要小心!

“它們還會來找你的,那些偽人,偽裝成你的姐姐,你的父親,還有我。它們盯上你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一定要記住,人只有兩只眼睛,一定要記?。 ?/p>

隨后趕來的醫(yī)生們,紛紛將鐵欄后的母親摁住,給她注射了一針鎮(zhèn)定劑。

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高深只是默默看著,表情麻木。

現(xiàn)在他在做清醒夢。他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自已的記憶所編織的夢境。

只不過,兩年前母親近乎癡語一般的叮囑,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那一天,母親真的是瘋了嗎?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怪談,有厲鬼,有詛咒,那么為什么,一定沒有偽人?

高深不知道。

這個世界,越是深入思考越是令人覺得不寒而栗。

或許,這次東瀛之行結(jié)束,活著回到商海市,再去精神病院看一次母親吧。

好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不知道她在醫(yī)院過的怎么樣,“精神病”好一點了沒。

當然,前提是自已還能活著回去。

夜未央。

……

“你說這個小鬼子,在嘀咕什么呢?!?/p>

第二天凌晨,高深等人就被酒店的早起服務(wù)叫醒了,一輛專車在酒店門口等著他們。

鳥取縣這個地區(qū)太過貧窮,沒有機場,也沒有車站,需要坐長達8個小時的汽車才能到達。

原本周天鼎已經(jīng)訂好了專用包車,沒想到,當把鳥取縣的地址遞給對方,負責(zé)來接送的東瀛司機一見之后了臉色大變,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連連擺手示意不去了。

梁雪無奈,將他的話翻譯了出來:

“司機說,鳥取縣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這個地方的人經(jīng)常莫名其妙失蹤。他寧可退錢,也不愿意載我們?nèi)チ?。?/p>

周天鼎看了司機一眼,和梁雪道:

“你告訴他。車費我可以出雙倍,如果不去的話就去公司投訴他,按照協(xié)議他得賠我們?nèi)盾囐M,一星期內(nèi)不能接待其他客人?!?/p>

梁雪又和司機溝通起來。聽到投訴兩個字,那司機明顯有些害怕了,一雙不斷轉(zhuǎn)動的眼珠子看著周天鼎,說了一大堆,似乎和梁雪爭論起來,又像是哀求。梁雪冷笑一聲,對對方的提議不屑一顧。

最終,司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重重錘了一下車頂,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同意了。但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請求,把我們送到鳥取縣附近,他就立刻離開,絕不會進入鳥取縣境內(nèi)。

“這一次車費,完全免費?!?/p>

雙方勉強達成協(xié)議,高深幾人不再廢話,三人坐在車子后座,周天鼎一人坐在副駕駛座上。

東瀛司機的古怪反應(yīng),讓高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看來這個鳥取縣,在井田花子變成怪談之前,就有些問題。

唐天翔下意識從懷中掏出煙盒,想要來上一盒。身邊的梁雪重重咳嗽了兩聲,他只得悻悻放下。

車子很快駛出了大阪的瀝青混凝土公路,周圍的景色也變得越來荒涼。

今天的天色似乎比平常暗的很快,太陽落山之后,金色夕陽轉(zhuǎn)瞬即逝,遠處的地平線暗了下來。

“翔哥。你能感覺到什么嗎?!?/p>

周天鼎低頭看著文件,頭也不抬問道。

唐天翔擁有敏感體質(zhì),如果怪談來了能夠感受到。以前李教授處理怪談的時候,他的能力為之提前避開了許多危險。

“有什么東西……似乎正在飛速靠近。具體是什么東西我說不清楚。

“也可能是我們正在駛向鳥取縣的緣故?!?/p>

唐天翔抽了抽鼻子,幾個小時沒有來一口了,顯得十分難受。

車內(nèi)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已經(jīng)駛出了大阪城,上了坡度極大的山路。

周天鼎看著手中的地圖,眉頭緊皺:

“正在靠近的東西應(yīng)該是井田花子,我們來到了她老家,這女人提前蘇醒了。

“翔哥,準備好你包里的東西,真有意外就在這里用了?!?/p>

唐天翔背上的,正是李一山教授留下的神秘遺物。

高深坐在靠車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fā)。

他也察覺到了一絲蹊蹺。

自已說不清楚這種感覺,還需要再觀察一下。

口袋中,疊了好幾張顯形和隱形符。

這是他根據(jù)焚符人的配方,在去東瀛前夕連夜制造出來的。這些東西,在接下來鳥取縣之旅關(guān)鍵時候可能會救自已的性命。

“頭皮がかゆい?!?/p>

一路上沉默不語了幾個小時的司機,忽然突兀冒出來這么一句話。

“這鬼子又在嘀咕什么呢?”

唐天翔一臉不耐地向旁邊梁雪提問道。一口煙未碰憋到了現(xiàn)在,導(dǎo)致他的情緒十分暴躁。

梁雪臉上露出一絲異色,還是如實翻譯了出來:“他說……頭皮好癢。”

司機的一只手還扶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騰出來,開始抓著自已的后腦勺。

開始動作幅度比較小,但是緊接著似乎發(fā)現(xiàn)這點力道不足以緩解瘙癢,他的力度明顯加強了。

白色的皮屑從他頭頂飄了下來,很快染成了一片血紅。這個司機,把自已腦袋抓得傷痕累累,明顯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圍。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指甲的力度還在不斷加大。

“頭皮がかゆい!”

“頭皮がかゆい!”

司機整個人都開始抽搐起來,他兩只手索性都離開了方向盤,大力抓著頭皮,像是要把整只頭皮都給扯下來一樣。

失去了司機的駕駛,車子在山路之上開始失控了,向著前方深不可測的黑暗開始狂奔。

“喂,這是特么的什么!”

“冷靜一點,你這個八嘎呀路!”

就連傻子都能看出,這個司機有些不對了。

搖搖晃晃的車廂內(nèi),梁雪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尖叫。高深和唐天翔兩人死死摁在大半個頭皮飆血的司機,坐在前座的周天鼎伸手去搶奪方向盤的控制權(quán),好不容易稍微控制了方向,讓汽車在一個轉(zhuǎn)彎處沒有掉下山崖,車毀人亡。

“你踏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天鼎狠狠給了司機一個大嘴巴子,這一耳光,似乎讓他也稍微清醒了一點。

“私も何が起こったのか分かりませんが、頭皮が急にかゆくなっただけです。(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頭皮突然好癢。)”

稍微恢復(fù)過來的司機,喘著粗氣努力解釋道。

看著他傷痕累累的頭皮,上面大塊頭皮被薅光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一直延續(xù)到脖頸處,不斷往外滋著血珠。

很難想象,這么深的傷痕,竟然是這個司機自已抓出來的。

“梁雪,找點東西,給他的傷口包扎一下?!?/p>

周天鼎冷冷吩咐道。

雖然不知道這個司機到底是什么情況,但是離鳥取縣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路程,接下來用得著他,不能讓他出現(xiàn)意外。

梁雪從包中掏出了一條紗布,遞了上去,想要給對方做一個簡單包扎。

可是當她湊近對方的傷口,看到皮膚裂縫之下長著什么時,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屁股坐回了后座。

“別驚慌,怎么了?”

“我看到,那個大白臉女人,就在司機的腦袋里面!”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車廂內(nèi)再度異變突起——

司機的整個頭皮,像是被撕裂了一樣,順著傷口向著左右分成了兩片。

舊的皮囊裂開,新的頭部鉆了出來。

從他的頭皮之中露出來的,是一張新的臉孔,也是高深無數(shù)見到,再熟悉不過的一張面孔——

正是白臉女人,井田花子的那張臉!

難怪剛才司機一直叫著頭皮好癢,奇癢難耐。

原來白臉女人不知何時起,已經(jīng)寄生在他的腦殼之中,時機成熟脫殼而出。

現(xiàn)在好了,白臉女人鉆出來了,頭皮終于不癢了。

因為頭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樣裂開了。

狹窄的車廂之內(nèi)原本就坐著五人,現(xiàn)在這個白臉女人從司機無頭尸體中探了出來,所有人都避無可避,只能近距離看著她。

濃厚的尸臭,充斥著整個車廂,幾乎讓人作嘔。

白臉女人緩緩轉(zhuǎn)過頭,脖頸發(fā)出咯咯咯的響動,猶如雙縫的眼睛無聲注視著高深。

她似乎對高深格外感興趣。

高深眼疾手快,將手伸向了口袋中的隱形符。

這個怪談要殺人了,此時不用隱形符更待何時。

電光火石之際,坐在白臉女人一邊的周天鼎果斷從風(fēng)衣中拔出一把手槍,熟練打開了保險,頂住她的太陽穴就是砰砰砰連續(xù)扳動扳機,子彈傾瀉而出。

這要是換做一個人類,早就被打得頭顱破碎。

可是,面對這種非人類生命,火器真的管用嗎。

高深還未來得及點燃隱形符,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可能比眼前的女尸更加棘手。

整輛車子,失去了司機和周天鼎的控制,在下一個轉(zhuǎn)彎處直接撞上了山路的防護欄,載著他們四人一尸,直挺挺飛向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