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張雨晨知道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
她太了解楊澤宇,這是一個視民族尊嚴和個人氣節(jié)高于一切的人。
“什么都別說了,你若不肯迷途知返,將來必定遺臭萬年,被世人所不齒。”
楊澤宇臉色漸漸變冷,如果張雨晨不肯回頭,他們就是生死大敵。
“日軍的戰(zhàn)斗力,你也是親眼所見,你覺得國軍能打敗日軍?”
“如果有一天,日軍全面占據(jù)大陸,我不僅不會遺臭萬年,還會成為國家的功臣?!?/p>
張雨晨知道當漢奸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她只能期待日軍打敗國軍,這樣一來,她的漢奸身份自然也就成了功臣。
“呸,厚顏無恥,我真是悔不當初?!睏顫捎顩]想到張雨晨能說出這般無恥的話,早知她是這副嘴臉,當初就該一槍崩了她。
“對,我厚顏無恥,你品德高尚,你鐵骨錚錚,民族英雄?!?/p>
張雨晨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對翻譯官說道:“請告訴這位太君,楊澤宇鐵了心不肯投降,請上重刑?!?/p>
翻譯官把她的話原封不動翻譯給李季。
其實,李季自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張雨晨和楊澤宇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部傳進他耳中。
“既然她不能勸降楊澤宇,就請她出去?!崩罴镜馈?/p>
翻譯官把他的話轉(zhuǎn)達給張雨晨,后者輕輕點了下頭,從刑訊室出去。
李季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楊澤宇,吩咐憲兵把他放下來,給他弄點兒水喝,不要讓他死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轉(zhuǎn)身從刑訊室出去,前往組長龍澤南承辦公室。
辦公室中。
龍澤南承正在夸獎大島君:“大島君不愧是帝國的精英,不僅勸降了伙計王軍朋,還拿到了楊澤宇和上海站的秘密聯(lián)絡(luò)方式?!?/p>
“組長,能勸降王軍朋,張小姐出力頗多?!贝髰u君沒有把功勞全部據(jù)為己有,適當分出一點兒給張雨晨,畢竟后者姿色不錯,他十分心癢難耐。
“張小姐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p>
龍澤南承沉吟了一下,道:“我會上報課長,為張小姐申請300日元的獎勵?!?/p>
“哈衣。”
大島君恭敬問道:“組長,既然有了楊澤宇和上海站的聯(lián)絡(luò)地址,是不是立刻派人行動?”
龍澤南承微微搖了搖頭:“根據(jù)張雨晨的情報,你和相川君撲了空,足見上海站已經(jīng)知道趙記照相館出事,再派人去聯(lián)絡(luò)地蹲守,意義不大?!?/p>
“大島君,你帶著張雨晨秘密去辦一件事……?!?/p>
“哈衣?!?/p>
大島君十分高興,他知道立功的機會又來了。
這時,李季推開辦公室門走進來。
“組長?!?/p>
李季微微鞠躬致敬,道:“楊澤宇是一個硬骨頭,他什么都不肯交代,職下認為,對付這種強硬的反日分子,應(yīng)該死來死啦地?!?/p>
“相川君,不要這么著急,大島君會給我們驚喜的?!饼垵赡铣行Φ馈?/p>
“哈衣?!?/p>
李季側(cè)目掃了大島君一眼,只見這家伙眉開眼笑,仿佛吃了蜜蜂屎似的。
不過,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叫王俊朋的伙計一定是提供了某些重要情報。
“大島君,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饼垵赡铣械?。
“哈衣?!?/p>
大島君狠狠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龍澤南承看了‘相川志雄’一眼,道:“有了張雨晨和王軍朋的投誠,楊澤宇的情報價值已經(jīng)不大,但他暫時不能死,等到他徹底失去價值的時候,再死啦死啦地。”
“哈衣?!?/p>
李季心中暗暗放心許多,聽龍澤南承的意思,楊澤宇暫時不會死,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相川君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饼垵赡铣械?。
“哈衣。”
李季輕輕一鞠躬,轉(zhuǎn)身從辦公室往外走,在出門的一剎那,他眉頭微蹙在一起,龍澤南承絕不會如此好心讓他回去休息,難不成是懷疑他了?
龍澤南承看著相川志雄從門口離開的背影,心中暗罵一聲廢物。
他從行動班特工口中得知,‘相川志雄’在搜趙記照相館期間,在街上強擄一名女人,并與之發(fā)生關(guān)系。
此事讓龍澤南承十分惱火,卻又不好當面訓(xùn)斥相川志雄,畢竟后者是貴族出身,又有三浦司令官當后臺,他縱使看不慣其荒淫無度的做派,也無可奈何。
他推測行動失敗的原因,有一部分是相川志雄在街上擄女人,被支那情報人員發(fā)現(xiàn),緊接著看到趙記照相館被查,才選擇撤離。
當然,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動失敗了,支那情報人員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憲兵司令部。
大院中。
李季上了車,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轟鳴著從憲兵司令部大門口駛出去。
他首先去了一趟陸軍醫(yī)院,接武田櫻子下班,然后兩人去醫(yī)院附近的料理店吃飯,接著返回住處,開始拳擊運動。
幾個小時后,武田櫻子在極度疲憊的狀態(tài)下沉睡過去,李季給她喂了一點兒摻著蒙汗藥的水,確保她一覺會睡到大天亮。
來到外面,李季已經(jīng)易容成一名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他沒有開車,而是穿過一條巷子,在另一條街上招來一輛黃包車,往法租界方向過去。
法租界。
霞飛坊。
高檔公寓。
吳玉坤穿著一襲寬松的金絲睡袍,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一個人品著紅酒。
今天李季打來的示警電話,幫助上海站十余名特工安全撤離,避免日本人順藤摸瓜,把上海站在日占區(qū)的潛伏行動人員一網(wǎng)打盡。
上海站通過秘密聯(lián)絡(luò)方式,向她表達了謝意,并懇請她打聽一下被捕人員的情況。
說實話,她到現(xiàn)在都還一頭霧水,李季的情報從何而來?
當然,身為情報人員,詢問別人的情報來源,這是大忌。
她猜測了許多,卻都被她給推翻。
咚咚咚。
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起。
她柳眉輕挑,從敲門聲中就知道,來人肯定是李季。
她起身前去打開房門。
李季從門外閃身進來,他先是掃了一眼房間,確認房間中沒有客人,這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