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樣不好吧?”齊宇航部長說。
現(xiàn)在的情況看,彭來昌等人確實想要架空趙天成。
但是,趙天成提出打明牌的策略,怎么想都有些過激呀。
“該亮劍的是就亮劍!彭來昌算個什么東西?你是沒看過高震岳審的那二十二名領(lǐng)導(dǎo)干部的調(diào)查報告!他媽的,一個個的貪贓枉法,竟然還他媽的被蔣震給掩蓋了!?他們這么做,是想干什么???還想著架空我來調(diào)整干部嗎?!想都別想!他彭來昌是一把手,但是,人事安排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是省委常委會說了算!有本事,咱們就在省委常委會會議上亮劍試試!他媽的,這外來的和尚還想念經(jīng)給我聽???做夢去吧!走!”
趙天成說罷,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
齊宇航當(dāng)即跟上彭來昌的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我還要繼續(xù)當(dāng)這個間諜嗎?”
“當(dāng)什么間諜了!不要那些虛的了!現(xiàn)在,咱們手上不是沒有他們的把柄!那二十二名干部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塌方式腐敗怎么了?領(lǐng)導(dǎo)不高興怎么了?涉及到有問題的干部,該辦就辦!他蔣震還賣人情給彭來昌,還想著借此機會拉攏彭來昌一起對抗我!他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趙天成很是憤怒地說。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見過師父王庭之的話,趙天成現(xiàn)在的火氣還不會這么大。
但是,見過王庭之,感受到師父對他的失望之后,這種落差感直接讓趙天成爆發(fā)了。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彭來昌等人沆瀣一氣,而自已這邊的干部沒有出問題,卻反倒是成了眾矢之的?
難道就因為自已搞圈子嗎?
這種圈子是最最干凈的圈子!
而不是像彭來昌那樣搞出一幫烏煙瘴氣的圈子!
他們能搞,自已就不能搞?
這年頭,誰有本事誰就占主位,他彭來昌沒本事卻還在主位上聯(lián)合二把手來壓制我這個三把手!
他們真以為我趙天成是好惹的嗎?
一邊的齊宇航部長看著趙天成那憤怒的模樣,便知道事態(tài)這次又起了變化,而且還是朝著不可逆的方向演變、變化!
今天這個五人小組會議就是一個開胃菜,真正的大菜、大戰(zhàn)是后面的省委常委會會議呀!
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敵我雙方的較量。
雖然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但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齊宇航仍舊還是有擔(dān)憂。
——
“砰”地一聲,趙天成直接推開了彭來昌辦公室的門。
彭來昌看到趙天成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時,微微有些發(fā)怵。
畢竟,自已很多的臟事,都被他的親信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高震岳給搜集到了。
現(xiàn)在,只要趙天成一句話,高震岳就會安排著人直接舉報那幫人。到時候,那幫人說出事就會出事。
蔣震看到趙天成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時,便也確定了一件事——齊宇航確實是趙天成安插到自已這邊的間諜!
因為,如果齊宇航真的向自已這邊靠攏的話,他這次去叫趙天成的時候,只可能哄著他過來。而不是此刻如此氣勢洶洶的狀態(tài)。
此刻氣勢洶洶的狀態(tài),就能證明一點——他齊宇航給趙天成講了架空他的事情。
所以,趙天成此刻的憤怒,是非常真實的一種憤怒。
這,就是不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打明牌的感覺。
可問題是,自已這邊,哪怕加上彭來昌和王立慶,都未必能跟趙天成這地頭蛇一般的廣貴老干部對抗啊。
“開人事小會呢?”趙天成直接拉過一張椅子來,很是強勢地坐下之后,雙腿分開兩側(cè),挺著個肚子冷盯著彭來昌說:“怎么?這么重要的會,這會兒才通知我參加?彭來昌同志,你這意思,夠直接明了的??!”
“這不是喊你過來了嗎?”彭來昌演技是有的,微笑說:“這么重要的人事安排的事情,能不請你過來嗎?齊部長啊……趙書記這是怎么回事兒???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怎么搞的啊?”
“哦,不知道。”齊宇航勾著淡淡的微笑,非常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聽到這么簡單的回答,彭來昌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得嚴肅起來,指著旁邊的空位對齊宇航說:“行了,都坐吧?!?/p>
“調(diào)整哪些干部?。俊壁w天成明知故問。
“你不知道???”彭來昌說:“你這么聰明的人,腳拇指都能想到是調(diào)整哪些干部吧?”
“呵……調(diào)整干部現(xiàn)在都不用上邊這個頭,都用腳拇指頭調(diào)整了啊?你這彭來昌同志,多少有點兒不負責(zé)任了吧?”趙天成毫不客氣地說。
“呵……”蔣震微笑說:“調(diào)整干部是大事,也是好事,咱們沒必要把氛圍搞得火藥味兒這么重吧?”
“這叫火藥味兒嗎?”趙天成攤開雙手說:“我覺得我趙天成火藥味兒一點兒都不重……我這是什么?如果非要說味道的話,我這趙天成這是為民負責(zé)的味道!是,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是要調(diào)整哪些干部!不就是上次你們京央調(diào)查組調(diào)查到的那些干部嗎?他們的問題多嚴重,咱們這些人誰不知道???高震岳的報告,上級領(lǐng)導(dǎo)沒看過,但是,咱們這些人都看過吧?對不對?彭書記,你沒看過?”
“有問題就調(diào)整,沒問題的話調(diào)整什么?今天討論的就是這批領(lǐng)導(dǎo)下來之后,誰頂上去的問題!你能不能不要扯到別的事情上?你是調(diào)查組的人嗎?你不是啊……蔣震是調(diào)查組的第一副組長,同時,調(diào)查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你還提這些事情,有意思嗎?”彭來昌一臉不悅說。
但是,嘴上的話雖然硬氣,可是內(nèi)心里,怎么可能沒有那種顫抖的感覺呢?
想到自已那么多親信,想到那都是自已這一年之內(nèi)提拔的人,這要是真的出事,領(lǐng)導(dǎo)能不追責(zé)?自已這個一把手能不受到牽連?
這官場上的事情,動一個人都是非常謹慎的,因為一個人往往代表一串人啊……
這要是動來了他們,自已這個幕后操控者,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趙天成要是來狠的,自已怕是真的對抗不了?。?/p>
“是不是啊蔣震同志?”彭來昌想到這些之后,趕忙轉(zhuǎn)頭看向蔣震說:“這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改正問題,繼續(xù)前進,而不是總盯著別人的腳后跟!誰,誰還沒有犯錯誤的時候呢?總想攥住別人的把柄,總盯著人家的錯誤,這是不對的!是不是啊蔣震同志?”
蔣震聽到彭來昌這么說話的時候,總有種想要笑的感覺,感覺這個彭來昌真是嚇得不行。
雖然不說是嚇破了膽,但是,這種被人抓住把柄之后,還要逞強的滋味,絕對是不好受的。
可,眼下,還是得幫著彭來昌說話。
“趙書記啊……”蔣震說:“不是我說你,你的手實在是伸得有點兒太長了。高震岳跟你的關(guān)系,我們都了解,之前的時候,你打著幫彭來昌的名義,還讓高震岳欺騙彭書記,這些事情,多少讓人有些不恥啊。所以,我們都不是圣人,都不是完人……所以,彭書記說得對,咱們都是人,難免是會犯錯誤,但是,要向前看,不要總盯著別人的腳后跟?!?/p>
“呵……”趙天成聽后,當(dāng)即冷笑一聲,“行……行……行……你們是穿一條褲子的人,我趙天成是受排擠的那個。”
“這話說得……”蔣震微笑說:“趙書記,這話有點兒太接地氣了吧?咱們都是領(lǐng)導(dǎo)干部,今天談的也都是正事兒,還是不要在之前的問題上咬文嚼字了。彭書記,咱們還是快點兒進入正題吧?!?/p>
“嘖……”趙天成冷笑說:“我說點兒實話就受不了了嗎?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不是實話?那句話不是真話???是,我之前是向彭來昌隱瞞了那二十二人的真實情況!但是,我為什么隱瞞?還不是擔(dān)心彭來昌從中作梗嗎?我們既然發(fā)現(xiàn)了有問題的干部,就得處理!就得正辦!而不是放任不管,或者想方設(shè)法地去隱瞞!這件事情不解決,不下一個定論!那后面的人事安排就沒法辦!也不能辦!”
“你……”彭來昌冷盯著趙天成說:“……你就是想要就這這件事情不放手對嗎?你就是想要跟我搞對抗是嗎?。口w天成??!你這人心思真是歹毒至極!”
“呸!”趙天成直接站起身,冷盯著彭來昌說:“你們他媽的都欺負到我趙天成頭上來了!開個五人小組會都他媽的想要架空我了!我他媽的還跟你們?nèi)蚀葌€屁!?告訴就你們!這二十二人的調(diào)整問題,我絕對是要干涉到底!真實的調(diào)查報告就在我手上!你們想要隔過對這二十二人的審查,重新調(diào)整干部的話,我趙天成這里,絕不同意!”
蔣震聽到趙天成如此固執(zhí)的時候,內(nèi)心當(dāng)中沒有任何的反感……
相反,想到昨夜他跟王庭之的對話,看到他此刻的狀態(tài),他對趙天成產(chǎn)生了一種別樣的態(tài)度與感情。
他覺得,趙天成比彭來昌真的更適合干廣貴省的一把手。
可是,唉……
自已真的不該有這種想法,或是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