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常書記要來,蔣震怎么還有心情去搞其他的事情?
這種毫無征兆的大事,直接打亂了蔣震的節(jié)奏。
在前往高速路口的路上,蔣震皺眉思索華紀(jì)委常書記為什么會突然蒞臨廣貴。
是不是因?yàn)樽砸迅懔艘粚?shí)一虛兩份報告的原因?
楚副書記也好,朱組長也好,他們都是華紀(jì)委的高官,而常書記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如果常書記過問,他們怎么敢跟常書記說假話呢?
而且,就事論事,實(shí)事求是地說——彭來昌的人犯的錯誤都比較嚴(yán)重的。
而自已利用第一副組長的權(quán)力將那些違法違紀(jì)行為都淡化了。
這是為了后期對付趙天成做準(zhǔn)備,可是,常書記是否理解,又是如何看待的, 這都是未知數(shù)。
但是,有一點(diǎn)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彭來昌和趙天成等人,他們都不知道常書記忽然來到廣貴的事情。
——
來到高速路口之后,司機(jī)打開雙閃,蔣震則站在外面等候。
而后,便見警車開道連著四輛車從高速路駛出。
常書記這樣的人出行,有時候想低調(diào)都低調(diào)不了。因?yàn)樗麄兟殑?wù)太高,安全太重要。像這樣一個四輛車的組合,已經(jīng)是最低調(diào)的出行了。
中間那輛車停下之后,蔣震趕忙迎了上去。
秘書下車后,給常書記開門。
常書記下車之后,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而后目光鎖定蔣震之后,微笑著上前兩步。
蔣震殷勤地向前握住常書記的手,“常書記!”
“呵……”常書記是第一次見蔣震,但是,看向蔣震的目光是帶著贊賞的,微笑說:“之前只聽說過你,今兒見了之后,確實(shí)是一表人才啦!呵呵呵呵!”
“常書記過譽(yù)了。”蔣震微笑說。
但是,他不敢問常書記來廣貴是什么事情。
哪怕心里很大很大的疑問,也不敢主動問。畢竟領(lǐng)導(dǎo)的身份擺在那里,你哪兒敢主動打聽呢。
“走吧……跟上我們的車?!背浾f著,轉(zhuǎn)身便上了車。
蔣震趕忙上了自已的車,而后緊跟常書記的車隊。
——
車隊是沿著北郊線行駛,行駛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后,來到了一個山區(qū)。
南方的天黑得比較晚,六點(diǎn)鐘的時候,還不算太暗。
跟著車隊來到一個風(fēng)景秀美的地方之后,車隊停在了一處漂亮的類似民宿一般的地方。
蔣震下車之后,徑直朝著常書記走去。
大門口處,一個老人走出來迎接。
蔣震看到那老人的時候,腳步當(dāng)即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蔣震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跟這個人見面。
之前的時候,只是在徐老的書房里見過他的照片,此刻的他比照片上老了很多很多,但是,那獨(dú)具一格的長相,仍舊是能讓他第一眼就認(rèn)出他來。
——那是徐老的師傅,已近90歲高齡的王庭之。
徐老最后彌留之際,曾提到過他這個官場上的師傅。
只是,因?yàn)樽砸押髞戆l(fā)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讓他再也沒臉見自已這個大師傅。
當(dāng)然,徐老也說,這個王庭之退休之后閑云野鶴一般,根本就不過問官場上的那些事情。
之前徐老還沒有入獄的時候,曾經(jīng)找過他。結(jié)果王庭之只是跟他喝了半小時茶水,就讓徐老離開。飯都沒留下讓他吃。
“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蔣震?!背浾驹陂T口伸出手介紹說。
“哦……”王庭之雙手握著拐杖,頭發(fā)花白,眼神卻是異常明亮,在這夜色悄悄爬上來的時候,那雙眼睛竟給人一種燭火般明亮之感。
“王……”蔣震上前兩步,忽然不知道怎么稱呼王庭之,最后握住王庭之的右手時,微笑說:“……王老師,您好?!?/p>
“呵……”王庭之笑了笑,轉(zhuǎn)身說:“外面冷,進(jìn)去聊吧?!?/p>
“嗯,好。”常書記看了蔣震一眼之后,轉(zhuǎn)身上前攙扶住了王庭之的胳膊。
蔣震趕忙上前,輕輕攙扶著王庭之另外那只手臂。
“我沒那么老……呵,不用這么照顧?!蓖跬ブχf。
但是,那雙腿確實(shí)是太老了。
還好王庭之比較瘦,若是胖一點(diǎn),怕是都抬不動那條腿了。
來到客廳,桌上已經(jīng)擺了幾樣飯菜。沒有什么大魚大肉,都是比較精致的小菜。
“年紀(jì)大了……也吃不了太多東西?!蓖跬ブ潞螅钢郎系娘埐苏f:“酒,我就不招待你們了,咱們就這么簡單對付幾口吧?行不行啊常書記?!?/p>
“呵,行行行,您怎么說,我們怎么辦?!背浶χ渥?,拿過旁邊的濕巾擦了擦手之后,拿起筷子說:“蔣震啊……你也別見外,吃?!?/p>
“對……小蔣啊,別見外,吃飯吃菜。”王庭之笑著說。
“您不吃嗎?”蔣震拿起筷子笑著問。
“我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們準(zhǔn)備的。”王庭之微笑說。
“跟王老不用客氣……呵,快吃?!背浶χf。
看到常書記那么大口吃飯、大口吃菜的樣子,蔣震也不拘束,放心地大膽吃起來。
——
吃完飯,保姆把飯菜都端下去,而后,又端上茶水。
蔣震主動給他們兩位倒茶。
王庭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轉(zhuǎn)頭看了眼外面,回過頭說:“天是短了哈……王老,自個兒在這兒住著,孤單嗎?”
“孤單什么啊……”王老笑著說:“在你們看來是孤單,我倒是覺著是種享受啊……不過,你是真能打聽,我跑到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來之后,愣是被你給找到了?!?/p>
“呵呵呵呵……”常書記擺手說:“我可不是偷偷摸摸打聽,我是光明正大聯(lián)系了你女兒,呵?!?/p>
“行了……我知道你來廣貴,不是為了來找我這個糟老頭的?!蓖跬ブ⑿φf:“說罷……帶著這年輕人來找我,所為何事???”
“你最近在廣貴,沒聽說蔣震搞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嗎?”常書記微笑說。
王庭之聽后,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就是知道,也得說不知道吧?呵,我這么個老頭子了……我是不想再插手這些事情了。”
“那……天成呢?”常書記忽然開口道。
“……”王庭之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而后,慢慢淡化下去,很是平靜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慢慢放下,目光像是看向遠(yuǎn)處,低聲說:“他是來找過我?!?/p>
“他的問題,您應(yīng)該是了解的吧?”常書記說。
“知道?!蓖跬ブf:“這小子,有點(diǎn)兒野心啊?!?/p>
“野心誰都有,但是,他現(xiàn)在的做法,已經(jīng)超綱了?!背浾f:“他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拉幫結(jié)派那么簡單。您,是知道的?!?/p>
王庭之看著蔣震給他倒茶的時候,忽然轉(zhuǎn)移話題,看先給蔣震問:“你是不是認(rèn)識老徐???你身上有老徐的味道?!?/p>
蔣震聽后,微微一震,自已做得這么保守,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徐老的味道,他也能瞧得出來,這多少有點(diǎn)兒神了吧?
“您說的,不會是……徐老吧?”常書記問。
“對,就是他……”王庭之微笑轉(zhuǎn)頭,看著蔣震問:“你認(rèn)識嗎?”
蔣震那刻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如果常書記不在這里的話,他愿意跟王庭之講真話。但是,這會兒常書記在,自已怎么講?
“你不用說了?!蓖跬ブ吹绞Y震那略有遲疑的表情,微笑說:“我知道了。關(guān)系不淺啊?!?/p>
常書記聽后,看向蔣震的表情,稍稍添了那么一絲的復(fù)雜。
蔣震那刻,就有點(diǎn)兒如坐針氈的感覺了……
自已的身份擺在這里,能跟兩人共同坐在茶幾前,已經(jīng)是很多很多省部級人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這會兒就是再好奇,也不能開口打聽、開口問。
這種感覺是最讓人不舒服的。
“你跟徐老是什么關(guān)系?。俊背浿苯訂?。
迎上常書記那張略顯嚴(yán)肅的臉,蔣震就是見過再多大場面,這刻的心情也是很激動的。
因?yàn)槌洸皇峭鯐?,王書記已?jīng)退休。
所以,現(xiàn)在是真正開始接觸常書記,且是非常重要的真正開始建立聯(lián)系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啊。
“我岳丈?!笔Y震簡單說。
常書記和王庭之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均是皺起了眉頭。
他們肯定不知道徐老“死而復(fù)生”的事情,但是,卻知道徐老進(jìn)官獄的事情。
“老徐,你是丈人?”王庭之不可思議地說:“據(jù)我所知,他只有一個兒子叫徐晨升啊?!?/p>
“付國安的女兒付小青,是徐老的親生女兒……徐晨升是付國安的親兒子?!笔Y震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人的表情更驚訝了。
他們當(dāng)然知道付國安是誰!
更知道付國安跟徐老的關(guān)系!
且知道徐老進(jìn)去是付國安在背后搞得鬼。
“這……”常書記一臉驚訝,但是,仍舊保持著領(lǐng)導(dǎo)的淡定,轉(zhuǎn)頭看向王庭之說:“……這些事情,您也不知道?”
“唉……”王庭之忽然嘆了一口氣說:“看來,我是錯了……我是,真錯怪了老徐,也是虧欠了老徐啊。唉。怎么…怎么會是這個樣子呢?你,你給我細(xì)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