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你沒聽見嗎???我說蔣震就是趙健!趙健就是蔣震??!蔣震一直戴著口罩和眼鏡,咱們都沒認(rèn)出來?。 ?/p>
廖強也不管蔣震是不是在外面偷聽,直接全盤托出說:
“我知道您是不想讓蔣震那么查!可是,擋不住啊!根本就擋不住!蔣震開會的時候,忽然把口罩摘下來,然后…然后蔣震就成了趙健,趙健就成了蔣震!傻眼兒了!當(dāng)時我們真的都傻眼兒了!”
“就算他是趙健,你們該攔住還是要攔住的啊!你這個在黑龍市混了這么多年的書記,這么點事兒都辦不了嗎???啊???要是真讓蔣震給抓住了把柄,你們黑龍市就成了整個東北省、乃至整個華國的笑話!”
“趙健啊!蔣震是趙健??!喬四爺是誰殺的?是趙健一手策劃的!現(xiàn)在我才意識到,喬四爺是蔣震來到黑龍市后做的第一件事!而后,他還利用曹勇的能力擺平了喬四爺?shù)膭萘Γ±猛曛?,馬上就把曹勇給抓了起來!你瞧瞧、你瞧瞧啊!他,他真的很厲害啊……他……”
“——閉嘴吧你!”趙來堂簡直憤怒,指著廖強的鼻子說:“我當(dāng)初怎么提拔了你這么個廢物???他蔣震是趙健怎么了?他蔣震有關(guān)系又怎樣?你要知道不管他是誰,總之他不是黑龍市的人!他在外面有勢力,但是,他在黑龍市有什么勢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了嗎??。??”
“不是啊!您聽我解釋,蔣震他——”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廖強的話。
蔣震輕輕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后,微笑著走了進來。
當(dāng)趙來堂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時便知道那是蔣震,可是上面赫然出現(xiàn)“趙健”那張熟悉的臉時,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恍惚、開始不那么熟悉了。
縱然剛才聽過了廖強的解釋,但是,看到如此一個既不像之前吊兒郎當(dāng)?shù)母欢w健、又不像病懨懨的蔣震時,當(dāng)他看到這么一個一眼就感覺到犀利的男人時,趙來堂便感覺到了一種非常恍惚的感覺。
同時,他感覺到這恍惚之中,透著危險的味道。
“你……”趙來堂蹙緊了眉頭,冷盯著蔣震說:“……你竟然跟我們玩這一套?你竟然……”
“廖強市長!”蔣震沒有理會趙來堂的不悅,看著一臉難堪地廖強說:“你這么大的領(lǐng)導(dǎo),說話怎么還不知道撿重點說???你進來之后,第一件事情應(yīng)該是告訴趙來堂——曹勇因嚴(yán)重違紀(jì)違法已被留置審查!這才是重點,你這啰里啰嗦這么多題外話,趙書記哪兒知道你們?yōu)槭裁炊紩e手表決通過呢?歸根結(jié)底,不就是市委常委們都怕變成第二個曹勇嗎?”
“曹勇?!”趙來堂聽后,轉(zhuǎn)頭看向廖強,透過廖強那極度無奈的表情,便知道蔣震說的話是真的,可是,“廖強是市委常委,是省管干部!你這個市委書記說拿下就拿下???放了!這事兒省委常委會都沒有研究討論的,你說抓人就抓人嗎??。??”
“省委書記不點頭,我也不敢抓啊……”蔣震笑著走上前去,遞了根煙說:“這事兒我已經(jīng)跟郭為民書記匯報過了,同時,自查小組的事情也跟郭書記匯報了,郭書記同意對曹勇采取措施,也同意我們黑龍市的自查方案?!?/p>
“不可能!”趙來堂厲聲指著省委的方向,強勢道:“他郭為民要是答應(yīng)你的自查方案,他郭為民就不是郭為民了!”
“趙書記,人總是會變的,郭書記也是會變的……”蔣震見他不抽煙,便將煙含在自己嘴上后,轉(zhuǎn)身走到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說:“咱們東北省之所以被中央給盯上,您心里很清楚是為什么吧?這次中央把我空降過來,目的是干什么,您心里不清楚嗎?”
“什么意思?你也配跟中央比?”趙來堂雙手掐腰,冷盯著蔣震說:“這么多年了!老子從政這么多年了!第一次見你這種不聽領(lǐng)導(dǎo)安排、妄自為大的干部!省委大還是市委大???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的事情,你這個市委書記說改就改?你他媽的算老幾啊?。 ?/p>
“你就當(dāng)我是個堆屎……”蔣震笑著說:“這市委書記說白了,不就是給老百姓謀福利的嗎?黑龍市的百姓福利如何?走到大街上轉(zhuǎn)一圈的話,只要不瞎都能看個大概吧?豪車!有!但是,老百姓有嗎?老百姓沒有……別墅有嗎?有!喬四爺、廖市長、曹勇他們都住著大別墅??!可是,老百姓呢?廉租房蓋起來之后您有沒有去看過?我看過…我不僅找人去看過,我還親自去轉(zhuǎn)過,樓底下停著的都是二十萬以上的車,那是廉租房嗎?那是高檔住房了啊。那是被官員關(guān)系網(wǎng)覆蓋的人才能得到得高檔住房了?。『?,您剛才問我,這省委大還是市委大,我現(xiàn)在告訴您,在我蔣震眼里,國家最大!老百姓最大??!”
廖強見蔣震跟趙書記頂起來的時候,直接捂住了臉!
感覺這個蔣震真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p>
人家是省委副書記,是省里的三把手啊!
他竟然如此跟上級領(lǐng)導(dǎo)說話???
“哼……”趙來堂冷冷地盯著蔣震的臉,“竟然敢頂撞我?你還有沒有一點政治素養(yǎng)了!你之前就是這么頂撞領(lǐng)導(dǎo)的嗎?。俊?/p>
“我沒罵您畜生吧?我也沒罵您豬狗不如吧?更沒罵您德不配位吧?”
蔣震說著,熄掉煙走到趙來堂面前,一臉嚴(yán)肅,同樣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說:
“趙書記,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干到省委副書記的,但是,我很清楚我是怎么來黑龍市干市委書記的。當(dāng)初領(lǐng)導(dǎo)安排我過來的時候,我是有擔(dān)心的,因為我聽說過這邊官場上的一些事情。但是,直到我來到了黑龍市,直到我跟你們這些人吃過飯、聊過天、行過樂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就是一個純純的不講政治,只講關(guān)系、只講利益的官僚主義橫行的地方!你們甚至已經(jīng)將這種不良思想和不正的文化植入到了普通百姓的潛意識里面,讓他們認(rèn)為在黑龍市沒有關(guān)系就做不成事、做不了事!”
“你……”
“——趙書記,”蔣震不給趙來堂說話的機會,持續(xù)發(fā)力道:“是不是說,我蔣震只有惟上是從、唯您馬首是瞻,那才叫合格的領(lǐng)導(dǎo)?是不是我蔣震該把黑龍市幾百萬人口的生機撇開不談,當(dāng)個睜眼瞎,然后任由你們這幫人老幫結(jié)派啃食國家財富才行?。??”
“你…你他媽的……”趙來堂被蔣震說得整張臉都憋紅了!
“您別激動,激動也沒用……”蔣震挺直了腰桿,一臉無畏地說:“我蔣震既然來到了黑龍市,我必然會以國家的標(biāo)準(zhǔn)、以黨的原則、以中央的政治經(jīng)濟發(fā)展觀念來改造和發(fā)展黑龍市!您作為省委領(lǐng)導(dǎo)如果此時此刻仍舊跟中央理念抗衡、仍舊與中央的調(diào)查作對,那我蔣震將以國家為大、以對百姓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跟你們這些人抗?fàn)幍降?!我倒是要看看,最后的最后,中央是站在你們這邊,還是站在我蔣震這邊??!”
“你簡直胡鬧?。 ?/p>
“這社會……”蔣震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妥協(xié),低沉而有力地說:“這社會需要胡鬧的人去改變……這社會就是需要我們這些胡鬧的人去改變你們這些——真正胡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