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推薦孟衛(wèi)東,當然是有原因的,一來他想給孟衛(wèi)東這個心腹手下更多表現(xiàn)的機會,哪怕他只是在領導面前提一句孟衛(wèi)東這個名字,也能加強他在領導面前的出鏡率;二來馮漢章在省城工作多年,和章明華等人關系都很好,在不知道他有沒有被異化的情況下,用他風險比較大。
徐沛生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點,于是表態(tài)同意,同時覺得張俊考慮問題是真的很周到,有的時候,表現(xiàn)得比自已更加穩(wěn)重。
幾個人商量已定,閑聊了幾句,張俊等人便起身告辭。
離開省委常委家屬院時,張俊在猶豫要不要見見馬紅旗。
剛才吳治湖并沒有喊馬紅旗過來商量,原因也是可以理解的,那就是這種案子,還用不著馬紅旗出馬。
張俊三思過后,還是沒有過去打擾馬紅旗,而是在回家的路上,給馬紅旗打了個電話匯報此事。
馬紅旗沒有多說什么,淡然的說一聲我知道了。
張俊隨后又聯(lián)系了孟衛(wèi)東,并沒有告訴對方有什么行動,只說讓他明天早上配合省紀委趙右軍書記,執(zhí)行一項重要的任務。
次日一大早,張俊起床后,站在窗前,看著院外一棵開滿了花的樹出神。
在這個繁花似錦的春日,省城即將有大事發(fā)生。
但眼前的一切卻是如此的平靜和美好。
小鳥在樹上啁啾,晨光在花葉間搖曳。
張俊上班后,批復一些需要他簽字的文件,接見下屬分管單位主官,聽取他們的工作匯報。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點。
張俊知道趙右軍他們應該已經(jīng)展開了行動。
桌面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在手機普及的今天,政府機關仍然保留了座機聯(lián)系的傳統(tǒng)。
固定電話通過物理線路傳輸信號,不易被竊聽或干擾,能更好地保障通話內容的私密性。尤其在涉及敏感信息或需要高度保密的場景中,固定電話仍被優(yōu)先選用。
電話是徐沛生打來的。
“張市長,行動失敗了!”孟衛(wèi)東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失敗?為什么?”張俊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因為在他看來,這么周密的部署,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和逃跑的時間,怎么可能會失???
孟衛(wèi)東沉聲說道:“茶館沒有開門營業(yè)!我們查過了,茶館的經(jīng)營者和工作人員,一夜之間人間蒸發(fā),不知去向!”
張俊感覺到一陣后背發(fā)涼!
很明顯,對方感覺到了害怕,或者說,對方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提前清場離開了省城!
最讓張俊害怕的是,在今天早上之前,知道這場行動的人,屈指可數(shù)!
吳治湖、徐沛生、趙右軍,還有張俊本人,以及馬紅旗等寥寥數(shù)人!
就連孟衛(wèi)東也不知道具體的行動方向!
行動計劃是誰透露出去的呢?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吳治湖。
身為主政南方省的一把手,吳治湖沒有可能自毀長城,而且他和章立鵬一系的斗爭還沒有結束,這件案子明顯有可能牽扯到章立鵬一系人馬,吳治湖沒有理由透露消息出去。
張俊本人也不可能泄密。
剩下的三個人,就是馬紅旗、趙右軍和徐沛生!
從情感上來說,這三個人都是張俊極為信任的人。
從理智上來分析,這三個人都存在可疑。
無論是誰泄的密,都讓張俊感到不可思議,更讓他背脊發(fā)寒!
馬紅旗絕對不可能!
以張俊對馬紅旗的認知,對方根正苗紅,立場堅定,前途光明遠大,不管出于何等考慮,他都沒有必要去做這種小人行徑,更不可能涉及到貪腐分贓。
趙右軍?
張俊和趙右軍接觸得并不多,但他對趙右軍的觀感極好,對這個人的人品和信念也是相信的。
徐沛生?
有可能嗎?
張俊覺得更不可能。
因為徐沛生比任何人都更想扳倒強勢的章明華!
而這次是最佳機會!
那么是誰呢?
誰都不可疑,誰都有可疑!
也許其他人也在猜測和分析,而他張俊也在可疑人名單之列吧?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現(xiàn)在結果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且對張俊他們很不利。
對方已經(jīng)知道省委要動刀子,該撤的人已經(jīng)撤走,留下來的都是沒有直接參與此事的人,算是暫時安全的人,想查到他們頭上極難。
再想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只能尋找其他機會。
比起吳治湖一系人馬內部的猜測,對手的狡猾和人脈的強大,也同樣讓人吃驚!
這么周密的部署,一切都是在吳治湖家里的密議,知道的人這么少,居然也能被泄密!
說明對手的觸角,比想象中還要更加廣大。
毫無疑問,此案一旦爆發(fā)出來,不知道要牽扯到多少人?
張俊默然的掛斷電話,緊皺眉頭。
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是徐沛生打來的,請張俊過去談話。
張俊放下手里的工作,來到徐沛生辦公室。
徐沛生臉色嚴肅,眉頭緊鎖,指了指座位,說道:“張俊,你知道情況了吧?對方居然人去樓空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張俊苦笑一聲:“書記,他們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狡猾得多!”
徐沛生沉聲說道:“這么嚴謹周密的部署,一切都是今天早上才通知下去的!下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泄露機密!而知曉此事的人,只有幾個人而已!你說這事是誰泄露出去的呢?”
張俊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就算采用極端手段進行偵查,肯定也查不出來。
一個人真要泄密,不會蠢到用自已的手機進行聯(lián)系。
張俊沉吟道:“書記,也有可能并不是我們中的誰泄漏了機密。而是對方警覺到了,所以提前退場?!?/p>
徐沛生問道:“為什么這么說?他們從哪里警覺到的呢?”
張俊認真的想了想,忽然有了一個全新的發(fā)現(xiàn),緩緩說道:“書記,昨天晚上,我們在吳書記家里密謀,說起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周邊的眼睛其實并不少。常委們平時很少串門吧?可是昨天晚上,你和趙書記,都到吳書記家里去過,也許正好有人看到了這一幕,產生了某種聯(lián)想?”
徐沛生恍惚大悟,說道:“張俊,你這個推理,有一定道理!我剛才一直在猜想,到底是誰泄漏了機密,想想都不太可能!你這么一說,就能說得通了。對手的狡猾程度,遠超我們的預估!對手關系網(wǎng)的強大,也超過了我們的想象!這場仗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