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毅請了一天假,一大早就趕回了云山,陪著肖遠一起回家看望了父母,肖遠讓秘書準備了一后備箱的禮物。
林正光、方蘭夫婦很高興,也很感動,他們都知道,肖遠是林毅的貴人,并且把他們當作父母一樣對待。
林毅同樣很感動,肖遠對他而言,就像大哥一樣!
晚上,林毅為肖遠準備了餞行宴,特地邀請了侯天明和陸明兩人作陪,但沒有讓嚴克、馬天宇等人過來。
因為中央巡視組的工作剛剛結束,很多雙眼睛都盯著林毅,河坊市屬于東江省的重災區(qū),林毅在那里任職兩年,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不宜于馬天宇等人見面。
餞行宴結束后,林毅回到家中,陪著父母聊了會天,回到房間,心中開始有些發(fā)愁。
肖遠去江海省臨州市擔任市長,固然是好事,但也無法給予馬天宇、嚴克等人庇護了,萬一河坊市委書記是徐家敵對陣營的人,那他們的處境將會非常困難。
林毅思索了一下,給三界市委書記秦思妍發(fā)了一條信息,詢問秦思妍是否方便,方便的話回個電話。
很快,秦思妍便打來了電話:“林書記突然聯(lián)系我,有事?”
聽到林書記這個稱呼,林毅心中一動,明白秦思妍在用這種方式間接地告訴自己,兩人的關系沒有變,表面上是敵對的兩個陣營,實際上是盟友。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林毅便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東江省委的人事安排結束了,很快就會輪到省管干部了。我建議,你努力爭取一下河坊市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的位置?!?/p>
“林書記,你是想讓我擔任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照顧你的那幾個手下?”秦思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立刻就聽出了林毅的意思。
林毅說道:“照顧他們只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高新區(qū)傾注了我很多心血,我不希望它半途而廢,而是希望它能實現(xiàn)規(guī)劃的目標,成為我國北方科技硅谷,大力發(fā)展科技創(chuàng)新,為我國科技獨立自主貢獻力量!”
“林書記真是一心為國啊?!?/p>
秦思妍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然后笑著說道:“如果我真的當上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算不算欠我一個人情?”
“當然算,而且我當初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林毅許下承諾。
秦思妍一臉燦爛笑容道:“呵呵,林書記,跟你開個玩笑。明眼人都能看出高新區(qū)未來的發(fā)展前景,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可是一塊香餑餑,很多人都在爭,都想摘你的果子,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競爭這個位置。”
“聽你的口氣,應該已經十拿九穩(wěn)了吧?”林毅心中一動,魯河臨死反撲拉陳彥合下水,得到了趙家的助力,趙家肯定不會白費力氣,除了省政法委書記的位置,讓秦思妍擔任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應該問題不大?!?/p>
秦思妍沒有隱瞞林毅,然后提醒道:“不過,我得提前聲明,根據(jù)我得到的信息,河坊市委書記會從部委空降,是魯家陣營那邊的人。所以,如果你的人手腳不干凈,被人抓住了把柄,我也無能為力?!?/p>
“好!”
林毅沒有異議,同時心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念頭——魯家犧牲魯河,不但以退為進,保住魯家最后的顏面,而且成全了大多數(shù)人,這是在積陰德,為未來著想!
幾天后,東江省委組織部發(fā)布了干部任免公示,秦思妍被提名河坊市副市長兼任高新區(qū)黨工委書記,走了林毅之前的老路。
而河坊市委書記和秦思妍說的一樣,是科技部一位叫景明亮的副司長空降。
除此之外,林毅在任免公告中看到了兩個熟人,周宏擬任省紀委常務副書記,陸亮擬任市檢察院黨組書記、提名檢察長。
陸亮是賀家的女婿,算是云山市委書記賀青云的小舅子,但不是親小舅子。
林毅曾和陸亮在中紀委調查組共事過一段時間。
當初,中紀委調查組到東江調查肖遠案,陸亮是最高檢抽調的人。
當時,因為林毅只是副科級的秘書,沒有任何紀檢工作經歷,被出身草根成為賀家女婿的陸亮看不起,并且陸亮還對林毅進行了針對,結果被林毅狠狠打臉。
林毅看到陸亮的名字,感覺不對勁,再次給秦思妍打電話,結果得知陸亮要去河坊市擔任市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除此之外市紀委書記是省紀委空降的,身上有魯河的標簽。
形勢不妙!
當林毅得知這一切后,再次開始擔心起了馬天宇、嚴克等人的處境。
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
景明亮和陸亮等人任職的第一個周,林毅接到了秦思妍的電話:“林毅,有人向市紀委實名舉報方圓明受賄,市紀委準備對方圓明進行立案調查!”
“方圓明受賄?”
林毅心頭一震,方圓明是他在三界市擔任市委書記時的秘書,后來跟著他去高新區(qū)擔任辦公室主任,也充當著他的秘書角色,是他的嫡系之一。
秦思妍說道:“是的。根據(jù)我了解的信息,在你代表巡視組在河坊市巡視期間,有人擔心被查,找方圓明幫忙,給方圓明送了錢,方圓明收了。”
“我知道了。”林毅面色難看地掛斷電話。
他想過,自己離開河坊市之后,馬天宇等人的處境會不好,但他沒有想到,方圓明竟然會受賄!
而且,是在自己代表巡視組在河坊市開展巡視期間!
就當林毅因為這件事情感到窩火,考慮要不要給方圓明打個電話的時候,方圓明主動打來了電話。
“對不起,林市長,我給您丟臉了?!彪娫捊油ǎ綀A明主動開口道歉。
林毅冷聲道:“方圓明,炒股買房賺錢的事情,我告訴了馬天宇、嚴克、孔釗他們,也告訴了你!那些錢不夠你花嗎?”
方圓明沉默,他之前就炒股,喜歡追漲殺跌,雖然買了林毅說的兩只股,但賣飛了,然后瞎幾把操作,非但沒賺,反而賠錢了!
林毅繼續(xù)怒斥道:“你擅作主張要在網(wǎng)上宣揚萬民傘的時候,我提醒過你,有時候太聰明,想鉆營不是好事,但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相反,你仗著你了解我,知道我主要是為了跟齊宏偉、羅峰他們秋后算賬,非齊家?guī)偷娜瞬粫?,所以你就放心大膽地收錢,是吧?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的對手有一天會報復嗎?他們報復不了我,肯定會拿你們開刀?。∥易罱€一直在擔心,你們的處境,結果你給我來這么一出?”
“對不起,書記?!?/p>
方圓明再次道歉,對林毅的稱呼變了。
他像是在三界市給林毅當秘書時一樣,稱呼林毅為書記,同時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自作聰明的他,主觀地認為,領導只會帶秘書一程,不會帶一輩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林毅要一直帶一個人,那一定是馬天宇!
而他太想進步了!
所以,他想利用林毅去河坊市巡視的機會,算準林毅不會動那些非齊家?guī)偷娜?,選擇為人辦事,既是結善緣,也是為了積攢家底,為日后進步打基礎。
“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毅說完,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傅明進門想找林毅聊點什么,聽到林毅的話,看到林毅臉色不對勁,問道:“小毅,怎么了?”
“我之前的秘書被人舉報了……”林毅將方圓明的事情告訴了傅明。
傅明聽后,面色平靜道:“小毅,每個人都有私心,領導手下的人出事很正常,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參與。甚至,說難聽一點,沒有問題和弱點的下屬,哪個領導敢放心用呢?
就拿東江省的事情來說,如果不是徐家鐵了心要給你出氣,重創(chuàng)魯家立威!哪怕只是田政出事,沒有出現(xiàn)塌方,對魯河的影響也十分有限。所以,你秘書的事情,對你沒什么影響?!?/p>
“傅哥,道理我都懂,就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绷忠泓c頭,同時皺著眉頭。
既然魯家陣營的人對方圓明開刀了,那后面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針對馬天宇、嚴克和孔釗,單單只是依靠秦思妍,未必擋得住,自己得想辦法讓他們離開河坊市才行,最好是想辦法調到自己身邊。
但必須等他離開中紀委,去下面任職,才能做這些事情!
“小毅,你下一站準備去哪?”
傅明轉移話題,他知道林毅到中紀委只是過渡,目的是為了對付魯河,現(xiàn)在任務完成了,肯定不會繼續(xù)留在中紀委。
林毅想到方圓明的事情,以及馬天宇等人的處境,瞇著雙眼道:“如果可以選的話,我想去東南省寧海市?!?/p>
寧海?
傅明臉色頓時一變!
因為,他知道魯家年輕一代領軍人物魯明銳,就在東南省寧海市任職。
魯明銳剛調到寧海市是常務副市長,去年娶了賀家女人后,前不久已經接任市長了。
而魯家犧牲魯河,成全盟友,積攢陰德,就是為了給魯明銳的未來鋪路!
在這種情形下,林毅想去東南省寧海市任職,目的不言而喻——恁死魯明銳,不給魯家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