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景明對于自已能拿到【記憶】容器雖然驚訝,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在【記憶】這條路上,他是走得最遠(yuǎn)的一位,并且【記憶】不像其他神明,對【欺詐】的某個藏品傾注了過多的注視。
他只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記憶】會在這個時候賜予容器。
這一定是一場“賜予”,憶海求生只能算是賜予的“儀式”。
李景明的疑惑沒能瞞過程實的眼睛,程實上一秒還在笑著撇清自已,下一秒便收斂笑容沉默下去,看著那幅模糊藏品的方向,幽幽一嘆道:
“祂離開了。”
李景明一愣,沒能第一時間理解程實的意思,他脫口而出:“誰離開了?”
可還沒說完,嘴里的話便卡在了喉嚨口,整個人渾身一震,不敢置信道:
“【記憶】......離開了???
所以祂才為我留下了這個容器?”
“嗯,大概就是如此?!背虒嶞c頭道,“【時間】告訴我,【記憶】覺得這片星空的未來無需再記憶,所以祂前往真實宇宙去尋找更多記憶了。”
“......”
這個消息對于李景明來說太過這震撼,以至于在聽完許久后心中仍不能平靜。
他皺起眉頭,滿是疑惑道:
“怎么會這樣?
無論未來過去,那不過是【存在】的狀態(tài),作為執(zhí)掌【記憶】且踐行【記憶】意志的真神,祂怎么會突然就放棄了對記憶的執(zhí)著,去往真實宇宙?
我不理解,這更像是對自我意志的褻瀆。
程實,你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嗎?”
“褻瀆才是極致的虔誠啊,龍王!
再說,真實宇宙的記憶就不算記憶嗎?祂就不能......
算了,這個玩笑并不好笑?!?/p>
程實自嘲地笑笑,摸了摸鼻子道,“我當(dāng)然覺得這有問題,當(dāng)【繁榮】在我面前自滅時,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全都是問題。
可有什么用呢?
諸神的決定絕不會以我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記憶】會拋下這個世界的記憶,【時間】并未過多解釋,我只能猜測,或許【記憶】覺得未來根本就不會再產(chǎn)生更多的記憶?
如今時代落幕的節(jié)奏掌控在【虛無】手中,等到一切虛無,自然也就再無記憶了吧?”
李景明面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
“不,按照我對【記憶】的理解,哪怕之后再無記憶,時代落幕也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記憶之一!
我實不能理解祂為何放棄了如此精彩的記憶,除非【時間】已經(jīng)為祂講述了世界的未來,祂已借此銘記過未來的記憶!”
說著說著,龍王眉頭一挑,“沒錯,一定是這樣。
就算是不值得被銘記的記憶,祂仍會為這些過去尋找一個能夠埋葬的地方,彼夢我魘中的記憶垃圾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祂不是不銘記,而是早已銘記過了!
【時間】一定已經(jīng)看到了那個未來,程實,你說你覲見過祂,難道【時間】就沒有給予你什么指引嗎?”
當(dāng)然有,但等于沒有。
程實沒轍了,他將【時間】說過的話說給了龍王聽,李景明聽完人也懵了。
“靠近?
走到這一步,還如何談靠近?”
“這就是最難以理解的地方,我想象不出以當(dāng)下的‘遠(yuǎn)離’如何能扯上‘靠近’。
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恐懼派真實存在,【時間】也確實在為這個世界著想。
可這所謂需要靠近的答案,或許只能等到覲見之會見到樂子神,再從祂的嘴里問上一問了。
不說這些想不明白的,說點近在眼前的,龍王,你準(zhǔn)備好繼承【記憶】的神座了嗎?”
李景明一愣,略有些恍惚。
剛剛結(jié)束的丑角之會上織命師還在說要謀求幾張神座,而現(xiàn)在,魔術(shù)師已然成為了【混亂】,【記憶】的神座也在漸漸向自已靠近。
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以至于一向意志堅定的李景明都開始懷疑自已了,不,應(yīng)該說是懷疑世界。
“諸神拋卻神座,凡人取而代之。
如果這就是世界的答案,那我當(dāng)為這個世界銘記這些記憶......”
這意思就是肯了。
程實莞爾,只不過他知道這絕不是世界的答案。
上一個完成全部換血的世界已經(jīng)倒在了路上,那個繼承了【欺詐】權(quán)柄的程實此時還不知在哪里。
程實絕不會重蹈已有覆轍,他也相信恐懼派不是在締造一場更大的噩夢。
“準(zhǔn)備一下吧龍王,神座已經(jīng)擺在了你的面前。
不過,為了在【公約】中爭取更大的話語權(quán),我還得趁此時勢足,搞定【秩序】那一票才行。”
說著,程實與李景明簡單道別,再次找到了李無方。
他要帶李無方去個地方,從那里拿回屬于【秩序】的一切。
搜查官是真害怕了,一路上他不斷問道:“我們到底要去見誰?”
程實笑得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p>
在新神【混亂】的幫助下,很快,程實就跟李無方來到了一座囚籠之前,看著被關(guān)在偌大囚籠中的囚徒,李無方驚了。
“這是......”
熾烈的火焰奔涌,耀眼的光芒四射,感受到足以炙穿巖土的溫度,程實為其介紹道:
“【憎惡之怒】,當(dāng)然,祂也曾叫【熾日】,是【秩序】欽賜的審判官之一?!?/p>
“!??!”
李無方當(dāng)然認(rèn)識【憎惡之怒】,或者說【秩序】信徒就沒有一個不認(rèn)識這位的。
元素法官們手上的禁術(shù)讓所有褻瀆【秩序】的人都吃足了苦頭,甚至不少見證者也在隕石火雨之下尸骨無存,這也就是為何【憎惡之怒】會有這么大的兇名。
可如今,這位暴躁易怒,兇名昭著的【混亂】令使正龜縮在囚籠一角,盡最大可能遠(yuǎn)離牢門,極力收縮著自已的火焰,不敢讓一絲流火沾染到門口的程實。
如果恐懼派只以恐懼為標(biāo)準(zhǔn),而不去界定為何恐懼,那么此時的【憎惡之怒】絕對會是恐懼派的中堅力量!
祂太害怕了。
害怕的不是眼前的這位凡人,而是這位凡人身后站著的每一位招惹不起的真神!
【欺詐】、【命運】,僅僅是【虛無】就足夠祂發(fā)虛,更何況對方身后還有【死亡】、【沉默】、【時間】......
祂不是瞎子,祂看到了剛剛對方在虛空中逼死了自已的恩主,甭管那是【混亂】還是【秩序】,總之祂現(xiàn)在的恩主換人了,換成了這位凡人的朋友,一位信仰【欺詐】的魔術(shù)師!
就這樣一位能頂著【公約】壓迫,讓【公正(秩序)】都“逃之夭夭”的大哥,誰見了不發(fā)怵?
【憎惡之怒】現(xiàn)在沒想別的,滿腦子都是這個煞星該不會看上了自已的囚籠吧?
拿去,快拿去,只要你喜歡,囚徒的身份給你都行!
而也就是在這時,程實對著囚籠內(nèi)瑟瑟發(fā)抖的【憎惡之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還記得我嗎,【憎惡之怒】?”
“......”
現(xiàn)在說不記得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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