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述清把裴硯行叫住,小聲跟他商量等會兒宴席的事,“有嫂子說,吃螃蟹要配點酒,要不然太寒了,那咱營里能讓喝酒嗎?”
雖然晚上沒任務沒訓練,但也保不準喝多,耽誤明天的活兒。
但如果滴酒不沾,不知道會不會讓人掃興?
“要不然,男同志禁酒,女同志喝得了?!?/p>
裴硯行靜靜地看著她,她腦瓜倒是能想得出來,“我和他們說了,小酌幾口可以?!?/p>
馮述清就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當著大伙的面還能裝一裝,私下就不了。
可等她一轉頭,就看到有嫂子看著她和裴硯行姨母笑。
她不得不立馬展現(xiàn)了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
接著一個錯眼,她就對上了黃慶雨看過來的目光。
黃慶雨臉色不是很好看,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立馬移開了視線。
馮述清心底不由多了幾分思索,黃慶雨竟然過來了吃酒,按照她之前不甘心的樣子,應該是拉不下這個臉過來的才對。
黃慶梅倒是看不出什么,臉上溫溫柔柔的,手上還提了個小壇子,走到了她面前,跟她道:“弟妹,我年前釀的桑葚酒,度數不高,給大家嘗嘗。”
馮述清忙道:“嫂子你太客氣了,哪就用拿東西了?家里備有酒的,你等下拿回去?!?/p>
別人帶過來的東西能收,這黃家姐妹的可不好收。
燦燦沒讓她們帶,這個事,其實算是留下了間隙的。
黃慶梅把壇子放到了旁邊的矮柜上,嘴上說道:“放這吧,等下誰想喝就喝,沒人喝我就拿回去?!?/p>
邊上有人聽她們說話,聽到黃慶梅這么大方,把自己家釀的酒也拿過來了,就覺得人不錯,繼而和她搭起話來,問她這酒是怎么做的。
馮述清只好走到了宋政委媳婦宋嫂子面前,跟她說:“嫂子,你等會兒可要幫我勸著點,有兩個人帶了酒過來。”
宋嫂子看了眼矮柜上的酒,點了點頭,“行,我會勸的?!?/p>
黃慶雨從馮述清那兒收回視線之后,就去看燦燦。
燦燦離開了她們姐妹,怕是很不習慣吧?
她進屋看到的是,燦燦正好幾個孩子玩著玩具,可高興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進屋。
小臉看著也是精精神神的。
黃慶雨心里面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她喊了聲,“燦燦。”
小家伙轉過頭,看到她很高興,但很快被別的孩子吸引了注意力,又跑去玩耍了。
黃慶雨想再叫她,邊上沙發(fā)坐著的媳婦,在燦燦經過時,把她拉住,逗她,“燦燦,媽媽呢?誰是媽媽?”
燦燦睜著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找了找,然后咧著嘴朝馮述清指了指。
那媳婦都驚訝了,“哎喲,這么快就知道誰是媽媽了?!?/p>
“哪會不知,母子連心呢?!边吷嫌邢眿D笑道。
馮述清要過來把玩具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正好看到燦燦在認她,她忍不住過去抱了抱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樣,“燦燦真厲害?!?/p>
這兩天,她在孩子面前是自稱媽媽的,孩子自然知道誰是媽媽,聰明著呢。
黃慶雨咬了咬唇。
這丫頭,她帶了這么久,竟然比不上才過來兩天的馮述清。
小白眼狼。
飯完了,屋里放不下這么張桌,就全部弄到了門口去。
這席位一共三桌。
菜品,海鮮占比比較多,然后到鴨肉。
兩個鴨貢獻挺大的,煮好了,滿滿的一臉盆。
一桌子六個菜,都給足了分量。
這菜是裴硯行和幾個戰(zhàn)士弄的,沒讓女同志幫忙。
接一個北方的戰(zhàn)士提議,這燉鴨子的鍋上面放面團,煮好后,這面食吸了燉鴨的湯汁,可香了。
馮述清和裴硯行作為主人家,招待大家坐下吃飯,說了兩名場面話。
大家都朝兩人看著,臉上帶著笑,揶揄的、暖味的、祝福的、欣賞的、意味不明的,都有。
裴硯行穿的還是一身軍裝,馮述清是今天新做的衣服。
這么站一塊,真有幾分結婚的感覺。
馮述清說完就想坐下。
可不知道誰在起哄,讓他們喝個交杯酒。
馮述清不想,她就說:“我們已經喝過了?!?/p>
裴硯行默認她這個說法,“吃飯吧。”
黃慶雨看著兩人站一塊時,拿著筷子的手就發(fā)緊,這會兒聽到兩人都避開了交杯酒這環(huán)節(jié),立馬就嗅出了兩人的異樣來。
心下就一松。
對了,之前的兩人,應該是說裴硯行,他對馮述清挺冷淡的。
一點兒也不像新婚夫妻。
現(xiàn)在雖說是馮述清先拒絕喝交杯酒的,但保不齊她自個也知道,裴硯行不配合。
與其到時弄得自己下不了臺,于是就先拒絕了。
想到這里,她狀似疑惑地道:“這交杯酒不是在酒席上,在大家見證下,才喝的嗎?你們自個偷偷的喝,應該不算吧?”
她這話立馬得到了好些人的認可,有人就跟著起哄起來。
特別是裴硯行手下的兵。
這些下屬,平常在裴硯行手底下可難了,裴硯行可是軍區(qū)里出了名的閻王,紀律嚴明,挑戰(zhàn)極限,激發(fā)潛力什么的。
此時,能看他當眾表演,自然是樂于看這樂子的,所以紛紛附和。
“喝一個喝一個?!?/p>
這人一喊,好幾個跟著,搞得像集體大合唱一樣。
馮述清瞄了眼裴硯行,發(fā)現(xiàn)他臉有些冷峻。
這人怕是一萬個不愿意吧?
可誰又愿意了。
裴硯行開口,“孩子看著呢,我們就不喝了?!?/p>
“不行,不行!”
這些人又喊了起來。
馮述清有種激起了民憤的感覺。
宋嫂子笑道:“這交杯酒喝了長長久久,意頭好著呢,你們就別推了。”
交杯酒確實不是什么難事。
不算特別為難。
馮述清再次看向了裴硯行。
裴硯行也朝她看過來,他眸光幽遂,在燈光下,灼灼微微。